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請公子出手(1 / 1)

出府時間不長。   李青帶著秋香走出舊衣鋪子。   如今。   秋香穿著粗布短衣,頭戴小廝帽,成為一名伴讀書童。   李青一身長衫,頭戴儒巾,手裡拿把扇子,化身一位窮酸的讀書人。   兩人換下的衣物與首飾,被李青當了。   李青手裡拿著當票,準備事後再行換回。   “公子,我們這是......”   秋香瞧著自身打扮,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馬三常去的柳巷,你在前帶路。”   秋香本以為李青從善如流,卻沒想到他換種方式,來實現自己的目的。   她心裡叫苦不迭,但拗不過李青執著,嘆口氣,頷首在前帶路。   ......   廣渠城分東南西北四個區域。   城東是富人區,城南是商貿區,城西是平民區,城北是官人區。   李青在秋香的帶領下,先從城東到城南將行頭換了,再去城西平民區。   其實馬三常去的柳巷在廣渠城西南。   介於商貿和平民區之間的位置。   隻是更靠近平民區而已。   畢竟是散戶,沒有強大背景,隻能做些小買賣。   不像青樓與大型酒肆,勢力龐大,人脈廣泛,在城南商貿區有一席之地。   即便是小買賣,娘子的自由,也被地頭蛇牢牢捏在手裡。   成為他們的搖錢樹。   幸虧此地的娘子良莠不齊,倒是滿足一些癖好古怪之人前來消費,生活上也算過得去。   當然,人老珠黃者另說。   “呦,這位公子是品茶,還是飲酒?”   柳巷外一位方臉闊口,雙目放光的壯碩男子,攔住二人。   顯然是看李青窮酸,不想讓他進去。   “視情況而定。”李青從袖中掏出一塊碎銀,扔給男子。   “痛快,裡邊請。”   男子見到銀子,笑容滿麵,閃出身後柳巷。   過了男子這關,李青在前,秋香在後,兩人行入柳巷。   此時的秋香望著李青背影,像是在看怪物。   實在是。   一個整天大門不出,讀書讀傻的人,即便癔癥好了,性情大變,也不可能通曉這些市井之語。   感受身後異樣目光,李青放慢腳步。   “秋香,學著點,將來有用到你的時候。”   李青壓低聲音,突然道:“那時你可別拖本公子後腿。”   “是,公子。”秋香下意識就要行禮。   李青急忙扶住,“秋喜小心,此路年久,不甚好走。”   秋香會意,不敢再多說一句。   ......   柳巷很深。   房屋很多。   茅草房外的院門口所站小娘子,皮糙褶多,不是上了年紀,就是底子不好,客人光顧的少,沒有錢財打扮,如此形成惡性循環。   而那些磚瓦房外的院門口站著的小娘子,年輕貌美,胭脂水粉,首飾掛件一樣不少,有些手裡還拿著樂器,諸如:簫、笙、琵琶等。   也有手裡拿著吃食的,如:雜糧饅頭、菊花茶、海參和鮑魚之類。   秋香默默記下,準備回去翻書學習。   她誓要做李青的貼身丫鬟,更要做最有用的女仆。   “看來采花賊並未影響她們的工作。”   李青望著這些娘子,心中一陣唏噓,“買賣能這麼做,也是有心人。”   關於馬三的下落,李青問了多名娘子。   無奈,不是糊弄,就是硬拉他入內,說床上慢聊。   李青:“......”   在李青與秋香走到柳巷三分之二時,左側茅草院,一位年過四十,皮膚鬆弛,身子下垂的婦人,迎向兩人。   “呦,這位公子,轉了這麼多家,竟沒一個滿意的,看來是另有所好,不知可否讓如花講解一番,也好有個去處。”女子雖老且瘦削,不比二八與三七的娘子,但勝在資歷,那一雙識人辨物的招子,精明能乾,看來為她攬了不少活計。   “秋喜,問問。”李青示意。   秋香雖不知柳巷行話,但學習力超強,不然怎麼會是李府大少爺的貼身丫鬟。   “這位媽媽,你院中可有熱茶,我家公子渴了。”秋香上前道。   “有,自當是滾燙的。”如花笑靨如花。   今日這張算是開了。   ......   入院。   如花緊閉院門,深怕半熟的鴨子飛了。   “客人屋內請。”如花笑容滿麵。   “茶要細品才有味道,我們是來飲茶,不是喝酒。”李青將一塊碎銀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他打算換一種詢問方式。   “是是是......”如花眼裡隻有銀子。   落座。   李青左耳是如花咬碎銀的聲音,右耳是一間上鎖屋子裡的鐵鏈聲。   雖然細微,但以李青如今先武二流的實力,聽覺遠超常人,不會有錯。   “放雜物的屋子還上鎖,裡麵能有什麼寶貝?”   李青瞟了眼,暗自皺眉,“難道是獵犬?”   此念一出,便被否決,若真是獵犬,那麼有陌生人進門,必然狂吠。   “聽說最近柳巷多被采花賊光顧,但我看除了巷口有人把守,一路走來,也沒見個守衛。”李青不動聲色,將一路所見問了出來,“而且娘子們也沒躲入屋中。”   開口間,李青又拿出一塊碎銀,放在桌上。   “公......子......”上鎖的屋子裡,傳來細不可聞的呼喚聲。   李青皺眉,凝神細聽,卻沒有後續。   “馬三......幻聽了?”李青暗自搖頭,“絕對不可能!那上鎖的屋子有秘密。”   如花見錢眼開。   手裡本就握著一塊,而今又來一塊,大喜過望。   今日遇到財神爺了。   財神爺問什麼,她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即便不知也要捏造一番,多得些賞錢。   秋香見此,大贊公子手段高明。   對這種見錢挪不動目光的人,沒有比錢更容易讓她開口。   “那色鬼......那采花賊死不足惜,我們柳巷中的娘子已有多人遭其毒手。”   如花瞟了眼上鎖的屋子,一副吃人的模樣,“巷口守衛,哼,他們哪會管我們死活,無非是裝裝樣子罷了。這都是那些受害的客人要求的,不然地頭蛇又怎會以保護我們為由,加倍收錢,這可害苦了我們。”   “唉,柳巷出現采花賊,客人明顯減少,我們無處來錢,日子越來越難過。”   如花手裡攥著兩塊碎銀,就像她的命根子,死也不放。   “所以娘子們是被迫營業。”如花的微表情被李青收入眼底,他不動聲色,說道。   第三塊碎銀出現在桌麵上。   “苦於生計,又何來被迫一說。”   如花雙眼放光,急忙拿起,“其實小娘子們對采花賊並不抵觸,隻是恨他攪了生意,還有就是享受完不留一絲錢財,至於其他,並無意見。”   如花笑了,笑的有些狂放,不知是碎銀,還是另有原因。   雙方關係因碎銀拉進。   “如花,本公子向你打聽一個人。”   李青看時機差不多,問道:“馬三你可認得,他常來柳巷。”   “馬三......當然認得。”如花麵色微變。   就在這時。   如花家的院門被大力轟開。   “老太婆,今日是最後期限,不想死,就把你家死鬼所欠銀錢,連本帶利交上。”   一名看起來三十出頭,渾身肌肉虯結,毛發濃密的糙漢子,帶著兩名打手,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秋香一驚,本能地想往李青身後躲,卻無懼地護在他身前。   李青暗自點頭,將她攬到身後。   “都未入流。”   李青掃了眼,沒把闖入者放在心上,但突然的破門,問話被攪,讓他感覺很不爽。   三人根本沒把李青和秋香放在眼裡。   也就是說,客人在不在,無關他們收賬。   這明顯是不給如花活路。   “虎爺,請再寬限幾日,我一定把死鬼所欠銀錢湊齊,一定。”   如花滿臉堆笑,忙上前安撫。   秋香聞言,雙目含淚,兒時記憶湧上心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啪!”   “啊......”   隻是如花尚未靠近虎爺,就被一名打手扇倒在地。   鮮血從其嘴角流出,如花臉色瞬間慘白。   李青聽覺敏銳,如花慘叫,那間上鎖的屋子,鐵鏈聲忽然大了起來。   “虎爺讓你今日還錢,你敢討價還價,找死。”   打手兇惡,一口濃痰吐在如花臉上。   他與另一名打手上前,掄起拳頭,重創倒地的如花。   “啊啊啊......”   如花抱頭慘叫,人被打得不斷翻滾。   “公子,能否出手救救她。”見如花被暴打,同為苦命人,又是女兒身的秋香眼眶濕紅,目中帶淚,但知自身無力,鬥不過惡霸,隻能請求自家公子出手。   李青心無旁騖,盯著上鎖的房門,耳中鎖鏈聲竟沉寂下來。   他雙眼微瞇,暗道:“有趣。”   “公子......”   李青回過神來。   如花此刻已無進氣。   “為她出頭,就是與我齊源賭坊作對,怎麼著,你們也想嘗嘗老子的鐵拳。”   秋香實在不忍,上前阻攔,卻被打手一拳轟在臉上。   她身子斜倒而下,被上前的李青一把抱住。   李青瞧著左側臉頰高腫的秋香,心中一團怒火,直沖天靈。   他不是個多事的人,但秋香是他的貼身丫鬟,他能打能罵,但除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動其一根毫毛。   動,就是在打他的臉。   此外,攪局問話,這筆賬他還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