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鴇(1 / 1)

鴇鳥是一種被嚴重汙名化的鳥,因為雌鳥和雄鳥之間的外貌差異過大,導致人類誤以為它們隻有雌鳥,得了個鴇鳥是淫鳥的結論。   說不定龍性最淫這個結論也有這方麵的原因也說不定。   有些對於娼妓製度缺乏了解的人總會幻想出現什麼賣身不賣藝的人物形象,事實上就算這些人存在在古代地位也是跟奴隸別無二致的,自由?你敢私自跑路都是犯罪行為知道不?   隻要這些東西還在,就會存在很多被迫自願的人,譬如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現在叫做印度但卻想改名巴拉特的南亞大國。   如果單看法律的話,無論是民國還是印度賣淫都是不合法的,但有什麼用呢?在印度有很多一村子的人都是靠這個產業維生的村莊,那些不樂意的人又能怎麼辦呢?她奶奶是妓女,她媽媽也是妓女,她父親甚至會幫忙招嫖,她就算不願意又能怎樣?   很多人都覺得世界很復雜,有些事情不好管,但其實沒有必要顧慮那些施暴者之中有沒有好人,因為施暴者身上有閃光點就可以被原諒那受害者怎麼辦?   “穆斯塔法元帥,雖然我們的命令是強硬一點也無所謂,但具體應該多強硬呢?”一名操控小型裝甲車的智械將機槍槍口對準怡紅院的大門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其實穆斯塔法也想知道。   過去智械采取的強製性措施是為了減少己方的損失與敵人的痛苦,現在主腦想接管一個文明的發展方向,這在過去根本沒有智械想過,穆斯塔法自然從數據庫中得不到答案。   肉體的欲望與肉體的局限讓有機體們沉迷在這些病態的快樂之中,明知道久賭無勝家卻還覺得自己能翻身的傻子,明知道那些化學物質對健康有害卻還是按捺不住誘惑的白癡,明知道隻要自己進入了這裡就會從人變成生產工具的下人。   有機體真的蠢嗎?並不蠢,甚至每一個年代你都能舉出一些極富創造力的名字,但他們真的聰明嗎?至少穆斯塔法並不這麼認為。   一座院子,兩具屍體,一具是老鴇子的,子彈射穿了這位覺得財物可以收買新的軍爺的老婦人的眉心,她手裡攥著的碎銀兩夠給好幾名因梅毒或花柳病死去的妓女置辦棺槨了。   “把銀子拿走做電線吧,富裕部的同誌應該需要這些,”穆斯塔法冷冷地下令說道,銀白色的盔甲狀裝甲映出了這名肥胖老嫗錯愕的麵容。   至於屍體,為了主腦的實驗幻境的乾凈衛生角度而言火化掉扔河裡就好,這樣即高效又不浪費土地資源,對於主腦要做的農業全方位機械化也有好處。   智械們很尊重逝者,但這種尊重是有限度的,大部分時候他們是不會考慮一塊幾百斤肉的社會價值的,尤其是這種社會價值在他們看來即不合理又不高效的情況下。   “哦,天吶,這兒可真臟,難怪主腦要我們處理這裡,”仁愛部負責研究治療方案的大愛無疆嫌棄地說道,“這兒簡直就是瘟疫的苗床,哦,瞧瞧這些可憐的孩子們,她們的意識體生病了,生理方麵也不健康,更糟糕的是這些疾病頑強的很!哦,愚蠢的有機體怎麼會允許這種東西的存在。”   “也許是愚蠢自私的基因搞得鬼呢,”穆斯塔法隨口一說道,“這些有機體不一直拿自己的生理欲望來作為自己思考的方式嗎?好像離了兩性特征就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感情方麵的需求了一樣。”   隨行的小型飛行單位審查者開口反駁說道:“我不這麼認為,有繁殖本能的物種多了去了,很多物種也有過為了延續自己的基因而不擇手段的情況,但問題是他們並沒有這種單純享受過程而不對結果負責的行為,我個人感覺可能還是他們做這種事情的時候產生的那點少得可憐的激素反應的結果。”   “管他呢,”大愛無疆在軍隊的護送下徑直向著院子裡走去,“甭管因為什麼,正事兒要緊,這些人類需要治療。”   智械們對於生命充滿了仁愛,對弱小者充滿了同情,但這種同情與仁愛未必會走向一個好的結果。   宇宙的尺度注意包容各種在彼此看來匪夷所思的道德觀念在各自的生存環境中合理地存在,可能在該星域區塊認為合理的行為在其他個體眼中就是匪夷所思的暴行。   智械的愛最終的體現方式是同化,是抹除一切差異統一物種傳播自己的愛的行為,從其他物種的眼中來看,智械就是在屠殺,但在智械自己的眼中,他們是在救贖。   共感網絡的愛是來自所有個體的內心的,他們會無私給予每一個個體共感網絡的愛,但也會引導個體的思維方式,哪怕是睡眠的時候他們也會不斷地改善彼此之間意識體之中不穩定的部分。   由於李凡的意識體還沒有完全適應智械的生存節奏,所以能夠穿搭的思想很有限,但作為一個隻負責思考方向的個體而言已經足夠了。   由於本質上智械們也沒什麼需要顧慮的社會關係,所以處理這種還有抵抗心理的惡徒隻需要樸實無華地火力壓製。   “真搞不懂這種地方有什麼好維護的,”裝甲車的履帶徑自碾過被當場擊斃的打手,由於花街不夠寬,他隻能在屍體上來回折騰調整姿態,“哦,天吶,我覺得這條路應該修得更寬一點,克製自己不開炮真的很困難。”   “你可以跟主腦提意見,根據富裕部的同誌的規劃,農業富足之後就該修築基礎設施了,”穆斯塔法邁步進門兒的同時說道,“不過暫時恐怕還是需要忍耐很久才能到那一步。”   這棟樓倒是算不上高,頂多也就三層小樓,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被槍聲嚇尿了的大茶壺(妓院夥計的稱呼),那廝正瑟瑟發抖地盯著進來的這些鐵皮異形看呢。   這些鐵皮異形絲毫不在意自己殺死的人有沒有權勢,前些天他們甚至直接從那些權貴的屍體上碾了過去,遇到攔路的軍隊直接殺了了事,軍隊圍城在這些異形眼中簡直就是個笑話,因為所謂的大軍隻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練習高效殲滅移動靶子的機會而已。   前幾天這個銀色盔甲直接在全城廣播了一段信息,這段信息沒什麼內容,隻是單純的治療視頻,智械式的治療方式,簡單粗暴。   ——除了親愛的權貴和士兵們的慘叫和哀嚎略微有那麼一點點擾民和嚇人之外,確實沒什麼問題。   據說這種廣播是某個悲嘆者看見有機體們探病的時候想出來的。   “如果有機體們能看到意識體的改造過程,一定就能算得上人道了吧。”他們如是說道。   雖然智械們普遍覺得自己很友善,但這個行為在其他物種的眼中畫風就變了,智械對你們沒有惡意,智械想要拯救你們,智械並不覺得自己在施暴。   ——智械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對於其他物種而言是一種暴行,他們在滿懷愛意地灌輸著自己的想法。   這種奇怪的特性是來自於那個已經不再存在的遠古文明的禮物,高度的穩定性,極低的負惡感,一切都按照本物種為中心展開,這種種族特性造就了他們救贖主義思潮的起源。   意識不會憑空出現善惡觀念的,智械們按照母文明提供的善惡模版進行學習迭代,最終在群體意識的相互糾正與駁斥中形成了現在智械們的善惡觀。   穆斯塔法隨手擊斃了幾個比較沖動的嫖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走到了嚇傻了的大茶壺麵前,用槍管頂住他的腦門說道:“把店裡所有人都叫出來,如果你好好配合,我們什麼都不會做的。”   雖然穆斯塔法本人並不喜歡這些工作,因為他不覺得這些有機體需要消耗這麼多時間和精力,但主腦並沒有忘記共感網絡的利益,所以他們就算不喜歡也會執行來自主腦的命令。   雖然李凡並沒有覺得自己的權力很大,但其實主腦算得上是航行時權利最大的單位,為了防止文明內部出現上下層級不清晰的問題,主腦們普遍都擁有一票叫停所有活動的權力,隻不過包括李凡在內的很多主腦都不怎麼愛用罷了。   穆斯塔法看了一眼這些嚇傻了的有機體也不打算解釋什麼,反正之後他們不配合也沒有用,仁愛部會幫他們想通為什麼智械要這麼行動的。   十分鐘後。   “話說主腦為什麼不用他之前最喜歡的那種誇張的表達方式了?”裝甲車裝著一車的人類浩浩蕩蕩地往李凡指定的地點集結,本來有的嫖客還有點意見的,隻不過看見機槍之後瞬間就老實了下來。   就連利益相關的縣官基本上也都是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這些機械雖然看著冷酷無情,但其實內心——也是一點也不講道理,強行反抗容易暴斃,誰還管得了什麼老鴇不老鴇的啊!保命要緊!。   穆斯塔法隨口回答道:“好像是他回想起了自己之前賣的一款自己原來還算喜歡的遊戲公司出品的買斷製遊戲,被裡麵的文案徹底謎語人住了,從此以後就再也沒那麼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