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審完陳鬆,欲回南城,衛士來報,樊阿先生到了。 這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他立刻趕往前殿,到了地方一看,更高興了。 不僅樊阿來了,劉泓居然也來了。 眾人禮畢。 呂布道: “二位先生俱來,布榮幸之至也!” 樊阿笑道: “君侯,你這屬下如狼似虎,催得山崩地裂,我怎敢不來?” 眾人聞聽,皆哈哈大笑。 呂布拱手道: “事出緊急,彼等若有禮數不周之處,布在此賠禮了。 來人,擺宴!” 樊阿連忙擺手,道: “君侯客氣了,吾等既不餓,也不渴。 先看病吧。 糜竺何在?” 呂布道: “就在後院,情況甚是不妙。 聞先生精通醫道,還望施展手段,救其性命。” 樊阿道: “君侯勿憂,待我察看後,自有處置。” 於是,龐襲帶著樊阿去後院,給糜竺治傷。 二人走後,呂布道: “伯澄啊,你怎麼來了? 事先也沒打個招呼。 若吾早知,焉能不出城相迎乎?” 劉泓拱手道: “泓乃一布衣,如何堪受君侯這般禮遇? 其實,吾自彭城出發之前,就已派人來下邳知會君侯。 奈何此人做事不周,行至葛嶧山以北時,丟了過所,被成廉將軍的騎哨給抓了俘虜。 這一耽擱,直到我帶兵趕到,才把誤會解開。” 呂布驚道: “你帶兵來了?” 劉泓以手撫額,道: “瞧我這腦袋! 忘記說了。 吾弟劉耀聞下邳戰事頗緊,而城中兵少,日日焦慮君侯安危。 遂招募千餘名士卒,每日操練,欲助君侯一臂之力。 吾感君侯艾山救命之恩,兼報周我兄弟團聚之情,自告奮勇,統兵前來。 隻不知,尚能派上用場否?” 呂布大喜,道: “能,當然能啊。 現在正是用兵之際,人越多越好。 兵卒何在?” 劉泓道: “成廉、魏越兩位將軍死活不讓過。 所有士卒暫駐在葛嶧山下。” 呂布道: “兩軍對壘之際,不得不小心從事。 先生切勿見怪。” 劉泓苦笑一聲,道: “這個我當然懂得。 隻是成廉將軍硬說我乃一文人,不宜統兵,非要把那千餘人納入其麾下。 他還說這千餘人歸他指揮,能敵萬眾。 由我指揮,隻當八十。 你說這……” 呂布哈哈大笑,道: “彼好大言,勿要當真。 我這就派人傳令,讓兩位將軍放行。” 劉泓道: “未知城中戰事如何? 吾這千餘人入了城,該駐紮何處?” 呂布道: “不瞞先生,東西二門情形尚可。 唯南城血戰經日,傷亡頗大。 待其入城,汝可帶至南城駐紮,以增強防衛。 袁術雖屢戰屢敗,然兵多將廣,必不肯善罷甘休。 時至今日,戰事已停歇數日。 恐不久,大戰又要來臨。 先生若能奮武揚威,助我一臂之力,則功勞大矣! 隻不知……” 劉泓笑道: “君侯莫非與成廉將軍一樣,謂我一文人,不堪統兵乎?” 呂布確實存在這種擔心,但話不能這麼說,遂道: “先生誤會了。 吾嘗與令弟攀談,彼極言閣下文武兼備,智勇雙全。 然打仗非同兒戲。 若非久經戰陣之人,恐聞鼓角悲壯之聲而膽寒,睹血肉橫飛之狀而心裂。 如此,則於戰不利,徒死耳。” 劉泓道: “吾素不喜以大言自欺欺人。 將軍若有疑慮,但觀吾引兵破敵可也!” 呂布大笑,道: “汝有此心,我無憂也。 茍先生一展雄才,則袁術何足道哉!” 於是,當天下午,劉泓率兵屯住南城城下,以為後拒之師。 也不知怎麼了,今兒好事連連,驚喜不斷。 傍晚時分。 工官前來報告。 首個常規尺寸的單梢砲已經完工,且試驗成功。 唯獨砲手們因為訓練不足,準頭上尚需大幅改進。 呂布下令,一麵加快修造更多的單梢砲,一麵廣招砲手,多加訓練。 而糜竺的傷勢,經樊阿診斷,雖然很兇險,但還有得救。 隻是要恢復正常,尚需不少時日。 但畢竟把命保住了,這比什麼都強。 呂布命人好生侍候,又把呂玲綺不要的雞鴨全都要過來,給糜竺食用,以便增加營養,促進傷口修復。 忙完這一切,呂布心情大好,準備去貂蟬房裡睡一會兒。 他已經熬了好幾個日夜了,實在是困得心口發慌。 然而,樂極生悲。 陳瑀派人傳來一條消息。 這條消息很壞,讓他不得不手摁貂蟬驚坐起。 在貂蟬不舍的眼神中,呂布披衣罩甲,翻身上馬,急匆匆趕往南城。 剛到城頭,陳瑀就迎上前來,道: “敵營之中,數千士卒抱柴負薪,不知意欲何為?” 呂布登上敵樓,手搭涼棚,仔細觀望。 但見白門樓以西的城外敵軍,往來穿梭,手中確如陳瑀所言,不是抱著乾柴,就是拎著枯草。 陳瑀道: “難道他們要火燒下邳不成?” 呂布沒搭理他,繼續觀望。 他發現白門樓及其以東方向的城外敵軍,一切如常,並沒有如此反常的舉動。 這就怪了。 袁術到底要乾啥? 就算是火燒下邳,也該抱著柴薪堆在城墻底下或是城門處啊。 然而,那些士卒並沒有這麼做。 他們隻朝三個固定的地點搬運柴薪。 那三個地點距離城墻足有兩裡之遙,而且相互間隔一百步左右。 呂布問陳瑀道: “前幾日,敵營有沒有異常舉動?” 陳瑀道: “似乎沒有。” 呂布厲聲道: “何為似乎? 有,還是沒有?” 陳瑀這兩日飄得厲害。 開戰之初那種日夜督促,拚死力戰的心思,早就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生意人的心態。 袁術和呂布的戰爭越是持久,他越能從中獲利。 這兩天,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太陽還在天上掛著呢,他就跑到城下大帳中歇息去了。 而當他再次走出大帳時,太陽還在原來的那個地方掛著。 守城士卒本就疲累,再加上戰鬥停止,又沒了上司督促,也開始放鬆警惕。 等他們發現敵軍異常的時候,已經無法根據最初的動向,來判斷對方的行動目的了。 陳瑀當然不敢坦露實情,嘴硬道: “沒有!” 呂布見他神色不對,追問道: “果真沒有?” 陳瑀扯謊道: “君侯,這些天,我一日不曾合眼,專門盯著城外那些畜牲。 我敢保證,絕對沒有!” 呂布當然不敢信他。 但礙於局勢,他也不好再往下逼問。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敵軍搬運柴薪,絕對不是吃飽了沒事乾,鍛煉身體,促進消化。 而是實打實的威脅。 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威脅到底要落實在何處。 但不管敵人如何,起碼要先做好自己。 他一麵督促陳瑀加強防守,緊盯敵軍動靜,一麵令劉泓嚴兵戒備,隨時準備參戰。 還是不放心,他又來到白門樓上,命侯成多多準備滅火之物,以防敵軍偷燒城門。 叮囑完侯成,他還想去給防守白門樓以東的陳宮提個醒。 然而,他剛一轉身,就聽見背後轟隆一聲巨響。 待他扭頭看時,不由得大驚失色。 但見白門樓西側,距角樓二百餘步處,城墻突然崩塌,斷為三截。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下邳攻防戰(12):崩壞(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