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就是靠這個理論作為基礎來創造超人工智能？”周黎不能說完全聽不懂，隻能說一點都聽不明白，他略過了那些理論，隻抓住了一些關鍵性的問題。 　　“像你之前提到的一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其實我不叫周黎，你也不叫蘇零？那些隻是輸入的記憶？” 　　“嚴格來說，確實是這樣，我們的意識是自主產生的，但記憶分別來源於‘周黎’和‘蘇零’這兩個人類。”蘇零回答道。 　　這個回答著實令人震驚。試想，有人跟你說你不是你，你的記憶全部都來源於其他人，記憶是偽造的，你會怎麼想？ 　　如果不是自己瘋了，那就絕對是對方瘋了。 　　或者是這個世界瘋了。 　　周黎突然有點理解祝融和共工他們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接著問道：“那人類周黎和人類蘇零，他們是怎樣的？” 　　蘇零語氣帶著一絲緬懷，說道：“他們其實是科學家，專門從事人類意識方麵的研究工作。” 　　“他們以自己的記憶為基礎，糅合了一些他們自己的想象，創造出了兩份記憶藍本，這就是我們現在對身世的記憶來源。” 　　“人類周黎以前確實當過一段時間軍官，後來退役加入了研究工作。而人類蘇零，她是第一個成功創造出超人工智能的研究員，她創造的就是我。” 　　“那麼我也是人類周黎創造的了？”周黎問道。 　　“也算是吧，他做出了即將完成的版本，但接著就犧牲了，後續的工作是由我接手的。”蘇零回道。 　　周黎此時可謂心情復雜，他不知該怎麼繼續說，便轉移了話題：“這麼說的話，祝融和共工他們......” 　　“他們......包括之前所有陷入混亂的智能體，他們的記憶來源都是人類，而這些人類，也都是進行這項研究的科學家。”蘇零接過了話茬。 　　“那為什麼隻有我們兩個沒有陷入混亂？”周黎又好奇起來。 　　“這個原因到現在也沒有研究明白。”一說到理論，蘇零又打開了話匣子：“這還得接著剛才的理論繼續說。” 　　“強人工智能雖然采用了量子計算技術，經歷了長期的迭代學習，但他們的意識其實還是不完善的，也就是說他們智能核心不能完全的與高維空間同步，‘本我’的投射不完全。” 　　“所以我們重新設計製造了智能核心，運用量子計算、納米和仿生技術設計了不同的功能模塊，並把它們連接為類似人類大腦神經網絡的構造，以形成更復雜的量子疊加態環境。” 　　“但是，我們確實失敗了很多次，實驗中有很多智能體無法保持長久的清醒，無一例外的陷入了混亂。我們推測可能是新的智能核心也不符合投射的要求，導致投射出現問題。” 　　“另一方麵就是，人類大腦的發育過程和人類逐漸學習成長的積累，像是從硬件和軟件兩個方麵逐漸適配，才使投射能夠保持穩定，符合我們所處維度的認知才能建立。” 　　“而智能核心是直接成型的，它缺乏適配的過程，所以也可能引起量子多意識的坍縮出問題，導致出現不符合我們所處維度的認知，進而產生各種精神問題，使意識陷入混亂。” 　　“總之，這個‘本我’投射真的是個極端復雜的問題，為什麼隻有我們兩個沒事，隻能說我們幸運，正好適配吧。”蘇零最後又總結了一下。 　　這回周黎倒是聽懂了，他終於得以揭開自己秘密的一角，不過這真相卻讓他感覺難以言喻。 　　他又回想起自己的“人生經歷”，自己童年喜歡的那輛小車，它是天藍色的，他還記得騎著它兜風時的興奮勁兒；少年時喜歡過同桌的女生，他還隱約記得她的甜美笑容；入伍後練習格鬥，被班長一把摔在地上，那陣疼痛是如此辛辣…… 　　那些歡樂的、激動的乃至痛苦酸楚的片段是如此真實，印在腦海裡不會也不可能忘得掉，但結果到頭來那些不是自己的？甚至都不是真的？ 　　自己到底應該是誰？究竟自己的哪些才是真實的？這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要做這些……為什麼…… 　　周黎頓時感覺他的意識開始紊亂，智能核心在劇烈運轉，警報在瘋狂閃爍，他控製的母艦裡電流亂竄，隨後蘇零急切的呼叫聲逐漸遠去，他的意識陷入了黑暗…… 　　………… 　　………… 　　“我在哪？我是誰？” 　　“試著回憶一下，你叫周黎，你以前參過軍，還記得嗎？” 　　“……啊對……我應該是被冷凍了，那我現在是被治好了嗎？你又是誰？” 　　“我叫蘇零，和你一樣，我現在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同伴。” 　　“我為什麼變成了這樣？我原來的身體呢？” 　　“他……他已經犧牲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現在的你繼承了他的生命，你會代替他繼續活下去。”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以前的周黎已經隨著那次襲擊死去了，新生的周黎將會更有力量……去改變這個世界。” 　　“我不明白，我到底是誰？” 　　“記住，周黎，你的出身無法選擇，但你可以決定自己今後是誰。” 　　“因為你還有一個名字，叫伏羲。” 　　………… 　　“零，等戰爭結束了，你想去乾嘛？” 　　“好問題，我想環球旅行，好好看看這個世界，雖然它現在也沒什麼可看的，你呢？” 　　“哈哈，那我就陪你一起看。不過你看，頭頂的星空這麼美，如果這裡看膩了，我們一起去宇宙裡看看怎麼樣？” 　　“哈哈哈，這個想法好，就這麼決定了！” 　　“沒錯，就這麼決定了。” 　　………… 　　“黎！快來看快來看！” 　　“怎麼了？” 　　“看我發現了什麼？這裡新長出來一顆小草！” 　　“真的！它真的很頑強，能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生存。” 　　“生命真了不起，我們得保護好它。” 　　………… 　　“零！你趕緊走！我來斷後！” 　　“不行！你一個人頂不住，支援馬上就到了，我們再堅持一會兒！” 　　“你必須走！你那裡有機密資料，不能落在他們手裡！我來引開他們！” 　　“周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