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茶香裊裊。 　　汪真的助理給寧總倒茶。 　　“薑先生今年多大？”寧總纖細的手指在桌上輕點，同時看向薑哲。 　　“19。” 　　“還在讀高中？”寧總坐的筆直，目光炯炯。 　　薑哲覺得，可能是對方對自己的年齡不放心。“正在讀高三，準備考大學。” 　　“您19歲就能畫的這麼好，完全不像普通藝考生的水平，是家學淵源？” 　　薑哲覺得對方點刨根問底的意思。“普通家庭，高中開始學畫。” 　　“哪所學校？” 　　“第七高中。” 　　寧總輕輕點頭：“等有機會見到你們張校長，要好好表揚他，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學生。” 　　薑哲：“……” 　　汪真覺得話題有點兒偏，及時的把話題引回來：“寧總，畫家這個行業特別吃天賦。有的人學很短的時間，就能達到很高的水準。” 　　寧總輕輕頷首，表示贊同：“我看過您的畫，那幅晨光中的女子肖像，技巧高超。我朋友覺得那幅畫裡的人特別像她。” 　　“謝謝。” 　　汪真看薑哲不知怎麼接話，及時的補位：“國外有幾家畫廊，都訂購薑先生的畫。您是行家，看的明白，直接找畫家本人定製。” 　　寧總這次沒理汪真，而是繼續問薑哲：“江先生，您知道我為什麼找您定製肖像嗎？” 　　薑哲搖頭。 　　寧總直接了當：“我看過很多畫家的作品，也收藏過一些畫。不客氣的說，有的人畫了幾十年，但越畫越油，浮躁應付的心思，根本掩飾不住。還有人甚至對自己的玩世不恭沾沾自喜。 　　您畫畫最大的優點是認真，不應付。” 　　“這是我的職業。”薑哲琢磨，這算是優點？按照經驗，先說優點，後麵是不是要說但是。 　　寧總繼續說道：“但是，我覺得那幅晨光中的女子肖像，有些美中不足。” 　　薑哲：“請您指正。” 　　寧總毫不客氣：“我個人覺得，那幅畫中塑造的女子，美則美矣，但少一絲靈性，多一分放縱的感覺。” 　　薑哲心想，您這是從哪看出的？哦對了，這是不是借畫中人，說您那位朋友吧？ 　　汪真明白寧總和她那朋友的關係，但沒法向薑哲解釋，隻能及時的打圓場。 　　“寧總，畫家的畫風不是固定的。薑先生，把您的作品給我們欣賞欣賞？” 　　薑哲默默地拿出一本相冊，裡麵都是他的作品照片。 　　“寧總，您看看，有沒有您喜歡的格調？” 　　寧總翻開相冊，慢慢的瀏覽照片。一直看到最後一張，又返回去，指著其中一張對薑哲說道：“這幅畫的風格，我最滿意。” 　　薑哲看到，寧總挑中的作品，是正在讀書的少女，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明白了，寧總喜歡有書香氣息的作品。” 　　寧總說道：“不止是書香氣。我認為繪畫本身的美感應該是獨特的。我向您定製我自己的肖像，必須畫出我的氣質。不知道您方不方便，現場作畫？” 　　汪真緊張起來。沒見過薑哲現場作畫，不知道他能否完成。每個畫家的習慣不一樣，萬一事情說鬧翻了，怎麼收場？ 　　她看著薑哲，默默祈禱。 　　幸好，薑哲表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他從包裡拿出速寫本和鉛筆，默不作聲的開始畫速寫。 　　這時候，就可以仔細觀察寧總。 　　大約三十幾歲的年紀，頭發油亮茂密，臉部線條柔和，眼睛明亮，眼角略微上翹，眉毛細長，明顯經過細心打理。鼻子挺翹，嘴唇豐潤。 　　美中不足的是，目光過於銳利，眼鏡也無法中和，否則就是十足的美人。可惜。 　　薑哲很快的畫好一張半身像速寫，用鉛筆調子略微渲染背景。 　　他把速寫本倒過來，往前一推。“您看看這個風格，能不能接受？” 　　寧總，汪真和小助理一起看向速寫。 　　小助理隻有一個感受：太像了。 　　汪真先是高興，這幅畫真的畫出了寧總的特點。尤其是眉眼和目光，把寧總的神態和性格，表現的淋漓盡致。簡練的筆畫一氣嗬成，精明強乾的女子躍然紙上。但緊接著又開始擔憂。 　　這幅畫，畫的太像，表現出這種氣質，會不會讓寧總不高興。 　　她偷眼觀察，發現寧總麵無表情。 　　要糟。 　　寧總盯著速寫，看了半晌，抬眼看向薑哲。 　　薑哲平靜的與之對視。 　　氣氛有些凝滯，汪真的大腦瘋狂轉動，思考怎麼圓場？ 　　出乎意料的是，寧總沒有表示不滿，而是平靜的說道：“可以，畫的不錯。” 　　汪真和小助理鬆了一口氣。 　　“但是——”寧總繼續說道：“背景要換成我的花園，色彩要明艷沉穩，衣服要換。” 　　薑哲點頭：“可以，到時候需要現場調整。” 　　寧總點頭：“我的肖像，麻煩薑先生了。” 　　聽寧總提出要求，汪真反而放心，暗道僥幸。她立刻表示會幫忙安排。 　　寧總低頭看手表：“我還有事情，你們喝茶，小汪幫我預約時間。” 　　汪真還沒回應，就聽薑哲不急不緩的問道：“寧總，咱們還沒商量潤筆費。” 　　薑哲覺得，既然對方不談，自己就主動問，沒什麼不好意思。明碼標價、童叟無欺，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汪真臉色不好看。 　　寧總反而露出笑容：“明代吳門四家之一唐寅，找書苑 www.zhaosｈuyuan.com 曾經說過，閑來寫幅青山賣，不使人間造孽錢。 　　薑先生雖然年輕，但是不羞於談錢。憑本領賺錢，應該的。 　　我的肖像畫，必須比我朋友的畫更好，所以，價格應該更高。全身像，真人大小，6萬元。您覺得怎麼樣？” 　　薑哲點頭：“價格沒問題，我盡力而為。” 　　寧總再次和薑哲握手：“汪真知道我家，等約好時間，讓她帶你去我家。” 　　幾人把寧總送到酒店大堂，相互道別。 　　汪真一直送到停車場。 　　小助理示意薑哲先別急著走。 　　她看到寧總的座駕離開，悄悄吐了吐舌頭。 　　薑哲看到這一幕，笑著問道：“你剛才很緊張嗎？” 　　小助理反問：“你不覺得寧總的氣場很強大嗎？你提潤筆的時候，我都出汗了。” 　　薑哲剛開始麵對寧總，也有些不自在。但是，獎勵的事情，按係統提示，耐心等待就可以。自己不會有求於對方，心態自然放平。 　　等汪真回來，三人再次回到茶室。 　　“薑先生，肖像畫的事，還要看寧總和您的時間。” 　　薑哲謹慎的說出自己的空閑時間，留足餘地。 　　談完正事，汪真委婉的提醒薑哲，不應該當著寧總的麵，問潤筆費。 　　薑哲恍然：“汪經理提醒的對，我是不是應該考慮製定潤格？有了標準，就明碼標價，免得雙方尷尬。” 　　汪真：“……” 　　薑哲又問：“汪經理，寧總的名字是哪三個字？” 　　寧安持。汪真默默寫出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