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劃通雖然比起行業內幾家巨頭來說隻能算是個小作坊，但它也有幾間錄音室，最初創業時老板講排場，多花了一些錢，買的都是當時最好的設備——如今自然有更好的型號，隻是老板舍不得花錢，也就這樣用下來了。 　　為了保證效果，今晚薛澤宇要到他們的錄音室進行大屏直播，他將正裝簡單熨燙後放進包裡，坐地鐵前往規劃通所在的寫字樓——位置在兩個區交界的地帶，薛澤宇到達之後上下打量，寫字樓的外表看上去半新不舊，應該是用了不少年頭。 　　這樣的寫字樓裡，一間辦公室的租金也不低呀。 　　薛澤宇：鐘老師，我上電梯了。 　　鐘利星：好的，我到電梯門口接您進來。 　　鐘老師一早就告知薛澤宇他們公司有門禁，因此上電梯時他就發去了消息，老舊的電梯停了幾次，緩緩上到十八層，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薛澤宇不禁眼前一亮。 　　等在電梯前的女人身高適中，留著黑色的中長發，發梢微卷，她身穿一件淡粉色的襯衫，握著工牌的手自然交叉在身前，毛呢材質的煙管褲勾勒出她漂亮的腿型，這樣簡約大方的穿著十分職業，又讓人心生好感。 　　似乎是察覺到薛澤宇遲疑的視線，女人主動上前一步，接過薛澤宇手中裝著正裝外套的手提包，在對視時微微一笑：“薛老師，您好，我是鐘利星。公司有更衣室，我先帶您去換衣服，然後我們去熟悉一下錄音室的設備。” 　　薛澤宇點頭跟在她身後，幾次接觸中，鐘老師十分能乾又果決，他還以為這是個每天板著臉呼來喝去的女強人呢，他顯然沒料到，這位作為負責人的鐘老師如此年輕，看起來倒像是自己的同學。 　　——那張臉並不像他的前女友熊惠美那樣美艷絕倫，但稱得上婉約動人，豐富的膠原蛋白讓這張臉有幾分屬於青春的可愛，她那一雙眼睛又大又明亮，時常帶些笑意，叫人望之可親。 　　薛澤宇的心情顯然好了很多，在鐘利星麵前不再那麼繃著了，這幾個月他一直悶在屋子裡復習，能見到的活人用手指頭都能數出來，說實話有些寂寞。 　　換完衣服出來時，鐘利星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艷，隨即一邊幫他整理衣領，一邊大大方方的開口誇獎：“薛老師，試錄時在小屏幕上看不出什麼，您這樣穿真帥啊，一定能艷驚全場——今晚不用緊張，平時這樣的直播不會有太多人，發揮平時的水準就足夠了。” 　　薛澤宇表情淡定，臉卻有點燙，配合她的動作將麥克風夾好：“嗯，謝謝您，今晚除了講備考經驗、知識點和真題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要說？” 　　麵前的女老師表情在瞬間變得有點不自然，顯然不太情願，猶豫一下開了口：“沒事的薛老師，您不用多說，我給您維護直播秩序的時候會在評論區和商品欄推一些資料商品來售賣……老板臨時讓加上的，您裝作沒看到就行，畢竟之前沒和您談過這個事。” 　　在隻有兩個人的錄音室，鐘老師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多顧忌了，薛澤宇十分理解的笑了笑，接過鐘利星手中的平板電腦，簡單看了看她會推送售賣的資料：“挺好的，如果我介紹介紹，是不是能賣更多？賣這個給你的提成是多少？” 　　鐘利星想到平時也就隻能賣幾份，沒必要那麼麻煩，索性實話實說：“這個資料給學員賣199，包含四套精選試題和全科重點筆記，不過賣出一份也就給我20塊，其他的都進公司的賬。薛老師，就算是考前——那時候預約直播的人比現在多好幾倍，直播也就頂多能賣個五六份，畢竟特意來聽這免費引流直播的大部分都不是什麼財大氣粗的……您要是想幫忙宣傳，收益我們可以一人一半。” 　　“前十份的收益都歸你，後麵的我們一人一半。” 　　“那怎麼行呢，總共也賣不了多少——今天這個預約人數，賣出三份都算多。”鐘利星聽他這樣說，不免搖了搖頭，雖然她多那麼幾十塊錢就能吃頓好的，但這樣總歸是有點占便宜，無論薛澤宇怎麼說，她都不會答應。 　　薛澤宇見勸不動她，也不多說，又翻看了一遍講義，在鐘利星坐到一邊準備開直播之前，轉頭對她說了一句：“放心吧，別說十份，一百份都賣得出去。” 　　鐘利星對上他篤定的視線，不知為何，忐忑的心突然安定下來，她對薛澤宇點點頭，隨即在攝像機拍不到的操作臺前開啟了多個平臺的直播。 　　——直播開始。 　　“歡迎大家來到規劃通，我是今天的主講老師薛澤宇，城鄉規劃師的考試剛剛出了成績，不知道大家通過了幾科呀？沒有全部考下來的同學不必灰心，備考是一個長線作戰的過程，成績是幾年內滾動的，隻要在規定期限內考過，拿證就沒有問題——今天在這裡和大家聊聊天，分享一下備考的經驗，給大家復盤本次考試的難度和重要知識點，今年沒有去考的同學也可以聽一聽，會有幾道最新的真題進行分享。” 　　講完第一個重點內容才過了十分鐘，看著一路飆升的直播間人數，薛澤宇不動聲色，鐘利星卻沒那麼淡定了——好多人啊！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出成績時關注這個考試的路人一定不會比考前多，這是人之常情，可是這些數據不是假的……她在薛澤宇講解的間隙注視著他的狀態，與他對視的時候拿起提詞器進行適時的環節提示——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直播間的人多了，也會有一些不當的言論，鐘利星快速將來搗亂的人屏蔽拉黑請出直播間，在她點擊推送資料商品的一刻，按照約定對薛澤宇點頭示意。 　　“剛才說遠了，大家不要笑我啊，有的時候我在講課的時候總喜歡給大家講一些實務中遇到的例子，希望可以幫助大家在學習的過程中留下一些印象，加深對重點的記憶程度。” 　　遊客10791：哈哈哈，老師好逗 　　小妍717：沒事的老師，喜歡您多講工作裡的事 　　Kqs：剛才那個公式沒太明白，再講講 　　1671316：權重都算不明白考個啥 　　兔兔兔兔：（大笑表情） 　　遊客10791：老師這個資料要買嗎？ 　　“哦哦，這個資料，剛才沒來得及給大家說。”薛澤宇像是才發現一樣，回應了互動區的問題，他舉起平板，給大家展示筆記內容，“可以買，不過要看自己的情況，這個筆記對於零基礎的同學很有用，它裡麵的內容都是高頻考點，而彩色的內容是重點中的重點。” 　　[兔兔兔兔購買了學霸備考資料包] 　　1671316：自己整理也行吧 　　[遊客10791購買了學霸備考資料包] 　　[小妍717購買了學霸備考資料包] 　　小妍717：老師我想報課 　　“好啊，現在報課學習正好早點開始，同學後臺留一下聯係方式，會有助教去給你介紹套餐——有些同學學習的時候會喜歡親自做一些特別漂亮的筆記，其實我是不建議的，會花費你大量的時間，雖然看起來是很努力，非常有儀式感，但其實效果不會比你用這個時間多學幾遍更好，對著重點筆記學習幾遍之後再去做這個資料包裡麵的試題，你就能發現自己的進步了……” 　　薛澤宇循循善誘，購買的記錄在直播間裡刷了滿滿一屏，還在不斷增加，即使後麵他已經開始繼續講課，還是不斷有人因為這個直播間的熱度點進來，購買這份備考資料包，在講解完正式內容的最後十分鐘裡，薛澤宇安排了回答問題的時間，他妙語連珠的解答觀眾們的疑問，直播氣氛輕鬆愉快，很快就到了結束的時間。 　　“哈哈，大家很熱情啊，今天時間不早，要是還有其他問題就發給助教老師，會給你們進行解答的——明年的正式課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ｃom 我將會陪伴大家一起備考，祝大家考的都會、蒙的都對，一年拿下證書，我們下次再見！” 　　說完結束語後，薛澤宇對著鏡頭鞠躬後開始低頭整理桌上的教材，在所有直播都結束的時候，鐘利星調出數據界麵，雖然看著一長串購買記錄時已經高興過一陣，但在看到具體的數據時，立刻激動得站了起來。 　　直播間觀看總人數六萬三千人，售出資料463份！ 　　薛澤宇沒有類似的經驗，隻知道賣出不少，走到她身邊看了看數據，忍不住調侃她：“你看，我說能賣出去吧？鐘老師要有信心啊。” 　　“太厲害了，薛老師。”鐘利星一直坐在操作臺後，剛才站起來得太快，因為腦供血不足還有點暈乎乎的，隻能感嘆這一句，“要是沒有您，這絕對不可能……” 　　一場直播下來，鐘利星的賬戶裡到賬了九千多塊，她將錢給薛澤宇轉過去一半，兩人一起走到地鐵站的路上因為忙了幾小時有點疲憊，彼此沒有多話，隻是在快要到了的時候，她聽到旁邊的人笑了一聲，帶著探尋看過去。 　　薛澤宇見她疑惑，開口解釋：“鐘老師，今天咱們一陣忙活，給你們公司賣出去九萬多，賺了九千塊，以後要是能全拿到就好了，對不對？” 　　“是啊，和薛老師一起，全拿到就好了。” 　　鐘利星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對他會心一笑。 　　誰能錯過發財的機會呢——他來直播授課，而她維護直播間秩序、處理各種突發情況，有錢一起賺，這不就是雙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