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他們好像已經集合了。”羅曉拽著晨雨曦就是一個百米沖刺。 　　“報告。” 　　在體育老師示意下，兩人排在隊尾。 　　“人都齊了嗎？”體育老師望向林一本。 　　“報告，都齊了。”林一本掃了一眼隊伍。 　　“好，上次說的，我們今天進行體檢。按學號排隊，體育委員過來點名，班長過來記錄。” 　　晨雨曦出列站在林一本旁邊。 　　“大忙人啊！”林一本笑著調侃她。 　　“點你的名吧。”晨雨曦瞟了他一眼，伸手接過記錄表。 　　男生洪亮渾厚的聲音報出一個接著一個的人名。 　　“周書書，顧思恩，羅曉，殷辭……” 　　少男少女排成一隊，歡喜的私語聲夾雜著洋溢的笑意。 　　站在儀器前，帶隊的晨雨曦順理成章的成了第一個測的人，她淡定地脫下紅色的呢子校服和加絨背心站上儀器。 　　而林一本在一旁打起了馬虎眼，他笑盈盈地打量隊首的人。 　　“小矮子，你怎麼又是第一個啊，這不會是按身高排的隊吧！”林一本瞇眼抱胸懶散地站著。 　　“我矮又沒吃你家大米，要你管！”周書書踮起腳，揮舞著憤怒的拳頭朝眼前的人招呼。 　　“woc，小曦好瘦哦，又高又瘦啊。”站在兩人後麵的羅曉不禁發出感慨。 　　紛鬧的兩人聞聲看去。 　　儀器上顯示身高171.3cm體重51.2 kg 　　“夠標準的啊!”林一本挑眉一笑，然後又去嘲笑旁邊的人。 　　“看到沒有，這就是你和人家的差距。小菜雞。” 　　“林一本，你犯什麼渾呢，還不快來測！”體育老師的聲音高了一個調。 　　林一本收起笑臉，訕訕地走過去站上儀器。 　　“也不過如此嘛。”周書書看著儀器上的數字，不屑地說到。 　　“你……走著瞧，小菜雞。”林一本微微惱怒，然後又一是副自信得意模樣。 　　“下來，你還要站多久？”晨雨曦記完後看到林一本那副驕傲醜陋的嘴臉，莫名有抽人的沖動，但她還是強忍著不悅把人往下拽。 　　然後就是按學號依次測量，體育老師囑咐了兩句就到一旁偷懶了。 　　“沒幾斤肉啊。”林一本嗤笑一聲，看著晨雨曦記下的數據。 　　周書書沒什麼表情，像是沒聽見一般等晨雨曦記完後就撤到一旁穿上自己的校服。 　　然後顧思恩略帶緊張的站了上去，微胖的肉手不安的攥緊身上的略顯緊致毛衣。 　　林一本發出了一聲嬉笑，然後是一句不入流的調侃。 　　“不愧是肥……” 　　沒有善意和禮貌的話被碰撞聲和悶哼聲打斷，晨雨曦默默收回她的腳，瞥了一眼因疼痛噤聲的人。 　　林一本吃痛地揉著小腿，皺著眉看向始作俑者。 　　“姐，你和我有仇啊，下這麼重的手……不，腳。”他的聲音微顫。 　　晨雨曦沒有理他，而是側過身警告後麵張望又惡意吹口哨的人。 　　“要表演的人到前麵來，好讓我看清楚。”晨雨曦厭煩嫌棄地掃視那幾個嘲笑起哄的人。 　　顧思恩感激地望向她，然後接過周書書手上的羽絨服，套在身上站在一邊。 　　“女王霸氣！” 　　羅曉嘰嘰喳喳的聲音從儀器上傳來。 　　她看著眼前乖的和狗一樣的林一本慘兮兮地蹲在地上畫圈圈，內心裡不由得佩服晨雨曦。 　　“別亂動，還有，校服脫了。”晨雨曦無奈地看著揮舞著手給她點贊的羅曉，伸手去接她的校服。 　　鬱閑烯幾人的學號靠後，所以排到他們時已經沒剩多少人了。 　　鬱閑烯僵硬地站上儀器，晨雨曦看了一眼，又轉頭去看後麵的隊伍。等回頭時，就看見鬱閑烯呆愣地望著她，好像在說，你怎麼不記我的體重？ 　　晨雨曦錯開眼，轉而去看他身上的校服。 　　晨雨曦又望了他一眼，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這麼安靜了兩秒。最後晨雨曦實在憋不住了，帶著些無奈開口“校服要脫掉啊。” 　　鬱閑烯回過神來，聽話地脫下。旁邊沒有他熟識的人，沒有人主動接他的校服。晨雨曦隻能摒棄兩人間的尷尬接過外套。 　　“還要脫嗎？”鬱閑烯神色認真地問。 　　晨雨曦看著他身上單薄的高領毛衣沉默了，但看著眼前人想再問一遍的架勢，晨雨曦連忙回復他不用。 　　晨雨曦把穩定後的數據記了下來。 　　身高183.7 體重66.7 　　然後又用眼神示意他可以離開了，這次鬱閑烯終於看懂了，麻溜地下了儀器。 　　而沐清安和林敘然排在倒數。 　　沐清安乖乖站在儀器上，一動不動，筆直的身體顯得有些僵挺。晨雨曦倒是沒見過測身高體重身體能如此僵硬的人，像一個剛出土的木乃伊。 　　然後記下來了木乃伊的身高體重： 182.9、60.7 　　“好了，可以下來了。”晨雨曦喚醒眼前的“木乃伊”。 　　沐清安下來後就湊過來看表上自己的數據。 　　“這兒。”晨雨曦指給他看，然後帶著些困惑開口“你怎麼這麼輕？” 　　沐清安愣了兩秒，神情裡閃過一絲苦澀，不過很快便又輕笑著說“天生的。” 　　晨雨曦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當她回頭時，林敘然已經早早站上了儀器，身體繃得筆直，頭高高昂著，腳悄悄地墊起。 　　“男子漢大丈夫，搞什麼小動作啊？”晨雨曦譏諷到。 　　“我隻是比劃比劃而已。” 　　“站好，別動。” 　　晨雨曦看到數字之後，笑了（179.9、66.9） 　　“不行啊，林少，你這沒有180啊！”晨雨曦戲謔地看著他，嘴邊帶著一抹譏笑。 　　提到身高問題林敘然總是一點就著，他有些惱，著急地辯駁：“怎麼可能，再測一次，再測一次！”他從儀器上跳下來。 　　等數據歸零後又小心翼翼地上去，生怕流動的空氣，消磨掉他一絲一毫的物理高度。 　　晨雨曦看了一眼數據，隻覺得好笑。數據變成了179.7、66.8 　　“不行啊，林少，又少了0.2，怎麼辦？”晨雨曦撇撇嘴，表示無奈，然後在表上記下了第一次的測量結果。 　　“大小姐，別慌記，別慌記！我肯定有180的。”林敘然向她求情。 　　晨雨曦看著他的鞋不言語。 　　一款限量款的AJ看起來鞋底也不算薄。 　　林敘然看了一眼鞋子之後，也沉默了，似乎沒有底氣再為自己辯解。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的鞋子把你的身高給吃了。” 　　“我平常一直都……” 　　“好了，別鬧了，還得測下一項呢。” 　　一班的人倒不是很多，四十多個人不一會就測完了。 　　然後這個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穿越了大半個校園從體育館到了校醫院。 　　“時間不夠了，血壓測完就可以自由活動了，剩下的項目下次再測。”人高馬大的體育老師在隊伍前嚷嚷。不免在人群中引起一陣喧鬧。 　　“同學們安靜一下。”值班護士怯生生的維護秩序，不大的聲音淹沒在人群中。 　　“小崽子們，都閉嘴！”體育老師的聲音如雷貫耳響徹在醫院大廳。 　　旁邊的晨雨曦被嚇的一抖，眉頭微皺地揉了揉耳朵，她想體育老師的音量和羅曉的音量實在難分伯仲。 　　晨雨曦綁上儀器，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之前在醫院檢查時數據就與正常標準有細微出入。而如今醫生對病因的揣測，很可能會當眾揭開她的“傷疤”。 　　女醫生看她有些緊張，開口囑咐：“放鬆，別緊張，要不然數據不準。” 　　她倒是有些期望檢測的結果不準。 　　“血壓偏低……”女醫生看到結果後，打量她。 　　“太瘦啦，有沒有一百斤啊？多吃點飯，太瘦可不好。要是有空就去醫院仔細查查。”女醫生看著她苗條的身形，語重心長地說，她下意識認為眼前的姑娘隻是生理性低血壓。 　　“嗯，有一百斤的，我爭取每天多吃點。”晨雨曦解下儀器，心裡暗暗地舒了口氣。 　　好在並沒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隻是正常的進行檢測。 　　“等會別等我了，我還要去整理表格。”晨雨曦邊記數據邊對眼前測完的羅曉說。 　　“哦，好吧。那我去找書書了。”羅曉鬱悶地撇撇嘴。 　　瞟了一眼右手的智能表，還有十分鐘下課，加上課間休息的時間她勉強能在完成之後趕上她姑姑晨楠的物理課。她抬眼默默看著越走越遠的人影。 　　“班長，班長，我的血壓是125/82……”殷辭出聲提醒晨雨曦回神。 　　“哦，好。”晨雨曦低下頭快速在表上記下了這個數字。 　　等待著下一個人的結果，她略顯呆愣的盯著血壓儀，握筆的左手指尖在表格上無意識的輕點。 　　果然當所有人測完時，已經將近下課。不知道從冒出來的林一本笑盈盈地拿過晨雨曦手上的表格。 　　“我幫你去送表吧。” 　　“打什麼鬼主意呢？”晨雨曦看出了他的不懷好意。 　　“咱單純想幫助咱們的好班長。” 　　“……”晨雨曦選擇性無視他臉上矯揉造作的表情。 　　“這離信息檔案室隔著三個樓呢，來回得十幾分鐘呢。”晨雨曦狐疑地看著眼前的人。 　　“對啊，這不是怕把您累到嗎？”林一本一雙狗狗眼目不轉睛的盯著晨雨曦，等著她鬆口。 　　“哦，有的人不會連教導主任的課都敢逃吧？” 　　晨雨曦大致能猜到他的意圖。 　　“哪敢啊。好姐姐，你就依了我吧。”林一本冷不丁冒出一句紅樓話劇臺詞，他自己覺得十分應景。林一本是個話本迷，也是體育生裡唯一一個加入話劇社的。但眼前這個“撒嬌”的“寶哥哥”實在無法恭維。 　　“咦，哪來得你這麼健壯的寶玉？行了，滾吧滾吧。” 　　晨雨曦擺了擺手，不想再與他糾纏。 　　從臨近的廁所裡出來後，晨雨曦便趕著往教室走，沒走兩步，就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從眼前匆匆略過。 　　不應該和周書書她們在一起嗎？怎麼一個人呢？ 　　晨雨曦狐疑地望著不遠處神色匆匆的人。 　　“曉曉！” 　　似是沒有聽見一般，那人並沒有回頭，依舊是快步疾走，像是被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追逐著一樣。 　　晨雨曦望向羅曉來時的方向—北操場，又看了一眼手表—離上課還有七八分鐘，走到教室仍是綽綽有餘的。 　　晨雨曦向來是個利落的人，她小跑了幾步，追上了那人，直截了當的上去問情況。 　　“曉曉，怎麼了？走這麼快。” 　　羅曉像是驚弓之鳥般被嚇得有些腿軟，看清了來人後，又有些心有餘悸的微微喘氣。 　　“呼嗚……沒事” 　　有些發青的臉色，昭示著說話之人尚未消散的慌張和驚恐。 　　不對勁 　　很不對勁 　　神態不對，味道也不對 　　縈繞在其側的是淡淡的煙草味，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純凈的木質香。 　　羅曉不是個吸煙的人，這點認識的人都知道，所以不可能是她吸了煙，至於為什麼表現的不安，晨雨曦不免暗自匪夷。 　　但發生了什麼，羅曉似乎並不打算開口。 　　晨雨曦也並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她沒再問，找書苑 www.zhaoshｕｙｕan.com 隻是留下了句“快上課了，咱們走吧。” 　　晨雨曦自當羅曉是個守不住秘密的人，但事與願違，幾天下來羅曉倒是絲毫都未提及過當天的事。 　　有秘密，或許不是秘密，而是麻煩。 　　讓嘰嘰喳喳的羅曉變得異常安靜，甚至時常還會靈魂出竅。 　　這難道是新的墮落方式嗎？ 　　晨雨曦不解。 　　“大小姐，你的跟班這幾天怎麼都沒來找你？” 　　自習課上，林敘然找著和晨雨曦聊天。 　　“誰？”晨雨曦沒抬頭，手上算著數獨。 　　“羅曉啊，不找你聊八卦，不找你上廁所，不找你抄作業。你們不會鬧矛盾了吧？”林敘然好奇地盯著旁邊的人。 　　“沒有。”很快算出結果的晨雨曦，移步下一題。 　　“也是哦，我今天還看你們在一起吃飯了呢。不過，她怎麼了？好像怏怏的。上課和自習的時候竟然都沒有因為講話被點名了。”林敘然因為一個人被何燃點名而感到鬱悶。 　　晨雨曦不免想起今日吃飯時的光景： 　　安靜吃飯的晨雨曦一抬頭看到對麵的人，目光空洞的嚼著飯。 　　“你再這樣吃飯，過一會該給自己口裡喂空氣了。”晨雨曦輕彈了羅曉的腦門。 　　羅曉略顯呆愣地回神，怔怔盯著晨雨曦。 　　“這幾天怎麼了？怎麼老是發呆？” 　　“……有嗎？” 　　“你很不對勁。” 　　“可能……可能是沒睡好。” 　　晨雨曦沒有追問，也沒有戳破眼前說謊的人，隻是覺得隱隱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