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驚濤完成了功課,自覺沒有必要留在密林中了。 告辭了哼哈二將,自顧自的往營區走去。 說是營區,其實就是一座山間村落,坐落在距離小溪很近的穀地中央。 此時換了一番心境回來,再看這村落也多了幾分觀察的心思。 別鶴門雖說是天下九大門派之一,但一個給新人試煉的山穀,營區弄那麼好的環境給誰享受呢? 不算寬敞的平地上建有兩排木質房舍,男左女右,似乎別無二致。 鐘驚濤轉過山口看到了營區,明明眨眼前還沒見人影,可再睜眼,幾處房舍屋頂已然立著數位小師傅了。 他們耳目聰慧,瞧見來人是誰嗬嗬一笑,搖著頭又各自忙活自己功課去了。 負責照顧鐘驚濤的小師傅也頗為無奈,別人能溜號,他不得不留下來等等。 鐘驚濤見人家躍下房頂站在遠處等著自己,趕忙卯足了勁兒跑過去行禮問安:“師兄。” 小師傅笑的很慈愛,似乎已經認同了鐘驚濤是他同門的身份,嗬嗬問道:“嗯,功課做完了?” “是。”鐘驚濤恭恭敬敬雙手奉上陶罐。 小師傅接過陶罐後笑道:“行了,自便吧,傍晚我自會去找你。” 果然不出鐘驚濤所料,第三天完成功課後可以提前回營,至於回來能做什麼,唔,還得摸索摸索。 小師傅為什麼說傍晚會來找他呢? 看來黃肆海猜得也沒錯,他有資格改善下夥食,或者,改善的不隻是夥食。 營區沒什麼好溜達的,攏共屁大點地方,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慢跑繞一圈也就五分鐘吧。 他記得自己住在哪間木屋,但既然小師傅都讓他自便了,他哪能不做些驚世駭俗,嘩眾取寵的事? 咱爬也得爬到屋頂上,在那老神哉哉的打坐,讓同期的門生回來就能看到他特立獨行的行為。 這無關乎臉皮厚不厚,是不是社牛,有病。 想當別人老大,一旦有這個欲望,氣質就不同於旁人了。 特別是收拾了兩個倒黴蛋,讓人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事,這給他樹立了信心。 再者咱還有仙子師姑做靠山,我好好表現,師姑是不是沒空也能抽點空來指點指點我了呢? 唔,課代表不就代表能多正大光明的撈好處麼? 最初的理想,成就日後的欲望。 或許鐘驚濤一開始的所求還很簡單,但隨著一點點得逞,一點點滿足,終究會愈發膨脹…… 抱元守一,精氣凝神,默念功法,熟門熟路的感受著氣穴裡元氣運轉。 傻小子果然有趣,入山月餘的新人竟然敢提前回營,還爬上房頂打坐。 嘻嘻嘻,往年也隻有三年級的大師兄敢做這麼跳脫的行為吧? 嗬嗬嗬,估計你要倒黴了,你那位老處女校長最是討厭學生跳脫的性子。 不過,這家夥傻傻呆呆,或許就是覺得在那打坐舒服吧? 身穿輕紗霓裳,麵紗遮麵的仙子在山崖上眺望了一眼,看了個新鮮就再度隱去了身形,又不知所蹤了。 而她剛剛離開,她所矗立的巖石上就出現了一位穿著煙灰色長袍,眉頭緊皺,長發及腰鋪在背上的美麗女人。 “哼,算你溜得快,叫本座抓到你,非把你吊在山門前抽你百十鞭以解我心頭之恨!” 女人冷哼一聲,扭頭望向營區屋頂上打坐的少年郎,剛鬆開的眉頭再度擰緊。 她嘴唇抿了抿,瞇著眼睛思索片刻,似乎是瞧少年人神色寧靜,在用心修煉,才忍了又忍沒有發火。 微微嘆了口氣,幾乎隔幾百年就會出一個這樣招搖活潑的角色,索性也不管了。 就見她身形一閃,也不知所蹤了。 修煉不理外事,時光總是匆匆,老大的日頭漸漸西垂,兩位小姑娘手牽手蹦蹦跳跳的結伴歸來。 瞧她們麵上帶著喜色,顯然是完成了今日的功課,帶著信心回了營區。 二人說說笑笑,猛然抬頭,哇噻,居然有人比她們還早回來?還坐在房頂上打坐,這也太招搖了吧? 就是夕陽落在他身後,瞧不清麵目,離得遠了還認不出是誰來。 走到近處,唔,認出了是誰,也叫不出名字,這人以前就像個小透明一樣。 不過,長得嘛尚算不錯,在凡人中也算中等吧。 少男少女,也就這些事,瞅瞅誰俊,誰帥,跟這比,跟那比,看上眼了芳心暗許,看不上眼暗自打分。 紮著馬尾辮的女孩向身旁長發挽成發髻的女孩問道:“樂樂,他,他叫什麼?” “嘻嘻,我哪曉得,瑤瑤快走,先去送了陶罐,好去洗漱一番,身上都臭了呢……” 兩人卻是口是心非,非是要再多看上兩眼,才嬉笑著低下頭,一溜小跑去交功課。 晨鐘暮鼓,三天一期的小課響起了下課的鼓聲,提醒還在山林中的學生趕緊回來吧。 若是等天色黑透,逼得小師傅們都去山林裡找你們,那回來可是要吃頓皮肉苦頭的。 越來越多人垂頭喪氣的回來,竟再無一人完成功課,可想而知他們為什麼拖拖拉拉。 鐘驚濤如坐金鐘,麵朝營區正門,穩穩當當在房頂上打坐,誰回營來都會看得到他。 而管事的小師傅見怪不怪,或者也聽說過鐘驚濤這樣的新人敢這麼做,都有所依仗。 往往日後都能平步青雲,本著便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並未出言乾涉。 他們可以容忍學習成績優越的家夥在麵前放肆,但這一個個臉色灰白的家夥,卻得不到他們一點好臉色! 八位男男女女的小師傅板著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分立在其它屋頂上,狠狠瞪著歸營的新生,看上去似是在為鐘驚濤護法。 不過令小師傅們沒想到的是今天竟然都按時歸營了,沒人在外邊逗留,這倒是省去了他們一番功夫。 黃肆海很狗腿的悄悄跟其他同學指點道:“瞧,這就是鐘驚濤,是他吩咐我們找你們交代事的。” 他還是有點抹不開麵子,死活說不出那是我老大,我跟他混的,你們看他牛不牛,敢在房頂上打坐! 但對其他人來說知道這是誰就夠了,果然是大牛人,讓小師傅們幫他護法,還在房頂上練功。 是呀,他居然已經會練心法了,咱們這幾十人,集訓了一個來月,還聽說有第二個會的麼? 看來,跟著他混,至少能混個飽飯吧? 本來還有所懷疑的人,這下也拂去了心底的疑雲,決定明早跟著去看看。 反正不論能不能混到好處,就他們也沒本事自己完成功課啊。 左右沒有損失,那不如跟著去看看呢。 鐘驚濤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咕叫了叫,到點自動餓,餓了也沒法練功了。 這或許是修仙的人都要辟穀的原因,不然總得起來吃飯,這不耽誤事麼? 他睜眼看到這麼多人聚集在眼下,各個神色恐慌,也嚇了一跳。 負責鐘驚濤的小師傅落在他身邊,淺笑道:“師姑要見你……” 這一打岔倒是給鐘驚濤解了圍,趕忙起身跟小師傅去見師姑…… 師姑?嘿,仙子師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