經此一事,趙天峰也無心繼續擺攤,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去了。 收拾攤子時,趙天峰一再查看桌子,始終想不明白,這麼大一活人怎會憑空消失,害的自己中了算計,絞盡腦汁也沒想通其中蹊蹺。 看見地上散落的銅錢後,趙天峰靈機一動,撿起銅錢卜了一卦那丫頭的去向。 “下坎上離,銅錢竟然豎著相疊了起來。” 這是異卦,卦象表示那丫頭現在並不存在。 難不成白日見了鬼? 趙天峰搖了搖頭,否定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這可是大能多如狗,仙長滿地走的仙俠世界,鬼這種稀罕玩意,連典籍都鮮有記載。 收起亂七八糟的想法,趙天峰收起攤子,緩步向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趙天峰點了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狹小的房間。 他從角落那堆亂七八糟的行李裡翻出了一本泛黃的古籍,那是他師傅留下的天命卦經。 坐在桌前,開始仔細研讀起來。 之前的那卦象太過詭異了,他跟著師傅九年都從未見過異卦,而且就算從物理學角度也不科學啊,那紙片厚度的銅錢怎麼可能豎著相疊起來。 可是翻遍卦經,趙天峰也沒找到分毫線索。 不甘心的趙天峰繼續找起了師傅當年的隨身筆記,筆記很多,很亂,很雜,大部分都是師傅的一些隨手塗鴉。 終於,趙天峰在中間找到了異卦的記載。 天璿七七九八年,遇大旱,北雙勝村妖氣沖天。 天劍門主聞之,遣弟子前去除妖,弟子奮勇當先,斬妖於村外,妖血染地,腥臭難當。 妖身破碎,化一血紅珠子,晶瑩剔透,異光閃爍。 弟子拾得,視若珍寶,藏於囊中。 然歸途中,弟子忽感妖氣入體,心神失守,竟被奪舍成了妖怪。 妖怪兇猛,無人能敵,在屠戮完天劍門弟子後不知所蹤。 天劍門主震怒,遂請老夫卜卦, 上乾下離,相疊。 是為異卦,此妖妄想跳出天道法則,為天地不容,應該已經滅了。 看到這裡,趙天峰大為震撼,他似乎看見了不得了的東西。 那個穿著一件破爛道袍,腰間掛著一個酒壺,天天在市井以算卦為名,偷摸婦女手臂的師傅這麼牛的麼?天劍門門主竟然要請他算卦? 還有自己白天見的那個小女孩竟是如此兇殘的大妖麼? “為啥一個大妖會被一群凡人壯漢追著跑?”趙天峰喃喃道。 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從趙天峰身後傳來。 “因為妖化成人是為天道所不容,妖化成人後,如果還使用妖元就會被天道降下雷罰,隕滅當場!” 趙天峰心中一驚,緩緩的轉過頭去。 入目的是白天那個小姑娘,小姑娘還是臉上灰撲撲的,穿著白天的那件灰沉沉的衣服,此刻正坐在他身後的那張床上,手中把玩著一對玉如意。 大妖? 趙天峰內心翻湧,看過那篇筆記後,趙天峰寧願撞鬼也不願意撞見這麼個玩意。 “怎麼?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怎麼待見我。”小姑娘麵帶微笑,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看著趙天峰。 “前輩說笑了,能遇見前輩這種驚世人物是小的榮幸。”腦子快攪成漿糊的趙天峰使出全身力氣才完整的說出這麼一句彩虹屁來。 “驚世人物?這個詞我喜歡。”小姑娘語氣拖得很長,笑麵如花。 “你師父了?你師父還欠句話沒有給我了。” 聽到這句,趙天峰剛放下去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完了,完了,來討債的!也不知道師傅欠她什麼? 欠她一個分手的理由?不由然的趙天峰冒出了這麼一個怪異的想法。 是敵是友?自己到底是該劃清界限斷絕師徒情分,還是師徒情深,師債徒償? 咬咬牙,趙天峰開口說道。 “師傅他老人家去年就坐化了!” “坐化了?羅天機他竟然坐化了?”這小姑娘臉色驟變,麵上的笑意也不在了,臉色如同寒霜。 突然這姑娘的手抓在了趙天峰的脖子上,與此同時,屋外竟然傳來了滾滾雷聲。 大妖,果然是化人的大妖。 “他怎麼死的?”她臉色冰冷,語氣不帶一絲溫度。 看著眼前瀕臨爆發的大妖,趙天峰小心的如實說道。 “他說他竊得天機,然後就直接病死了。” “竊得天機?哈哈哈哈~~~” 眼前大妖有些癲狂,更難掩的是那臉上無邊的悲痛。 不會真是師傅的姘頭吧!看那大妖臉上的悲傷,似乎比自己這個弟子更加難過。 緩緩的,大妖平靜了下來,鬆開了趙天峰的脖子,又坐回了床榻上,臉上無喜無悲。 “他死前說過什麼?” 趙天峰再次仔細的回想了一遍,羅道人似乎真的隻說了要自己在陽明鎮擺攤一年以待貴人相助。 半響後,趙天峰回道: “什麼都沒說,隻說了要我在陽明鎮擺攤一年,以待貴人相助。” “陽明鎮麼?”大妖呢喃道。 趙天峰在旁安靜的等著,他現在基本確定了,這大妖和師傅似乎交情還不錯,應該不會傷害自己。 終於大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眼裡竟然浮現出一絲柔情,一絲悔意。 “我叫雪傾城,你可以叫我雪姨!你師父應該是讓你等我的,可惜我腦子不好,把這事情給忘了。” 說到這,雪傾城臉上悔意更足了。 “你師父的那些東西,我隻知一鱗半角,教不了你,但修仙的丹符器陣我可以教你,不過我現在隻剩一縷殘魂寄托在這丫頭體內,所以隻能給你指點作用。” “徒兒拜謝師母。”趙天峰俯身拜下。 誰要去修那些遭天譴的玩意啊,修仙它不香麼? “好好好!”雪傾城笑麵如花,繼續開口說道。 “你拿出你師父的八寶銅錢來,以後我就寄居於此吧。” “至於這丫頭。” 雪傾城皺了皺眉,開口說道。 “這丫頭是無垢魔體,不修仙可惜了,我本是想借她之體拜入血魔宗,習得那血魔真經,以魂塑體,不過既然遇到了你,那你倆就一起拜入血魔宗吧!正好那對七寶玉如意裡有兩枚升仙令,也省的浪費了。” 什麼?血魔宗?有沒有搞錯? 趙天峰要瘋了,兜兜轉轉還是要拜入血魔宗? 趙天峰神色九轉後,試探的開口問道。 “雪姨,我能不拜入血魔宗麼?” 雪傾城看著他那豬肝般的臉色,開口解釋道: “修仙需要龐大的資源,不拜入大宗門是不可能的,而你是九陰之體,你以為你正道那些偽君子又會比魔修強多少?魔門之中,修士相互提防,沒哪個魔修會輕易查看別人的體質,哪怕摯友親朋都不會,再加上我以神魂之力遮掩一二,哪怕魔主都不可能直接看出你體質,所以你要想修仙隻能入魔門。” “不是還有散修麼?”趙天峰不解道。 “散修?”雪傾城似乎陷入了回憶。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半響,雪傾城繼續開口道。 “你知道為什麼天璿國修仙者數以百萬計,卻隻有七大宗門麼?” “不是因為七大宗門實力最強麼?”趙天峰開口說道。 雪傾城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七大宗門傳承數萬年,怎麼可能每一代都是最強,七大宗門之所以繁榮至今是因為他們掌握著修仙界的命脈,破鏡丹的煉製之法,散修就算天資無雙,並且機緣巧合得到絕世功法,但沒有破鏡丹元嬰期就頂天了,最終或鬱鬱而終,或被七大宗門收編。” 趙天峰了然,果然,宇宙的盡頭還是編製。 “行了,今日就這樣了,明早這丫頭就會醒來,你直接說是你十日前在淅川穀撿到的她,這十日她都在你家中昏迷,她對我附身她的事情並沒有記憶。” 說完,隻見一道紅光離開了那丫頭的身體飛入了趙天峰口袋之中,隨之那丫頭也直接昏迷著倒在了床上。 趙天峰清洗了一條毛巾,輕輕地擦拭掉了那丫頭臉上的灰塵,然後,他看見了一張絕美的麵孔,柳葉眉,瓜子臉,長長的睫毛,簡直就像是仙境中走出來的人一般。 難怪雪姨這幾天並沒整理她的儀容,太禍水了。 做完這些後,趙天峰並沒有幫她褪下外衣褲,僅僅隻是幫她脫了那臟兮兮的鞋子,然後蓋上被子就不再理會。 太禍水了,就連脫掉鞋子時看見的那雙玉足,都讓趙天峰內心都產生了一些雜念。 洗了把臉,趙天峰也靠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