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今天一整日都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在擔憂著會否重蹈覆轍,溫嵇白感到分外疲憊。 他取下架在鼻梁骨上的金絲框眼鏡,捏了捏眉心,依舊無法趕走那絲頹懶。 不過想到改變了傅酌音的命運,心底終歸是高興的,時間也不早,將電腦關上後,起身也準備回去。 公司裡的人早在下班時間一到就被他統統趕走了,無非就怕危險會轉移。 現在太陽落山,天色也被黑壓壓的雲朵覆沒,烏雲之中隱約可見幾道閃電,照亮半片天幕。 他起初沒多留意,隻是出了停車場,耀眼的白光劃破黑沉沉的夜空,大雨瞬間傾盆而下,也照亮了在一片黢黑中迎著風吃力邁動腳步往泳池邊上走著的人。 溫嵇白神色怔然片刻,待看清楚什麼後勃然大怒道:“傅酌音!” 傅酌音聽到有人喊她,循聲抬高雨傘望過去時,可風急雨大,眼前被雨水打濕,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隱約能見到賓利駕駛座裡邁出來的高大身軀。 肩寬腿長,身材挺闊,隻是再往上看過去,是那人清冷的麵龐裹挾著一團濃鬱的怒氣。 再看那人麵帶黑氣,結合他一整天奇奇怪怪的表現,這不就是被鬼上身了? 傅酌音腳一抖。 糟了,怎麼解釋自己還在公司? 溫嵇白從車上下來後並沒有撐傘,黑色的西裝被雨傘盡數打濕,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因著衣料的高材質才不至於濕答答地都貼在身上,可他依舊置若罔聞般在冒雨行走。 傅酌音身量不及他高,好心地墊著腳尖,分出一半自己的傘麵給他,偏生這人臉上沒有半點感恩的自覺性。 “你回來乾什麼?” 對方語氣超級兇。 傅酌音被問得一愣,一時半會沒回話。 她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瞪得渾圓,杏眸圓睜,眸底帶著害怕。 溫嵇白將傘從她手裡奪過,語氣卻是收斂了些許:“回來做什麼?” 傅酌音腦子一轉:“我手機掉了,應該在這附近,我過來找找。” 溫嵇白半信半疑:“你早上回去,現在才發現手機掉了?這都過去幾個小時了?” 傅酌音心虛,低著頭道:“我其實沒走多遠,就在樓下咖啡廳……辦公,辦公。” 溫嵇白顯然被她氣到了:“你……” 但之後也沒再多說什麼,拉著人往一側傘棚頂下避雨。 傅酌音收了傘後趕緊解釋自己的行徑:“雖然你說可以回去休息,但我確實還有別的手頭工作要忙,同事都等著要,你早上在那麼多人麵前讓我回去,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反正回去家裡網絡也沒有這裡的好,索性就把工作完成。 這是其一。 其二…… 她打死也不會說自己其實是跑去附近另一家公司準備麵試,但思來想去,又怕跟前公司離得近,又是對家,真要應聘上了,以後跟溫嵇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很尷尬。 但手機掉了也是實情,估摸著那手機應該就是她從咖啡廳出來的路上掉的。 溫嵇白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負責?還是死腦筋? “這下著大雨怎麼找,先回去,回頭我讓大樓物業的人幫你找,丟不了。” 傅酌音猶豫著不肯走。 她這要是有備用機也不用如此焦頭爛額。 而且相冊裡有很多重要的東西。 溫嵇白語氣忽然不容置喙:“給我回去,雷雨天拿著傘出去你就不怕被雷劈死?” 傅酌音:“……” 好惡毒的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