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地接受采訪,做檢查忙前忙後臨近十二點時才完事。 幾人沒坐回程的大巴,而是叫了個出租車。 “師傅,去一家腳科非常好的醫院。”柳瑜對司機說。 “腳科?姑娘,我沒聽說任何一家醫院有腳科。”司機沒聽懂她的話。 “不用了,去穎平區霞宜路派出所。”晨雨曦接上司機的話。 “為什麼去派出所?比賽受傷你要去報警?”柳瑜有些難以置信,晨雨曦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 “不是我說,你們一個要去醫院,一個要去派出所,我聽誰的?”司機覺得離譜。 “我付錢,聽我的。去派出所。”晨雨曦沉聲道。 “誒嘿,憑什麼你付錢?師傅,我付錢,聽我的。去醫院。”柳瑜不樂意了。 “……” 在一旁的齊淩插不上話。 “不是比賽的事,是酒店騷擾的事。抓著人了,現在要我去做筆錄,警察等著我呢。”晨雨曦開口解釋。 “可是你有傷,先去醫院吧。”柳瑜還是擔心她的傷口。 “崴腳而已,死不了的。隻是協助調查,不會用多久的。” 確實沒用多久…… 當晨雨曦從警局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排排路燈敬業的開始工作,幾人午飯都是在警局應付的。 “不會用多長時間的。”柳瑜暗笑著重復著晨雨曦之前的話。 晨雨曦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柳瑜心虛地轉開頭。 “好餓啊!好餓啊!好餓啊……”齊淩站在警局門口崩潰。 柳瑜被齊淩馬上要吃人的架勢嚇得後退一步,順便還拽了一把晨雨曦。畢竟她還靠晨雨曦吃飯,讓boss被吃掉也不行。 “好了,別嚎了。我請你們吃飯。”晨雨曦皺眉擺手。下一秒就成功打斷了齊淩的施法。 “其實……吃什麼都行,我不挑的。”站在一旁的齊淩扭捏地搓手。 “等下,現在先去醫院。”柳瑜出口打斷齊淩的美好幻想。齊淩的頭立馬耷拉下來。 “在小曦做筆錄的時候,我查到瓊州幾家比較好的醫院,有一家挺近,已經預約掛好號了。已經定了車,馬上到。到了地方我帶小曦去創傷骨科拍個片子,你去給我們三個買飯。”柳瑜快速陳述完。 剩下兩人呆站著消化她的話。 “喏,車來了。走吧。”柳瑜沖一輛慢慢駛來的車招手。拉開車門,抬著晨雨曦往後座塞。 坐上車後的兩人還沒回神,就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慢慢坐著吃,等會我去取結果。齊淩,你看著小曦,我去打個電話。”快速解決晚飯的柳瑜輕聲囑咐埋頭小口小口吃著抄飯的晨雨曦和乾完飯正在打嗝的齊淩。 晨雨曦輕輕點頭。 “啊湫”,又打了個噴嚏。 然後她停下來,沉默著盯著眼前的飯。她在想她還要不要繼續吃。 柳瑜看出了她的心思。 “哎呀,自己的一點唾沫而已。不能浪費糧食。”柳瑜正色道,她一邊說一邊脫下外套蓋在晨雨曦身上。 四月初正顯春色,天氣也大多暖和。穿的也單薄了些,但晚上的溫度還是有些低,滲著冷氣的醫院更甚。 柳瑜慌忙阻止晨雨曦扯外套的手。 “誒,別脫。就算是便宜貨,也不能嫌棄。我跑來跑去的熱的不得了,就給你湊合蓋一蓋。不說了,我去打電話了。” 晨雨曦再望去時,那人已經消失在了明亮又冰冷的走廊裡,隻留下了“噔噔噔”未消散的腳步聲。 醫院外天色沉沉,遠沒有醫院內長明卻刺眼的光亮。初春的飛蟲縈繞在本就不算敞亮的光明之下,嗡嗡的振動翅膀。 低垂的玉蘭,被涼風吹得搖搖欲墜。醫院外僅有的春色稍顯悲涼。 女人站在昏黃的路燈下,歡快地撥通了電話。 三言兩語後,女人的臉上已掛上了驕傲欣喜的笑。甚至掛掉電話後,她的眼角一直帶著幸福的弧度。 獨自沉默了片刻,她又拿起來手機,猶豫地撥通了另一個從未接通的號碼。女人有些緊張,神情也變得凝重嚴肅起來。 鈴聲突兀的在寧靜的夜中吟唱。 唱了半分鐘,女人漸漸放棄,準備掛斷。 但電話被接通了。 女人小心翼翼地開口。 “喂……” “柳瑜姐來過電話了,說雨曦的上午的半決賽贏了,打得非常好,還被采訪了。讓我們看看體育頻道。”沐清安眉眼帶笑。 “是嗎?這麼厲害!”林敘然慌忙去找遙控器。 但被鬱閑烯搶先一步拿走。修長白皙的手迅速摁下遙控器,體育頻道跳出來。 “不對啊,怎麼是打排球的。”林敘然盯著電視,不悅地皺眉。 “傻啊?要看回放。”鬱閑烯懶得理他,隻是快速在不同時段的記錄裡翻找。 “但是柳瑜姐還說雨曦腳受傷了,可能參加不了決賽,這幾天也可能脾氣不好。讓我們別發消息問她情況。” 正在翻找的鬱閑烯愣了一秒。無聲中,少年俊逸的臉變得嚴肅。 “具體情況說了嗎?” 但語氣依舊平淡,好像隻是最基本的關心。 “沒。” “啊,有點慘啊。怎麼會受傷呢。” “體育比賽嘛,難免會受傷。” “這幾天脾氣不好?但是我從來沒見她脾氣好過。”林敘然皺眉。 “我跟你說,別去惹她。不是勸你,是警告你昂。咱們是客,你別一天惹人家不開心。”沐清安聲音嚴肅。 “哎,這能怪我嘛!我想惹她嗎?再說你什麼時候見她開心過?”林敘然很氣憤。 “好了,別吵了。已經找到了。”鬱閑烯出聲打斷兩人。他摁下開始播放。 電視播放著比賽前的準備,裡麵大多是做拉伸和熱身的人。卻沒見晨雨曦的身影。 “沒看到啊……” “閉嘴……”鬱閑烯語氣不悅。他仔細盯著電視,神情十分認真。 切…… 林敘然撇撇嘴。 平時也看電視沒見你這麼專注啊…… 林敘然隻能低聲問旁邊另一個人,“小曦打什麼級別的?” 隻是他的聲音如蚊音,沐清安沒聽清。 “什麼?”沐清安皺眉盯著說話的人,他懷疑林敘然張嘴卻沒出聲。 “少年組女子輕量級,也就是52公斤級。下一個就是。”鬱閑烯開口。 林敘然點點頭,然後想到什麼,又一臉疑惑地盯鬱閑烯。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可疑,很可疑! “接下來是青少年全國跆拳道錦標賽,女子組輕量級52公斤的半決賽現場。第一組選手是,津安的遙思期對戰瓊州的李……” “這也沒晨雨曦啊?”林敘然疑惑。 “第二組沒出來呢……”鬱閑烯說。 三分鐘後。 “woc,這個叫遙思期好厲害,感覺她遊刃有餘啊!最後半分鐘竟然連得五分……”林敘然看的有些熱血沸騰。 “噓……”沐清安已經聽不清電視的聲音。 接下來分別對兩人做了采訪。 “思期已經參加過數十屆青年跆拳道錦標賽也算是老將了,並且也拿到過不少優秀的名次,對於今年的比賽你覺得和往年有什麼不同呢?”電視裡記者麵帶微笑問對麵的女孩。 “每一年的比賽都能讓我學到很多,新的一年,新的收獲。進步是我們每年來到這裡的意義,而不是為了爭奪一個名次和一個稱號。我的對手都十分優秀,我每年在熟悉賽場和更進一步的選手交手感到十分榮幸。” “哎呀,咱們的老將還是謙虛啊。雖然咱們思期一直是連勝,請問你認為自己還有什麼不足嗎?” “其實我也不想連勝,但實力不允許啊。我認為我的不足可能就是……話有點多,我一和別的選手聊天,他們的教練就會來把我趕走,怕我影響他們。”遙思期認真想了個自己的缺點。(實際上她覺得自己沒有不足) 聽到第一句,記者的微笑一僵。她還剛剛誇了遙思期謙虛。果然接下來的話依然讓她有些意想不到。 不遠處遙思期的教練聽到後臉都黑了。 “哈哈,在半決賽勝出,請問你對接下來的比賽有什麼展望呢?” “現在那邊還在比賽,不過我很期待我的朋友晨雨曦能在決賽和我頂峰相見。” “第二組的晨雨曦是你的朋友是嗎?” 電視前的幾個人聽到了晨雨曦的名字後紛紛提高了注意力。 “對,她長得可漂亮了,真的。不是說就她一個,大家都是我的朋友,是對手也是朋友。”遙思期怕她不信,還加了個肯定詞。 記者有些後悔追問。 “啊哈哈,你也很漂亮啊。所有為夢想努力的人都是漂亮燦爛的。”不過記者反應很快,找了個完美的說辭。 “好的哪我們今天的采訪就到這。思期不久後也會代表國家出戰世界跆拳道錦標賽,讓我們祝福她能取得好的名次。”記者很快完美結束了采訪。 本來還有好幾個問題要問,但麵對思維跳脫的遙思期記者怕控不住場,緊急結束了采訪。 這邊不知情況的遙思期還在開心的和大家揮手告別。 “這個采訪怎麼看著這麼好笑?看上去斯斯文文挺漂亮的,怎麼是個搞笑女。”林敘然第一次見這樣的選手。 “我感覺記者都有點怕她了。”沐清安笑著說。 “好的讓我們把鏡頭轉移到第二組的比賽上。鏡頭中藍色一方是來自甘棠的晨雨曦,紅色一方是來自吳澤的王玉卿。” 幾人安靜地盯著電視。 第一幕是晨雨曦因為走神被踢中肩部。 “啊,失分了。”林敘然驚嘆。 “閉嘴……”鬱閑烯開口,他隻覺得身邊的人實在吵鬧。 瞥了一眼鬱閑烯,沐清安捂住了林敘然的嘴,以免他再說什麼。 很快對局相平。幾人更緊張了。 鬱閑烯注意到第二局晨雨曦失敗的原因貌似就是在最後崴傷了腳。他知道崴傷後的疼痛感是很強烈的,但電視裡的人沒吭聲,也沒要求暫停比賽。 第三局開始後,鬱閑烯的眉頭就沒展開過。 真是胡鬧,都受傷了還這麼賣力。 “哇,贏了。”林敘然掙脫開沐清安,開心地叫到。 “她平常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沐清安感嘆到。很快他注意到臉色不怎麼好的鬱閑烯。 “怎麼贏了還不開心,誰又惹你了?” “沒事,擔心而已。” 記者又來采訪晨雨曦,不過和他人不同,晨雨曦采訪是坐在休息室裡的。 “咱們雨曦算是小將,這是第二次參加錦標賽。你覺得與第一次相比有什麼不同?” “我的目標更明確了。”晨雨曦平淡地回答。 然,然後呢? 記者沉默了片刻,她滿心期待著女孩接下來的精彩話語。但那人說了一句之後就沒有動作了。 尷尬在片刻的沉默中衍生。 “第一次進入半決賽,你有什麼新感受嗎?”記者接著問。 “一般般,感覺和平常沒什麼區別。” 晨雨曦想不出什麼客套又好聽的話術,所以她實話實說。 記者倒吸一口涼氣。,她硬著頭皮問下去。 “那雨曦對以後的比賽有什麼展望呢?” “哦,這是我最後一場,明年不會來了。” 這,這都是什麼回答? 為什麼一個二個都拆她的臺…… “為,為什麼呢?”記者小心翼翼地追問。 “因為明年就高三了,學業重。” 總算聽到一個正常的答案了。記者找回自己的場子。 “那讓我們為雨曦加油,期待她也能在高考的賽場大放異彩。”說了一句得體的結束語後,記者慌忙結束了采訪。 “怎麼和她平常一樣。”沐清安嘴角上揚。 “笑死我了,比平常還呆,記者都傻眼了。”林敘然笑得東倒西歪。 “她不舒服,話少些很正常。”鬱閑烯聲音沉沉。 “嗯?從哪看出來的?”林敘然疑惑。晨雨曦不是一天都這個樣嗎? 鬱閑烯看著屏幕上她鬢角不明顯的冷汗,眼眸漸漸深暗。 後來連續幾個晚上他房間的燈亮到半夜。翻閱書頁的聲音伴隨著窸窸窣窣的寫字聲。 檢查結果到沒她想象的簡單,外踝撕脫性骨折。醫生固定了一個石膏,並且囑咐她腳不要落地,要吃藥靜養。後來晨雨曦是不情不願的被齊淩背回酒店的,其中不缺路人的側目。 柳瑜如實把情況和蔣師父說了,幾個教練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後臉色都不太好。 晨雨曦簡單的洗漱後安靜躺在床上,不一會幾個教練來看她。但她隻覺得眼前的場景實屬有些驚悚,五六個人圍在她的床邊,沉默不語麵色凝重。她突然有一種命不久矣的感覺。 “師父,你們回去吧。” “別這樣盯著我,我害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為我吊唁呢。” “誒,別瞎說。教練們就是關心你。” “決賽可能參加不了了你知道嗎?” “……知道。”晨雨曦眼睛睜的大大的,不解的盯著說話的人。 “唉,別傷心。第二名也很好了。” “你們別擔心,我都知道。我不在乎,第二名已經很好了。” 雖然她的語氣很淡然,但大家依然認為她是在強顏歡笑,目光中都帶著慈愛和心疼。 “行了,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吧。比賽的事,我們去和主辦方說。”蔣師父心情復雜的和幾個教練離開了。 “有沒有不舒服?”柳瑜湊近擔憂地問。 “廢話,骨折了能舒服嗎?”晨雨曦覺得有點好笑。 沉默了半天的齊淩突然開口。 “我終於知道了。” “嚇我一跳。你知道什麼了?”晨雨曦被齊淩的嗓門嚇到了。 “我說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呢?蔣教練就是那個得過大滿貫的國家跆拳道隊的,算是我國第一批跆拳道運動員了。他年輕的時候可帥可厲害了呢。” “哦,那你是不是還要找他要簽名?”晨雨曦問。 “可,可以嗎?”齊淩突然有些羞澀。她想起早上的時候剛和這位業界大佬爭執過,就有些不好意思。 “隨你的便,你要是想跟他切磋一下,說不定都行。” “woc,托你的福,托你的福。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還有這樣的機會!” “柳瑜,她太吵了,快把她拉走。”晨雨曦要受不了了。 還沒等柳瑜行動,齊淩就自己識相的自己閉上了嘴。 過了半天,睡不著的晨雨曦睜開眼。看到床邊盯著她的兩人不禁被嚇得一抖。 “有意思嗎?”她覺得這樣的場景實在瘮人。 “不是我們就是想看著你睡著。”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需要人看著睡覺。”晨雨曦不悅。 “擔心你嘛,怕你半夜偷偷哭。”柳瑜說。 “你才半夜偷偷哭呢。”晨雨曦更加不悅了。 “那你為什麼還不睡著?” “大姐,你們盯著我,我怎麼睡著?” “要不然我給你唱兒歌或者……講故事?”齊淩提議。 “我說了我不是三歲小孩。” “是不是很疼?” “……你猜。”晨雨曦說,她覺得眼前的人仿佛在說廢話。 “這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哈。” “嗯,很疼。而且不敢換姿勢,腿已經麻了。” “那再吃一遍藥?”齊淩真誠的說。 “你要是想讓我快點死就直說……”晨雨曦越發覺得她們倆不靠譜。 “那給你捏捏,按摩按摩?”齊淩又說。 “你要捏我的傷口,還是要按摩我的石膏?”晨雨曦已經臨近崩潰了。 “起來喝點熱水吧。”柳瑜端著熱水走過來。 晨雨曦坐起來擰了一小口。 “對,喝喝熱水。喝熱水一切都會變好。”齊淩非常贊同柳瑜的做法。 “如果我是你老板的話,我已經把你開了。”晨雨曦被氣笑了。 “啊,為什麼啊?我做錯了什麼呀?”齊淩不解。 “你不說話就對了。”柳瑜笑著說。 “行了,你繼續躺著吧,我把床頭燈關了。今天我在這看著你。我睡沙發上了你要起夜或是不舒服的時候就叫我。” “啊,我也要在這兒。”齊淩覺得現在就是自己加班的好時機,要讓老板看到自己的可用之處。 “不行,沙發就睡得下一個人。你去睡我開的那個房。”柳瑜三勸四推地把齊淩趕走了。 黑夜漫長又安靜,似乎又有些枯燥無味。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看不清。房間裡很安靜,隻聽得到平穩的呼吸聲我鐘表齒輪的轉動。 她爬起來坐著,呆呆的凝視著半空。 窸窸窣窣的聲音驚動了柳瑜,她啞著聲音問:“怎麼了?要上廁所嗎?” 黑暗中的人搖了搖頭,但柳瑜看不見,隻是又問了一遍。 “沒事,睡不著而已。” 強烈的酸痛感攀附在她的腳上,疼得她十分清醒。 柳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她知道時間不早了。 “你呀,平常那麼自律,沒想到現在也會晚上不睡。” 可對方卻沒有說話,安靜浸透在房間裡。 過了半晌,晨雨曦又突然開口喚她。 “柳瑜。” “嗯?” “你說我堅持了這麼久,有意義嗎?” 柳瑜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你學的這麼好,還拿了獎,有什麼沒有意義的呢?” “……我確實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可是學跆拳道自始至終都不是為了拿獎。每次看到他們熱血沸騰都為自己的夢想努力,甚至付出青春和生命,我就會覺得自己褻瀆這項運動。” “你知道的,我其實是個很怕疼的人,所以每次被打的重重摔在地上的時候我都在想,我還能忍受多久?我這樣堅持有意義嗎?……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還能走上職業比賽的道路。賽場上,看到對手明亮而堅定的眼睛,我都覺得自己不配站在這,他們為輸了比賽而懊悔,為贏了比賽而欣喜,可我仿佛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局外人。你看多麼諷刺啊,這個局外人竟然還拿了第二名。”少女的聲音有些沙啞。 “小曦,熱不熱愛並不妨礙你把事情做得好。”柳瑜試圖把她的情緒拉到正軌。 “可我好累,我覺得堅持好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從始至終都是毫無意義的自我消耗啊……” 晨雨曦不知道疲憊感為什麼會在這麼值得歡喜的時刻襲來。長夜裡的清醒,讓一切委屈和痛苦都被放大。 “不用擔心,一切馬上會結束。” “可這個結束……我等了五年。你說一開始為什麼要學呢?為了保護自己,還是為了阻止壞人?一切都太晚了。我拯救不了過去,就算打的再好,有什麼用呢?” 少女的聲音飄蕩在寂靜的房間裡。 她的質問,無人回應,仿佛一切都隻是她痛苦的自述。 “你說為什麼要受害者去學習如何保護自己,活在不安與恐懼之中。為什麼呢?這太不公平了。” “學了這麼多年,我無時無刻不記得自己為什麼學習跆拳道,你讓我怎麼活得輕鬆?”她的聲音哽咽,黑暗中看不見的地方,有淚悄無聲息的滑落。 柳瑜說不出話。 雖然心疼,但是作為旁觀者,她說不出感同身受的安慰。 片刻後,少女的聲音又飄蕩在空中。 “……實在疼的睡不著。柳瑜,幫我找粒安眠藥吧……要不然這一晚都睡不著了。” 她沒說哪裡疼,但柳瑜知道那種身體上的疼遠遠不及心理。 “好。” 柳瑜很快答應,她明白現在晨雨曦又變回了以往的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可無論她怎麼說都是過錯,所以她不開口,以沉默化為無形的勸慰。 平穩的呼吸協調在沉默的黑夜中…… 黑暗中看不見的地方,沙發上的人也悄悄濕潤了眼眶。
第1章 忘記歡愉八(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