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寧若怡就來到周鈞的房前敲門。 “阿鈞!阿鈞!起床啦,有事要和你說!”寧若怡邊拍打著木門,邊大聲喊著。 “再睡五分鐘~”周鈞覺得自己才閉眼沒多久,怎麼就要起床了呢? “五分鐘是多久?”寧若怡嘀咕道。 “那你再睡會兒,我在院子裡等你!”寧若怡走到亭子裡坐下,開始思考待會兒要說的話。 過了大概兩刻鐘,周鈞才昏昏沉沉醒來。看見小小還在睡就沒有打擾她,而是繞過她的小床直接出院子。 “若怡,你找我有什麼急事嗎?”周鈞問道。 “阿鈞,我昨晚跟嚴叔他聊了一晚上……那件事,但是我們意識到一個問題,現在我們要錢沒錢、要糧沒糧,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呢?” 周鈞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自己原本就隻是一個沒什麼本事的大學生,本想能搭上前鎮國將軍府,多多少少能有些門路,但據他昨天觀察,這前將軍府也過的還不如自己呢。 “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先搞錢,賺到了銀子才能說後邊的事情。”周鈞直率的回答道。“若怡,你可以把嚴叔叫過來一下嗎?我有事要問他。” 寧若怡會意,讓人把嚴叔叫來。不一會兒,嚴叔就來到兩人麵前。 “敢問周公子有何貴乾呢?” “嚴叔,我想請問一下黎城有沒有當鋪,我想當些東西換銀子。”周鈞也不知道一下子去哪賺錢,唯能想到如此下策。 “當鋪有倒是有,不知道周公子要當些什麼東西呢?”嚴叔真誠發問,生怕他忽然間掏出一個仙器來。 周鈞將意識探入空間,在別墅廚房裡拿了三個玻璃酒杯。 “嚴叔你看,不知道這三個東西能換多少錢呢?” “這!這是琉璃杯!”嚴叔驚呼 “沒錯~這正是……琉璃。” “這玩意兒在這值不值錢?”周鈞問。 “像這樣品相的琉璃製品極其稀有,一般隻有皇親國戚才用的上。若是在京城或者江南,這一個杯子至少能賣上千兩白銀,但在這荒涼的黎城,可能價格會大打折扣啊……” 周鈞思量一番,覺得現下甭管要做什麼,還是銀子最重要,所以還是請嚴叔將這幾個杯子送到當鋪估價。 一個時辰之後,出門估價的下人就回到府中,主街上的三家當鋪出價都差不多,這三個杯子一起值一千一百兩白銀,也就是每個杯子值不到四百兩。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聽聞價格後嚴叔痛呼道。 “一千一就一千一,麻煩小兄弟將它們都當出去,記得要死當,能換多點錢回來最好!”周鈞與那位下人交代一番後,便坐下開始思考起未來的打算。 思索一番毫無頭緒以後,周鈞還是想著先到大街上逛逛,了解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為好。 “若怡,我想一個人上街逛逛,小小就拜托你照顧一下。她醒了就和她說我午飯前會回來的。”周鈞扔下一句話便出了門。 大街上來往的人寥寥無幾,很多鋪子都關起門來不做生意。周鈞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糧鋪,便走上前套近乎。 “夥計,這白米怎麼賣呀?” “小客官您瞧瞧,這個是從東邊運來的新米,六十文一斤;這個是去年的陳米,四十文一斤;那邊的是去年的糙米,三十文一斤,不知道客官要些什麼米呢?”夥計看著周鈞穿的破破爛爛的,但也沒有怠慢他,而是仔細的給他介紹起各種米來。 “新米要六十文一斤?”原主的記憶中,旱災之前一斤白米價格不超過十文錢,這價格算是漲了好幾倍。 “小客官您還真別嫌貴,這新米運來之前啊,連陳米都得六十文一斤呢!現在這個年頭大家都不容易對吧……” 六十文已經是一個普通成年男子好幾天的工錢了,卻換不來一斤果腹的大米。想到這周鈞的心不禁揪痛了一下。 “那小客官您要哪種米?” 周鈞摸了摸口袋,想起自己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尷尬的跟夥計搖了搖頭,轉身就走開了。 逛了一上午之後,周鈞除了得知這裡物價真高、百姓真窮以外,沒有別的什麼收獲。直到快到正午時分,周鈞正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聞到遠處飄來一陣陣鹵肉的香味,隨著香味走到了一家頗具規模的食肆門前。 “溢香居。”周鈞小聲將店名念了出來,還未等自己反應過來,自己的小腿就被什麼東西掃過。 “快滾快滾!你個小乞丐別擋著貴人的道!”一個溢香居的夥計拿著掃帚欲向周鈞打來,周鈞下意識退後幾步閃開。 “你怎麼打人啊!”周鈞大聲質問道。 “你個小乞丐擋著貴人的道了!打你是為了教訓你!!!還不快滾!”夥計惡狠狠的吼道。 隨後,他的身後走出一男一女,皆身著周鈞兩眼放光打量著嶄新的絲綢錦服,在灰撲撲的人群裡令人耳目一新。 “馬老爺,馬夫人,二位慢走,歡迎下次光臨啊!”夥計一轉身就換了一副麵孔,笑嗬嗬的跟他身後的兩人說著話。 周鈞兩眼放光打量著不遠處的兩人,被夥計稱為“馬老爺”的男子轉頭瞪了一眼周鈞,捂著鼻子跟夥計暗戳戳說了句話。 “小李子,跟你們掌櫃說說,門前要是來了乞丐就趕緊趕走,別一股子臭味兒熏著別人就不好了。” “!!!”雖然馬老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周鈞可是聽的一清二楚,這不就是在嘲諷自己呢嘛! 可周鈞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袍……確實有些過於破舊了。轉念一想,現下也沒必要為了一句話跟別人起沖突,便加快腳步回嚴府。 “周公子,你可算是回來了!”嚴叔正站在大門口等著周鈞。“我們進去說” 周鈞被嚴叔拉著走進內院,嚴叔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和一個小布袋子遞給周鈞。 “周公子,這是當掉您的玻璃杯換回來的銀子,一共1140兩,您千萬要拿好咯。”作為曾經的將軍府大管家,嚴叔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即便將軍一家從不鋪張浪費,但一年流水過萬兩銀子還是時常的事情。現在嚴叔手裡捧著這一千多兩銀子卻如千鈞般重,手指還直發抖。 “謝謝嚴叔,您現在忙不忙,我想跟你說些事兒。”周鈞拉過嚴叔,兩人搬來矮凳就坐在院子裡。 “嚴叔,您能給我講講您所了解到的朝廷的現狀嗎?”周鈞真誠發問。 “周公子,我隨將軍府流放已經過了一年多了,在信息上可能有些延遲,但我願意知無不講,講無不盡。” 在嚴叔的敘述中,周鈞第一次了解到有關當今的格局: 如今在位的皇帝名叫齊景晨,乃是大齊王朝的第二十六代天子。 齊景晨的父皇也就是先帝在位四十餘載,二十出頭便登基,年逾古稀才駕崩。而齊景晨是先帝的幼子,即位時才二十歲出頭。 年輕的齊景晨一邊瘋狂的收攏手中的權力,一邊瘋狂的攫取財富。” “國庫裡的錢?” “非也,他總是讓朝臣們以各種名義給他送禮,甚至還買賣官位給商賈子弟,把收下來的錢全都打進私庫供自己花銷。更離譜的是他還在每年原有的賦稅上巧加各種名目,把壓榨窮苦百姓收回來的錢也都劃進自己的私庫裡。” “怎麼還有薅大臣羊毛的皇帝啊......”周鈞內心吐槽道。 “在朝廷內部,齊景晨通過栽贓誣陷一批重臣,以暴力的方式獲取了他們的權力。 寧若怡的父親寧大將軍就是他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事實上,自從齊景晨登基以來,齊國各地便天災不斷,三年前開始更是爆發了大範圍的旱災。人們暗地裡都說是天子德不配位,惹怒上天。但他不僅沒有收斂自己的暴行,反而變本加厲,殘害更多的百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慢著……這狗皇帝真的就這麼一無是處嗎?那這偌大的國家又是如何管理的呢?”周鈞好奇的發問。 “先帝駕崩時,給現在這位留下了近百人的賢臣能人,這六年來他殺了不少,但是也剩了不少。現在的朝廷幾乎就是由這些‘賢臣能人’把控了。” “原來如此……”聽完嚴叔的描述,周鈞也終於明白原身的父母為何因得不到救濟而餓死,為何這個社會變成了一個人吃人的社會。 有這樣一個不靠譜的皇帝,就算是被滅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嚴叔,也許若怡已經跟您說過我來此的目的了,但請讓我再親自跟您說一遍。” “現在齊國的百姓都處於十分危急的情況當中,從南至北,幾乎大半的國土都在經受旱災。 百姓早已經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我由北方走來,一路上看到了很多如同人間地獄般的景象。但即便如此,朝廷卻視若無睹,毫不關心底層百姓的死活。 那個狗皇帝還在為了自己的權力去陷害將軍府這樣的賢臣忠臣。我敢說,再這樣下去,亡國在即!” “我雖是一農家子,但也心懷天下。我也明白,以現在我這樣的條件說要奪天下簡直是癡人說夢,但我也相信一個說法:亂世出英雄。為了自己和妹妹、為了天下百姓,我必須要試試!”這是周鈞想了很久的說辭。 “周公子,聽了你的一番話老夫內心也是澎湃不已!既然小姐已經代表我們與您達成合作關係了,那今後將軍府上下就都會成為您的助力!我們一起共謀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