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江遊已經遙遙的看到仙墓之外,蒼翠欲滴的山巒。
但此時頭頂上的太陽卻向黑日轉變。
昨晚是血月,現在是黑日,此界對江遊散發的濃濃惡意,讓江遊大罵。
但還是讓他化為一道殘影,朝前飛馳。
黑日沉沉,,時間不長,沙礫就逐漸變得通紅發出滋滋的聲音傳來,讓原本就赤紅的大地變得越發紅艷,熱浪滾滾,如潮汐澎湃,大地有道道紅色的漣漪,卷起風沙。
在黑日的炙烤下,江遊就是躲在勝邪之中,都被熱的雙眼發昏,自己原來進入巖漿湖中都未有什麼感覺,此時被黑日一烤,就如此虛弱,這黑日果然不一般。
他臉色慘白,把太虛鼎催發出去,頂在勝邪上麵,太虛氣好似沸騰了一般,劇烈消耗,但也為江遊帶來了一絲清涼之感。
但很快,隨著地麵的砂礫開始融化,這一絲清涼很快就消散了。
“為了把我燒死,難道就不顧天下蒼生了嗎?”
江遊有些納悶,忍不住抬頭去看。
就看到一輪黑日異象竟然緩緩的朝下墜來,而天上那三輪太陽此時已經恢復。
“墜日,這是此處風水地勢的緣故!”
他朝前看,果然,遠處的山巒並沒有被烤的焦黑,還是一片綠色。
“這是仙墓最後的危機了,隻要沖出去就行!”
太虛鼎的太虛之氣已經耗空,變為黑紅之色,勝邪的溫度也是驚人,而地麵上也燃燒起了黑焰。
江遊立即催發出三昧火種,勝邪也燃燒起了白色火焰,自己的神魂火焰被下方的黑焰壓製的沒有以往的旺盛,隻有薄薄的一層。
三昧火也確實為他隔絕了不少傷害,而三昧火種此時也開始旋轉,對周圍的黑焰進行吞噬。
但三昧火種所吸收的黑焰,和黑日對比起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在黑日異象徹底墜下之前,江遊終於是飛出了仙墓地界,他從勝邪飛出,魂體赤紅一片,向外散發著驚人的熱浪,麵目都變得模糊起來。
本來生機盎然的山嶺,在江遊進入後,周圍的草木頓時變的枯萎焦黑。
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江遊一路深入,在看到前方有一處湖泊後,一頭就鉆了進去。
隨即湖水就爆沸起來,江遊盤坐在湖底,頭頂的三昧火種不斷從魂體中拔出火毒。
等江遊的魂體從赤紅色恢復,再睜眼的時候,已是夜色。
整片湖泊已經徹底消失不見,湖水地麵焦黑乾裂,到處都是死亡的魚屍。
“終於是從仙墓中出來了!”
江遊九死一生,但還是活著從仙墓中走出,此時扭頭再去看仙墓方向,就看到天地交界之處,星光璀璨,宛如天河垂落,絢爛至極,美麗的不可方物。
但江遊卻無比的清楚,裡麵蘊含了多少危險,此地除了絕世強者或者是身懷仙人級別的仙器之外,其他人誤入就意味著死亡。
他看向三昧火種,其中黑色的那一枚,吸收了黑焰,已經有了進化的趨勢,但奈何黑焰吸收的好不夠,距離進化還差一些火候。
江遊當時一心隻想著要趁著黑日完全墜入之前,逃出去,哪裡還敢去給三昧火種時間吸收。
“不過也沒事!”
江遊起身來到仙墓邊緣,看著眼前大片焦黑的土地,催發三昧火種,火種開始吸收大地上殘留火氣,為了不再進入,他沿著邊緣不斷行走,足足走了三裡,火種才吸收結束,開始顫抖起來,隨即黑色火種猛地漲大一圈,裡麵的黑色更加純粹。
而這也打破了三個火種的平衡,白色的火焰轉變為黑色。
一點黑色火星在他的牽引下飛到一塊大山石上,這石頭頓時就被燒的爆裂開來,隨即化為熔漿。
“三昧火之前隻能對神魂造成傷害,吸收了黑焰後,在物理層麵也有了不俗的威力!”
自己的火種雖然現在還不是存在於神話中,真正的三昧之火,但既然是火種,裡麵就蘊含著無限的發展潛力。
隻要日後能不斷的吸收天地神火,終有一日,會綻放出真正的神話果實。
他再最後看了仙墓一眼,笑了笑,轉身朝著山中走去,長生炁開始重塑肉身,速度很快,自頭顱開始。
但江遊才走了兩步,就立刻站住。
他冥冥中感到,隨著自己凝聚肉身,就感到一股惡意從四麵八方而來,仿佛被天地排斥一般。
而頭頂已經聚攏了一片烏雲。
“肉身凝聚,直接就要用天雷劈是吧!”
江遊看著頭頂開始有雷霆匯聚的烏雲,把肉身散去,果然,肉身一散,那烏雲也平靜了下來。
“外界之人,竟然如此寸步難行?那白玉京之人,是如何規避天地惡意的?”
殘月銜在雲頭,一座座山巒的輪廓在月色中隱隱綽綽,江遊若有所思的朝前走去。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今晚的燈會時日不在元宵,地點不在臨安,但這紅塵滾滾的熱鬧氣氛,卻極其相符。
大魏邊陲,蒼山城。
雖然已月上中天,但城中的熱鬧卻半點不減。
主道上張燈結彩,人頭湧動,摩肩接踵。
街道兩側,花樹林立,彩燈千乘,各式攤販沿街相連。
這時,鑼鼓喧天,街上開出一大隊人馬,當頭的抬著個三四米的女神像,神像上裝飾著彩帶與花燈,神像後,跟著敲鑼打鼓的,踩高蹺的,噴火的,舞獅子的.熱熱鬧鬧,連成一條長龍。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長龍裡鉆出一十二歲,粉雕玉琢的女孩,一手拿著一根糖葫蘆,一手拿著糖人,笑著在人群中亂跑,後麵有幾人跟在後麵,連連呼喊,但女孩對此充耳不聞,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對街道上發生的一切事情充滿了好奇。
在女孩回頭去往後看的時候,一頭撞在一人小腿上,“噗通!”就摔了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而手中的糖人掉落在地上,隨即旁邊就有一隻大腳邁下,把糖人踩癟。
路人絲毫沒有發現腳下的異樣,笑著喊著隨著長龍往前走。
女孩看到自己一口都不舍得吃的糖人變成了糖餅,粘在地上,眼中頓時就有淚光蕩漾,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正哭著,女孩就看到自己眼前又冒出了一個糖人。
“別哭了,我把我的糖人賠給你。”一個溫和的男性聲音傳來,女孩一抬頭,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戴著一張紫色神像麵具的男人,彎著腰,把手中的糖人放在自己麵前。
女孩看見糖人,眼睛彎了起來,但隨即又露出了猶豫。
“不喜歡我糖人的樣式,沒關係,我帶到賣糖人的攤子,自己挑一根就是!”
男人沒等女孩回應,大手一抄,就把女孩放在自己肩頭。
女孩隻覺眼前一花,就出現在賣糖人的攤鋪麵前,雖然她還在奇怪怎麼一下子就從人流擁擠的街道對麵過來,但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的糖人吸引。
“賣糖人咧!又大又甜的糖人!這位少爺,給您千金買一個糖人吧!”
小姑娘盯著那一串串糖人,眼睛都直了。
男人順著女孩的視線,選了一個最大的糖人。
女孩被從肩頭放下,她舔一口糖葫蘆,又舔一口糖人,眼睛笑彎成月牙。
“麵具哥哥你真是個好人!要不是我家要搬走了,我一定請你去我家玩兒!”
“搬家?”男人問道:“這邊不好麼?”
小姑娘語氣低沉。
“我也覺得這邊很好啊,可是最近滄瀾宗開山選拔弟子,我母親也從外麵回來了,非要我參加。”說著,她舉著零食張牙舞爪一陣,反倒顯得愈加嬌憨可愛,“……兇得很!母親最兇了,連爹害怕她,所以我明天就要走了!”
“伱母親也是為了你好”
“才不是呢,她.”女孩說到自己母親,立刻就頓住,小臉一陣的落寞。
“麵具哥哥,你說,人生總是那麼痛苦嗎?還是隻有小時候是這樣?”
“總是如此,隻是長大後,你已經學會適應和忍受了。”
男人的大手拍在女孩頭上。
“小姐,您在這裡呀,是和誰在說話?”
女孩家的人終於從人流中擠出來,就看到女孩對著角落的空氣站著。
“嗯?”女孩回頭看著管家幾人在轉頭道:“這位麵”
此時女孩的麵前已經空無一人。
“您今夜已經玩夠了吧,明日就要動身了,也該回去了!快把小姐帶回去!”
“不,我不要,我還要玩!”
兩位家仆不管女孩掙紮,強行將其帶走。
江遊站在月下的屋簷上,看著這一幕,笑了笑,手中的糖葫蘆一閃而逝,“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該過去看看了!”
他腳步一點,人就朝著城中一處偏僻的小巷飄去。
和喧鬧的大街不同,巷子中又黑又靜,點了一豆殘燈的破屋中,不斷傳來咳嗽的聲音。
每一次咳嗽,仿佛都是要將整個肺咳出來,隨後就是如同破風箱似得氣短喉音。
這個男人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