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蕓洗漱完畢後,脫了外衫,在裡間床上躺下。 因這兩日有些累著,所以有點困倦,想早些睡覺。 那小紅先去外麵倒了水,回來又至裡間,向賈蕓笑道:“大爺今日一定累了,我來幫大爺捶捶腿罷。” 賈蕓正回想著此前與倪二等人說的話,一時忘了小紅有話要與自己說。 見她如此一說,才想得起來,便向她笑道:“也好,你搬個凳子坐在床沿,把你想說的慢慢告訴我。” 小紅便搬了凳子坐了下來,一麵替賈蕓捶腿,一麵說道:“大爺莫怪我說話不分高低,隻是目今大爺雖風光,然而卻潛藏著一些隱患。” 賈蕓聽她這麼說,便奇道:“你知我有哪些隱患?” 小紅想了想,道:“最大的隱患,是大爺揭露了東府那邊人的陰謀,他們或會想法對付大爺。” 賈蕓聽了,覺得小紅果然心思細膩,不同於一般的丫頭。 他之所以想要小紅在自己身邊,一方麵固然是那個手帕情分,最大的原因是知道小紅辦事利落,說話周全,能為自己提供許多額外的協助。 因此心下歡喜,便笑道:“這個隱患我早已想到,也作了安排。你再說說還有哪些隱患?” 小紅聽賈蕓說早已有了安排,卻也歡喜,因她覺著賈蕓本該就是能夠未雨綢繆的人。 便又說道:“還有那趙姨奶奶,我前段時日在太太房外時,常見她去打聽消息,又時常背後念叨大爺的名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賈蕓卻沒想到這一點,如今想來,那趙姨娘因自己當場揭露她魘鎮寶玉的陰謀,定是恨透了自己。 若她能得著機會,想必也如東府那些人一般,會想辦法謀害自己。 卻聽小紅又說道:“那趙姨奶奶現今搬入了園內,大爺又時常在四周巡視安全,早晚要與她見著,若鬧出什麼事來,於大爺十分不利。” 賈蕓聽了,皺了皺眉頭,心道小紅這番話說的甚是在理。 那趙姨娘若真要報復自己,是能夠作出玉石俱焚的事情來的。 比如當場誘惑自己,行那不軌之事,然後大叫喚人,誣告自己強迫她。 便向小紅道:“這卻是一件頭疼的事情,你可有什麼法子助我?” 小紅聽她終於向自己求法子,便燦然一笑,道:“法子倒是想了一個,隻怕大爺不肯施行。” 賈蕓笑道:“你想出來的法子,一定是行得通的,快說罷!” 小紅才說道:“大爺可知趙姨奶奶身邊的小丫頭名小鵲的?” 賈蕓一時被問住,莫說賈蕓本身不知曉,連他從原書中得來的記憶,也想不起來小鵲這個人。 小紅也覺著賈蕓不會知道,便繼續說道:“那小鵲雖是服侍趙姨奶奶的人,卻早已被襲人收服,時常來怡紅院向寶二爺報告趙姨奶奶對他不利的消息。” 聽小紅這麼一說,賈蕓便忽然記起了小鵲。 原書中有一段,是小鵲晚間去怡紅院,直接闖入裡麵找寶玉,說趙姨娘在賈政麵前說他壞話的事情。 寶玉所睡的房間豈是一個小丫頭能隨便出入的,連小紅進去片刻都要被寶玉身邊的大丫頭訓斥。 那小鵲能隨意進入,還能直接與寶玉說話,足以說明她是怡紅院裡麵人物的心腹。 隻是賈蕓又想到,一些評論家都說小鵲是王夫人的心腹,而小紅卻說是襲人收買的,想來應是小紅身在局中,並不知更深入的事情。 便問小紅道:“你意思是我們可以利用她,得知趙姨娘的一舉一動?” 小紅搖頭笑道:“也不是,她是襲人的眼線,我們豈能隨便用她。” 賈蕓見小紅有些賣關子的意思,知道自己若不著意收服她,她以後跟自己說話還是會這麼吞吞吐吐。 便坐起身來,抓過小紅正在捶自己腿的一隻手,將她拉得坐上床沿。 小紅初時嚇了一跳,隨即便順著勢兒,坐了上來,隻紅著臉羞澀不已。 賈蕓笑道:“你往後一心一意對我,我自不會辜負你,實無必要與我賣關子!” 小紅並不答話,隻使了點勁兒,假意要掙脫。 賈蕓便也使了點勁,要把她向自己身上拉,卻也並不過分用力,就這麼欲倒不倒的僵持著。 半晌後,賈蕓要聽她說對付趙姨娘的法子,怕這麼一折騰後她倒不說了,便鬆開了手。 誰知小紅也是同樣的想法,怕自己過於矜持了,引得賈蕓不高興,便故意倒在他身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麼一來,哪還有說話的機會,兩人早已滾作一團。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麵傳來值夜婆子教吹燈休息的聲音,他二人才醒了來。 小紅趕忙爬起來,重新弄了開水來,與賈蕓並自己擦洗。 洗著時,賈蕓把小紅那手帕取在手上,在小紅麵前晃著,故意引小紅著急。 果見小紅伸手要奪過,卻因方才透了力,不慎又倒在賈蕓身上。 賈蕓見她臉上紅潤欲滴,甚是讓人憐惜,便一手撫著她肩頭,輕聲問她有什麼法子。 小紅就這麼埋頭在賈蕓身上,緩緩說話道:“小鵲有個姐姐叫小燕兒,就是怡紅院裡麵的丫頭春燕,如今正隨姐妹們一起被遣回到怡紅院中。” 賈蕓聽了,便想起了那個春燕,也是怡紅院中的小丫頭,卻不知她就是小鵲的姐姐。 小紅又說道:“大爺若能把她要過來伺候,平常去那玉皇廟附近巡視時帶著她,有她姐妹兩個裡應外合,包管那趙姨奶奶興不起什麼風浪。” 賈蕓聽了覺得這主意甚好,隻是正如此前想要茜雪一樣,不知該如何向太太要她。 小紅見賈蕓為難,笑道:“大爺不知,我能過來伺候大爺,是寶姑娘和珠大奶奶促成的呢。況那春燕不比茜雪的地位,你隻找個時機向她二人如此這般說一說。” 說時,將嘴巴對著賈蕓的耳朵,悄聲說了一個主意。 賈蕓聽了,心下甚是歡喜,又覺著這小紅實乃一位稱心的丫頭,於是不免又扭滾了一陣。 鬧了半夜,二人方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