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交易和前任通判(1 / 1)

“不打緊,我們這裡分離星君賜福的方法。”   袁文石的接過大辰賜福,聲音雖然平靜,但是略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激動。   “就算不分離也沒什麼,無非是再容納一份同階和低階的星君賜福罷了。”   “這東西難道不是隻能容納一份嗎?”   衛滄一直以為,每個人,每一階,隻能容納一份星君賜福,沒想到袁文石直接告訴他可以容納多份。   “如果完全容納之後,再容納同階和低階就行,不過這東西容納多份沒有什麼好處,還容易拖延進階的腳步,所以能分離就分離。”   “至於強行容納高階賜福……也不是沒有人成功過,隻是那些人的下場都很慘,若是當時就死了,反而是一件好事,怕就怕是活了下來,然後生不如死。”   衛滄點點頭,沒想到還能聽見這種知識。   不過自己好像直接吞了仙首前三曜的賜福也屁事沒有,不知道和那根蠟燭有沒有關係。   “這分離的方法,估計要花費不少吧。”   “也不算多,基本就是根據星君賜福的配方,按照從低階到高階的順序,一點點將對應的賜福分離出來——你們手上這兩份賜福就是這麼來的。”   這在殿前司也不是什麼秘密,袁文石便直接說了出來,畢竟難搞的不是方法,而是每一曜星君賜福的配方。   “不過不能反著來,反著來的話,會將低階賜福直接融合進入高階賜福之中,相當於一次性容納了多份賜福。”   你麵前就有個整了三份賜福一口吞的猛人,現在還活蹦亂跳呢。   衛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小心思。   沒死還正常獲得能力這件事,自己偷著樂就行了,這年頭太特殊還沒背景,很容易真的被人抓去切片研究。   “袁指揮使,不知這個文獻家的星君兇物有什麼說法。”   “這個啊,這個東西名叫道藏書卷,是兵級星君兇物,不過在兵級裡麵也算比較兇的那種,甚至超過了一部分將級兇物,因為這東西,很可能是活的。”   袁指揮使將那個長條的盒子拿過來,用指甲輕輕一劃,便將上麵的封條符咒盡數劃開。   “本官先跟你們說說,這道藏書卷能乾什麼,也好讓你們知道,為什麼你們的出價不夠。”   “這東西主要有兩個能力。”   “第一個能力是,這東西每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回答使用者的問題,但是作為代價,持有者必須完成這東西給出的要求。”   “可能是回答它的問題,也可能是按照它的要求去完成一件事情,如果沒有完成,就會遭到它的懲罰——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認為它是‘活的’。”   衛滄認真聽著,感覺有一種不太好的既視感。   乾得好有獎勵,乾不好有懲罰是吧,什麼會員製卷軸。   希望獎勵和懲罰不是一個東西。   “那這個道藏卷軸的第二個能力是什麼?”   “第二個能力也是最常用的能力,看見這個天桿地桿上的軸頭了麼。”   袁文石將一個卷軸從盒子裡拿出來,指著畫桿上麵的四個白色的玉質軸頭。   “每當道藏書卷上出現一些有用的秘聞,這四個軸頭會變色,每多一個軸頭變為紅色,說明這上麵的秘聞價值越高。”   “秘聞?這些秘聞是隨機的嗎?”   衛滄看了看上麵的軸頭,依舊是雪白色,看來是沒有什麼秘聞刷新。   “而且這東西能獲得秘聞,想必代價也不小吧。”   “這東西產生的秘聞比較隨緣,但也不是完全隨機的那種,主要和持有者有關。”   “至於這東西的反噬,是將對魂魄兩方麵的侵蝕,一起加倍疊加到魄上,每當持有者看完上麵的秘聞之後,靈魂並不會受到什麼損害,但是身體都會爆發非常嚴重的畸變。”   袁文石將手上的放下,伸手將袖子挽了起來,露出上麵一大塊疤痕。   “看見這塊傷疤了麼,這就是本官上次閱讀道藏書卷的秘聞後付出的代價。”   說到這裡,袁文石突然笑了起來,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好在那一次付出的代價雖然不小,但是終究不算虧。”   不過衛滄倒是沒有想這個,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分身。   如果自己的分身可以被判定為道藏書卷的持有者,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在裡麵操作一波。   先不說分身能不能扛道藏書卷的提問反噬,就是這個秘聞的血肉畸變……分身的本體就是一團黑煙,連血肉都沒有,會在乎血肉畸變麼。   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可以白嫖秘聞?   想到這裡,衛滄眼前一亮,心裡暗自下決心,一定得想辦法,將這東西拿到手裡。   “這倒是個好寶貝,既然袁指揮使說我們開出的價格不合適,那就是還可以談嘍?”   “當然要談,你們給出的是第一二三曜的賜福,本官這裡給出的是兩個第二曜,一個第三曜,就這麼給你們,本官豈不是吃虧?”   衛滄眉頭一挑,開始尋思這人是想要什麼。   但是尋思了一圈,好像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好給。   “我們這裡有袁指揮使想要的東西,袁指揮使這裡也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所以這筆交易肯定是做的。”   “既然如此,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就直接開價吧,看看我們還能給什麼。”   “也沒有什麼,隻是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你昨天去過東昌府衙,應該知道尚大尹出門處理金龍河淩汛的事情了吧?”   “而本官也恰好知道,你們有公事,得等尚大尹回來才能辦。”   “尚大尹離開的時候,抽調了摘星軍的大部分精乾力量,導致現在東昌府摘星軍的力量衰弱得厲害,所以本官的要求很簡單。”   袁文石咧開大嘴笑了笑。   “反正你們也要在東昌府住上一段時間,那就暫時在東昌府摘星軍的手底下乾活,直到尚大尹他們回來,如何?”   暫時在東昌府的摘星軍手下乾活兒?   這條件聽得衛滄和聶紜都是一愣。   倒不是說這個條件非常苛刻,甚至反而可以說非常寬鬆,跟白給沒有什麼兩樣。   略一思考,於是兩人就答應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就說定了。”   見這倆人答應了下來,袁文石似乎也鬆了一口氣。   現在東昌府缺人缺得厲害,這兩個人能乾掉一個第三曜的大辰,想來戰鬥力還是有的。   尚大尹這一次連他的頂頭上司那個正職指揮使都帶走了,東昌府城現在的守備力量空虛至極,以至於還不如底下一個郡城。   若是趕上消停的年歲還好,又趕上外麵鬧了匪寇,這些好像還和城裡某些家夥勾結到一起了,所以現在袁文石感覺,自己肩上的壓力,正在往泰山壓頂的方向一去不復返。   一想到想到東昌府城內部有人吃裡扒外,袁文石就一陣頭疼,又拿出兩張紙遞給衛滄和聶紜。   “對了,這個你們看一看,這是東昌府的前任通判的海捕文書,半個月前,這個叫胡良的前任通判失蹤了,後來我們在搜查的時候發現,這小子是好像和某些信奉異端邪說的家夥有勾結,而且從他們那裡得到了星君賜福。”   “如果你們有所發現,不要驚動這個家夥,回來稟報就是,我們找他好幾天了,不是找不到這人在哪,就是找到後讓他溜了。”   “什麼?前任通判跑了?他犯了什麼事?”   難怪東昌府尹走了之後,主事的是錄事參軍,而不是地位更高的通判。   當時衛滄還沒想明白為什麼,現在一看,敢情是通判跑了。   接過那張紙,衛滄先整體掃了一眼,上麵的東西不多,除了抬頭的海捕文書四個大字,隻剩下一張惟妙惟肖的人物畫像和幾行文字。   “東昌府核準,海捕捉拿人犯胡良,該犯四十七歲,係前東昌府通判,勾結邪教兇徒,自甘墮落,罪大惡極,樣貌特征如下,此犯窮兇極惡,陰險狡詐,如有發現者,萬勿打草驚蛇,當及時通報東昌府衙門。”   接著往下看,衛滄看見了胡良的畫像。   這畫師的技巧頗為高超,所以畫像上的胡良看著和真人一樣,大概隻有三十來歲。   雖然麵相不老,但是相貌卻格外的兇,鷹鉤鼻,三角眼,一雙薄嘴唇緊緊抿著,目光陰毒地注視著畫像外麵。   加上畫像上的他非常瘦削,穿著一身青色的官袍,頭戴烏紗官帽,整個人如同一條直立而起的青色蟒蛇,顯得十分危險。   根據畫像,結合對體貌的描述,衛滄對這個胡良也是有了個大體的印象。   相由心生,這大概是個刻利寡恩,對下屬不怎麼樣的家夥。   “按照您的說法,殿前司是得知這個胡良逃跑後進行的調查,繼而才發現他跟這什麼邪教兇徒有勾結,這豈不是說,如果這人要是不跑,不就不會被發現了嗎?”   “如果按照本官剛才的講述,這麼說也沒錯……隻不過你們還是太年輕,有些東西看得不深。”   “雖然本官說的都是真的,但僅僅是因為省略了一些東西,所以你們就會得出一個看似合理,卻和現實相差的結論。”   袁文石笑了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你們兩個進了殿前司,日後肯定是要在摘星軍的事情上行走辦事,少不得要分辨一些人說的話。”   “哪些話是真的?哪些話是假的?哪些話該說卻沒說?哪些話不該說卻說了?”   “這些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我這些言語上的東西,說的再多也沒用,得你們自己去練,去悟,不過有一條總不會錯的,那就是不要漏下任何東西。”   “失之毫厘,差以千裡……受教了。”   雖然衛滄是個文官,但是到底也是上了殿前司的賊船,日後也很難脫離和殿前的聯係。   所以這段時間其實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更像是他上大學時候的實習。   “這家夥是自己辭官的,至於原因麼,你們從中都城來,應該知道將作監府庫失盜案吧。”   聶紜和衛滄對視了一眼。   這何止是知道,把這個案子破了的人就在你眼前坐著呢。   似乎是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樣,袁文石接著說道。   “這個叫胡良的家夥一開始還挺老實的,殿前司也並沒有在他身上投入過多的關注,直到後來他突然辭官失蹤之後,這才引起了殿前司的注意。”   “一州通判突然辭官失蹤不是小事,東昌府衙門快馬去中都城問過,昨天上午才傳來的消息,知道這家夥也受到牽連被罷了官。”   “也不知道是誰給這人遞送的消息,從後麵的調查結果來看,這小子的逃跑明顯是早有預謀。”   聶紜的腦袋向衛滄這邊偏了偏,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哪怕隔著鬥笠,衛滄也能看懂她的意思。   這人在那個名單上麵麼?   衛滄想了想,然後微微搖頭。   他是不記得那名單上麵有胡良的名字,也不知道這人是受了誰的牽連。   不過衛滄對此也並不意外,拔出蘿卜帶出泥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特別是在這種黨爭的時候。   雖然新黨在將作監府庫失盜案中占了便宜,但終究是被舊黨擺了一道,新黨要是不報復回去,那就不用混了。   朝廷在中都城,而且有皇帝鎮著,在中都城裡麵大動刀兵明顯是不太合適。   但是對於州府通判這種外地官員,哪怕是一個州府的二把手,那也不過是穿青袍的七品官,新黨略施手段就能給乾下去了。   “我也不問你們兩個不擅長戰鬥的第一曜,是怎麼乾掉一個掌舵人的,能乾掉就是有本事,畢竟乾咱們這一行的,誰還沒有點秘密呢。”   “你們兩個也不用乾什麼特別危險的臟活累活,我的要求就一條,隻要摘星軍招呼你們的時候,人能及時到就行。”   袁文石一邊說,一邊將三人麵前的茶水倒滿。   “若是平時你們有閑情,可以幫本官留心一下大辰第三曜的配方,這個埋伏你們的‘碧伏龜’,按照殿前司裡麵的資料,之前隻是一個大辰第二曜的家夥,不過手上有一個大辰第三曜的星君靈寶,因此本官也一直想收拾了他。”   “這小子得了風聲,立刻跑出了東昌府地界,沒想到一回來就成了第三曜,而且你們也沒有找到那個星君靈寶,如此想來,肯定是有人給了他第三曜的配方。”   “也不知道是哪個人給他的,是不是咱們城裡的這些老鼠,正好這件事情也和你們有點關係,你們回去之後也可以多關注一下。”   “下官定會留心,既然星君賜福的事情已經談妥了,那下官告退,不再打擾袁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