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師傅躍上枝頭,身形隱沒在枝丫蔥鬱之間,不再有聲音傳來,鐘驚濤才直起腰來。 來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還是先夾著尾巴做人吧…… 嗬,這說的跟他在原來的世界中,就能挺直了腰桿子似的…… 他擱哪不是社會邊緣人物? 就那種是死是活都沒人想的起來的小角色。 既來之,則安之,畢竟咱在那個世界隻能用功讀書才能拉高命運的最底限。 這來到一個修仙世界,那修仙之路或許也是改變命運下限的直接方式吧? 鐘驚濤反正挺會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的,一般人誰有機會認識昨晚那位仙子師姑? 嘿,仙子還抱著我呢,嘿嘿,真香,嘿嘿嘿,真軟和…… 鐘驚濤再度聚精會神的捉毒蟲,一宿的苦練,在乾活效率上並未有什麼顯著提高。 這些在石縫間築巢的各種蟲子一旦到了白天,受到驚嚇便扭著四散亂竄,實在是需要眼疾手快才能捉到。 也就是做事情認真的老習慣使得鐘驚濤能夠踏實下來,能蹲著不動,不急不躁的一直捉。 這小陶土罐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怎麼的也能裝二斤水吧? 想裝滿一罐子毒蟲,肉體凡胎不費一番功夫都不行。 在這山裡,枝葉茂密,又似乎恒溫般沒有溫度變化,鐘驚濤實在是搞不明白怎麼確定時間。 反正等他肚子又餓了,才意識到蟲子又快填滿陶土罐了。 他估摸著是不是等會兒就該開晚飯了? 隻是今天除了尿了兩泡尿,卻沒感覺到口渴,這是怎麼回事? 莫非跟那兩根蔬菜有關? 可這肚子餓的時候想起油餅卷炸串,那個甜辣醬之美味,蔬菜之鮮美,完蛋了,更餓了。 鐘驚濤找到打坐的大青石,心裡就想起了仙子師姑,忍不住心頭一蕩。 林子裡沒有野獸,油紙包丟在大青石上紋絲未動,可翻開來,明明沒有惡心人的氣味,鐘驚濤卻屏住了呼吸。 實在是昨天嘗了一口給他留下的強烈的心理陰影,那股子八百年不洗腳的酸臭味兒,真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下咽。 他輕易不敢嘗試,決定去河邊看一眼,看看現在大概是什麼天,要是臨近送飯,那就再忍一忍。 打定主意,鐘驚濤將油紙包往大青石上一扔,也不管沒包嚴實,龍爵草露出了半截,反正他又不想吃…… 待他一腳深一腳淺,依照在樹乾上留下的記號原路返回來到河邊,這會兒居然在河邊見到了兩個十六七歲的同期新人。 若不是這二人穿著與自己相仿的服飾,他都不敢確定對方在門裡是什麼身份。 這兩人見到鐘驚濤從林子裡鉆出來,對視一眼,朝著鐘驚濤招了招手,吆喝著叫他過去。 鐘驚濤也琢磨著找人套套話,抬頭瞧了眼天色,這大太陽頂頭,估計才剛過中午,想等送飯能把自己餓死…… 看來那惡心巴拉的龍爵草是不吃都不行了啊…… 他來到溪邊草地,一溜煙地跑了過去,嘻嘻哈哈拱手笑道:“二位兄弟怎麼稱呼?在下鐘驚濤。” 這同期新人男男女女數十位,也沒這麼巧,眼前二位就與原來的鐘驚濤熟識吧? 真若是舊相識,那就借口這幾日困極了累慘了,一時腦子不靈光了唄! “哦,我叫胡廣發,他是黃肆海。” 胡廣發看麵相長得有點著急,竟然額頭上都見皺紋了,但五官倒看得出人挺周正。 他旁邊的黃肆海個子稍矮一些,但也比鐘驚濤高出半頭,不知是不是被折騰慘了,萎靡不振,佝僂著腰。 這二人對鐘驚濤招呼一聲,一左一右把鐘驚濤夾在了中間,自顧自的在鐘驚濤身上摸了摸,嚷嚷道:“你還有沒有吃的?” 還問我有沒有吃的? 鐘驚濤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呱亂叫,那二人頓時翻了個白眼。 若有吃的,人不早吃了?哪會等到肚子餓的亂叫?算是白問了! “你捉了多少毒蟲?給我們瞧瞧……” 那胡廣發又拿起掛在鐘驚濤腰間的陶土罐往裡瞅了一眼。 這罐子鐘驚濤為什麼說它是寶貝呢? 不光蟲子扔進去便不再動彈,還倒都倒不出來,似乎有秘法封存。 鐘驚濤瞧二人眼神似是那種餓極了要吃人的神色,舉止頗沒禮貌,感覺這二人也不是什麼可交往之輩。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咱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二位若沒事,我要去做功課了,告辭,告辭……” “讓你走了麼?”黃肆海哼了一聲。 胡廣發胳膊就圈在了鐘驚濤的脖子上,將他摟在懷裡,不讓他離開。 鐘驚濤心說這學生劫道,劫錢的路數,怎麼兩個世界都一個德行啊? 黃肆海壞笑著問道:“你怎麼捉了這麼多蟲子?” 胡廣發緊了緊臂彎,威脅意味十足,追著問道:“是不是你那有蟲子窩?” “哪個蟲子沒有窩?”鐘驚濤都覺得這人問話都不過腦子…… 黃肆海倒是不糊塗,冷笑一聲道:“蠢材,他這蟲子亂七八糟,定然是會些特殊門道。” 胡廣發手臂使上了力氣:“小子,你有什麼門道?快說出來,不然老子揍死你!” 欺負我?霸淩我? 我草,老子雖然是乖學生仔,但也不是軟柿子啊! 鐘驚濤陰兮兮地冷笑一聲:“哼,毆打同門是個什麼罪名?再說你倆餓的腿腳發軟,真以為吃定我了?快把手給我拿開。” 他抓住胡廣發的手臂逐漸用力,指節都泛白了,咬牙切齒道:“撒開聽到沒?我數到三,一,二……” 說是數到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二剛出口就一腳踹向黃肆海的肚子,一肘橫擊胡廣發的腰眼,順勢低頭人就掙了出來。 咱沒打過架,但咱看的書多啊,功夫片更是從小看到大,靈機一動還想不到個解決方案麼? 腎上腺素狂飆,鐘驚濤激動的渾身發抖。 那二人沒想到鐘驚濤勢單力薄,居然還敢主動發難。 連著一個月吃不好,睡不好,二人餓的前心貼後背,心神恍惚,他們能有什麼作為? 眼睜睜的看著這小子並不怎麼快的動作打在身上,身體卻沒有一點點反應的機會。 哎喲喲幾聲,兩個不學無術的倒黴蛋摔倒在鵝卵石上做滾瓜葫蘆。 他倆也真是倒黴活該,以為仗著孔武有力,能欺負個弱小,結果陰溝裡翻了船。 別鶴門怎麼說都是名門大派,給少年人搞的試煉,哪能被他們找到取巧的點子? 但凡留下來的破綻,都是故意設計來了讓新人按照他們思路去研習心法的。 罐子認主,竹鑷子也認主,不是本人拿著鑷子往自己罐子裡裝,都塞不進去,代勞都不可能! 不安心捉蟲子就沒時間研習功法,更沒時間休息,而且還會被克扣每日食物。 別的不說,至少完不成一罐毒蟲的功課,每頓飯裡就沒有龍爵草這玩意兒。 來這裡月餘功夫就想頓頓有龍爵草?做夢呢麼? 知道市麵上龍爵草製成的馭獸丹都值多少錢麼?捂嘴…… 拿來給你們當學生餐,再不努力,那不遲早要被淘汰? 別鶴門能乾這賠本的買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