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裡(1 / 1)

世興衰 秋嶺風 3876 字 2024-03-17

懷安還記得洛裡提到自己的姓時揚起一個笑臉:“這個姓氏可是很罕見的,千萬個人裡找不出同一個姓,這說明什麼,說明我是天選之人。”   早知道,不順著他說他是天選之人了。   懷安垂眼,打了個車來到監所。   作為戰爭產物,如今監所已經成為一個可參觀的博物館,這裡陳列著許多刑具,藥物,文獻。   之前懷安也被押在一張椅子上,他們毫無顧忌的注射藥劑,用刑,循循善誘。   作為特戰二隊,他們手裡捏的秘密讓這群人瘋狂。   前前後後有二十多號戰友被抓進監所,出去的卻隻有四人。   最後的出口,一塊石碑上寫滿名字。故地重遊才發現這地方其實挺小的,怎麼小的地方是怎麼奪走如此多的性命。   順著逃跑路線再走一遍,重新站在JA686人造林前,這裡早就看不出篝火的痕跡,甚至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跡。   在往裡走,大概是丘吉比利死掉的地方,樹上竟然還留著星星點點,乾涸的血跡。   她大概不敢賭趕來的人會不會逼問她什麼,她再也不想體驗監所的日子,自殺竟然成為了最優解。   再往前走,並非逃跑的情況下這條實在漫長,大概在叢林中央時,天就黑了。   這片人造林成型的時間不長,許多動物都還沒來得及引進。於是懷安隻翻身上樹,靠著樹,聽著風吹樹葉就入睡了。   月亮越爬越高。   這一覺感覺睡了許久,夢一個接著一個,終於回歸現實時卻身處他地。   慢慢睜眼,入目竟然是明亮的白熾燈,混沌的腦袋轉了轉猛地站起來做出戰鬥準備。   這時正好有人推門而入。   “西爾!”   “……洛裡。”懷安沉默良久才終於吐出來人的名字,許是許久沒說話,聲音沙啞的像枯朽的老木一樣。   “好久不見!”   “你……還活著。”   “嗯,交文件的洛裡不能活著,我成為了團長的養子,現在叫莫洛裡。”   “倒是不錯,我也換了名字,我叫懷安。”   “懷……安,很符合你。”   “嗯,我這是怎麼回事。”   “你剛來不知道,JA686出現了規模化核感,於是聯球在這裡建立了實驗室,三天前正好是實驗捕獲核感生物是日子,你被波及昏迷了。實驗員把你送到了醫院,我正好在醫院。”   “嗯。”   “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四處走走。”   “……你完成你的夢想了嗎?”   “嗯。”   “真好,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還是四處走走?”   “嗯,先走走,在下一個任務來到之前,我想按我走過的路再走一遍。”   “真好,我連接了你的通訊器,要是需要幫助記得聯係我。”   “嗯。”   “那我走啦。”   “嗯。”   洛裡走到門邊頓了一下,回頭看著懷安:“那個,你現在單身嗎?”   “……嗯。”   “你,就是,覺得我怎麼樣?”   “你是愛我嗎?有沒有可能,隻是在戰爭中有心跳快時正好遇見了我。”   “不……我…也…不知道……”   “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分開的時間更長,或許出現了一些偏差讓你感覺愛上了我……你覺得你真的愛我嗎?”   “我不知道。”   “我們倆其實都還年輕,剛剛窺得世界一角,如果在往後你遇到了另一個大概是喜歡的女孩,那時候,你要怎麼辦呢?”   洛裡撓了撓頭,他如今18歲,在過幾天他會舉辦19歲的生日宴會。事實上,在第一次核感爆發以來,人類的平均壽命就降到了51歲。19歲在平均年齡中似乎已經占了不少,但如果是對洛裡而言,堪堪窺得世界一角,好像確實如此。   “我在我導師的手下訓練,你在軍事基地訓練,我們都與現實社會差了一截,如此環境下,你到現在總共見過多少人,你對愛的定義是否清晰了。”   “我不知道......我想,我得再想想,抱歉,打擾你了。”   “再見。”懷安嘆了一口氣:“諾瑪,體征檢測。”   “體征無異常。”   懷安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一麵高高壘起的墻,一個港口少許樓房,和一片汪洋。推開窗,迎麵就吹來了一陣風,帶著海的潮濕和腥臭。   核感生物中來自海洋的核感生物自帶一種高於一切的神秘感,人們在一次次被侵襲之後選擇了逃避。   遠離海岸線之後安全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在內陸的幸存者狂歡時,波雅柯在內陸擊殺了一頭長36米,寬17米,高21米的章魚腿核感虎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個消息傳到聯合國時,波雅柯用324條人命,大半個國庫武器和1/3的城市為代價將其擊殺。   聯球成立後集結所有力量,優先在大陸地沿海搭建了一麵麵高墻,攔住了數以萬計的核感海生物。攔不住的,也隻能拖延一下時間等待軍隊集結,火力壓製。   後來,一個接一個的針對核感生物的武器研發出來,墻就被鑿開豁口,重建港口,重建樓房。   卡爾瓦如今所在的地方原本是被舍棄的小陸地沿海島嶼,所以沒有圍墻,戰爭中陣地一直沒延伸到海邊,年少居住的城市又在內陸。於是,一個也算旅遊了半個地球的人竟然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城墻。   沒吹多久的風,懷安關上窗戶,打開房門。   “懷安,你走了?”   “嗯,謝謝你的照顧,下次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聯係我。”   “好。”   懷安撥了撥臉上亂飛的頭發,關了通訊器,繼續躺在城墻上曬太陽。   如今的城墻是可參觀,懷安隻表達了自己旅遊的身份,然後交了錢,過了安檢就成功在布滿武器的城墻上曬太陽。   似乎是光線暗了些,懷安睜開眼,入目是一片淡淡的青黃,坐起身,便是赤紅的太陽,璀璨的海洋和天空。   夕陽總帶著悲涼的美麗,許是一天的結束,所以,如此盛大。   “這位遊客差不多該離開了。”   “我想看到它落到海平麵以下。”   “要記得三十分鐘後上下的通道就會關閉了。”   “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