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鐵門哐哐響，敲了幾分鐘沒人應，李赫半蹲下，拍了拍肩膀，讓秦勉踩上來直接翻墻。 秦勉扒拉了一下防風鏡，脫下背包，門口沒其他可以借力的地方，隻能一腳踩李赫一腿，另一腳踩肩膀，被李赫撐著抬高去夠墻頭。 先握拳把墻頭的玻璃敲掉一塊才有手撐的地方，攀上去再跳到院裡。 從裡麵打開院門，李赫已經拎著包等在門口了。進門，關門，院子不大，李赫和秦勉先去看狗窩裡的狗，已經凍僵了。 從敲門沒聽到狗叫，秦勉就心裡一沉。 王大爺家的院子是二層樓房，一個前院，後院種菜，堂屋這種老式的雙開門還是用門栓來鎖門，李赫半蹲在門口拿匕首撬了半天，終於把門栓別開。 進門右手邊廚房，略過，往前走，一樓有臥室，擰開門把手，床上有人，正是王大爺。李赫僵在門口，秦勉嘆氣上前摸了下，已經一絲熱乎氣都沒了。 秦勉抱了下李赫，李赫還僵成一條棍，秦勉給李赫倒了杯熱水，強迫他喝下去，等李赫緩過勁。 李赫回神的速度很快，他像是終於放下了什麼，又像是撿起來了什麼，這個人都穩下來了。他拍拍秦勉的肩，“走吧，去樓上看看。” 上樓，他們一間一間的找過去，雜物間就開門掃一眼關上，馬上去下一間。第二間是王家兒子兒媳住，床上卻隻躺著一個中年男人，已經沒聲息了。 這會，兩人心裡已經非常沉重了，王家父子都是在睡夢中就走了，神情平靜，卻讓李赫悚然。 第三間房門，似乎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秦勉已經靠在門口不做聲了，他這會腦子裡有點亂，他想不起來前世自己是怎麼躲過這一劫的，而且他印象裡，死了很多人，但是活下來的人也很多，這一家老男人和青壯年都走了的結果，和前世更對不上號了。 李赫留秦勉在門口整理自己的思路，自己先推門進去了。 雙人床上疊著厚厚的被子，李赫上前掀開，一對母女。都還有溫度，推搡沒反應，昏迷了。 “秦勉，快來。”李赫趕緊放下包，翻出睡袋，撕開發熱貼包裝，秦勉跑進來幫忙，有電熱毯，但是已經關了，秦勉打開開關。又幫著把發熱貼貼到睡袋裡，把人塞睡袋裡，再疊蓋上輩子，又倒熱水掰開少量的喂下去。 等電熱毯能感覺到暖了，小女孩比媽媽先熱乎起來，有輕微的反應了，李赫和秦勉就下樓去臥室找保溫杯燒熱水，放床頭，又留了張便簽，這才往下一家趕。 倒是巧，第二家，他們敲門沒人應，剛準備老招新用繼續爬墻，院門就開了。 一位青年男人開的門。 秦勉李赫上前說明來意，這家人很有意思，青年叫衛廣誌，家裡排行第三，上頭還有大姐二哥，還有個幺妹。昨天一家子聚一起打牌，鬧到很遲，快睡了覺得冷的邪門，一家子把所有的被子都翻出來，又在屋裡燒爐子，這才能睡下。 一早都還沒起，聽見院門響，爸媽住後屋，兄妹四個睡前屋，老二老三石頭剪刀布，老三輸了來開門。 一家子被喊醒聚在堂屋，屋外的大雪和秦李兩人說的王大爺家裡已經兩人去世，震驚一屋人。 聽了兩人要去挨家挨戶救人，大姐麗春和幺妹媛媛先去王大爺家照應昏迷的母女。 衛家老夫婦先是在家慌慌張張的找冬衣給四個孩子裹的嚴嚴實實，衛大爺一定要跟著一起行動，他強調村裡每家每戶的情況隻有村裡人熟悉。 李赫點頭，誰家孩子回來了，誰家隻有老人，誰家養狗了，這樣一通分析，兵分兩路，衛家哥倆對村裡熟，他倆一路，往東走。秦勉李赫和衛大爺一路，往西。 約定中午在村長家碰頭。 不得不說，有衛大爺之後，效率直線提升，村裡本來就不大，十幾戶，兵分兩路，可惜，像衛家這麼幸運的一家子沒有第二戶了。 家裡沒孩子回來的，隻有老人家的，隻有老吳夫婦一點影響都沒有，說是頭天夜裡在屋裡洗澡，燃了爐子又開了暖氣扇，臥室小溫度高，電熱毯一夜沒關，老夫妻都沒事。 顧不上細說，衛老頭隻是簡單說了天災，讓老吳中午去村長家裡一起討論情況，他們就繼續下一戶了。 中午，村長家堂屋聚集起來的全部人，加上秦勉李赫，找書苑 www.ｚhaosｈuyuan．coｍ 有14人，還有幾個和王家母女一樣，人活著，凍病了，這會都在家躺著，各自留了照應的人，剩下的14人哆哆嗦嗦的圍坐在堂屋。 王家母女被凍到了，上午體溫升上來就開始發燒，衛家姐妹在屋裡找出退燒藥，給兩人喂下去，一直在旁邊守著。 集齊了老弱病，大家沉默了很久，對現狀毫無頭緒。 秦勉和李赫不是村裡人，貓在角落裡抱著保溫杯喝水，一上午又是爬墻又是搬人，李赫還一夜未睡，這會停下來，不僅困，還有累，直接靠著秦勉省力。 但是屋裡十幾張嘴你一言我一語，大家都很恐慌，李赫和秦勉強調了一遍，他們早上試過了，手機電腦都沒信號，自來水也停了。 衛老頭擺擺手，他早上是西邊每戶都跑了一遍的，大家都靜下來聽他說。 衛老頭倒沒說別的，隻是強調去世的人，要入土為安。大家一致同意，大家願意一起出力。 衛老頭又補充，現在老的老，小的小，村裡勞動力不多，祖墳在山裡的，家裡人堅持進祖墳的，村裡其他人自願幫忙的就去幫忙，大家不強製，其他都一致在村子附近下葬。 像王家父子去了，隻剩母女倆，要是想葬進祖墳，憑母女倆完全不可能。還有像許家這種一家子都去了的，就隻能就近下葬。 還要趁雪沒把地都埋了，嘗試去鎮裡看看。衛家老二衛廣博剛提出這句，坐對麵的一對中年夫妻立馬應聲贊同。 一時半會討論不出什麼結果，大家決定下午兩點再一起商量，中午就先回家各自做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