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無端生忌恨(1 / 1)

紅樓之翻手為雲 野鸞 3663 字 2024-03-18

迎春出了園子,來到前頭邢夫人房中,見了禮後,坐在那裡靜靜聽邢夫人說話。   邢夫人先是說了一番冷暖的話,說外麵風大,怎麼不穿著披風來,便教司棋回園中取披風來。   迎春再怎麼無動於衷,也聽出邢夫人是想單獨與自己說些秘密,於是皺緊眉頭,稍顯不耐煩。   邢夫人見司棋走後,便向迎春說道:“那蕓哥兒在園中管事,平常有沒有撞見過你?”   迎春搖頭道:“並沒有,那蕓哥兒很知道分寸。”   邢夫人見她開口就是替賈蕓說好話,便皺了皺眉頭,輕哼了一聲道:“一個大男子,成天混在滿是姑娘的園子中,保不準弄出什麼事情來!”   迎春聽了,回道:“寶玉往常也是混在裡麵,也沒弄出什麼事情。”   邢夫人緊皺雙眉,微怒道:“寶玉才多大,況那蕓哥兒拿什麼與寶玉比?”   迎春見邢夫人一心要針對賈蕓,便不答話,隻低頭弄著衣角。   邢夫人緩和語氣道:“我叫你來,是要你往後留心點,注意看那賈蕓的言行。”   迎春點頭道:“我知道的,總不與他見麵罷了。”   邢夫人搖了搖頭,道:“也不是叫你非要逼著他,是叫你留意他的舉動,若有不好的,過來告訴我或者你老爺。你自己若不便,就教司棋她們盯著他。”   迎春抬頭愕然看著邢夫人,半晌才說道:“這是要害人,我不會做這些!”   邢夫人氣的站起來,在房中來回走了幾步,才又說道:“實與你說了罷,這是你老子交待的,他上回與二老爺一起審問那薔哥兒時,就看出那蕓哥兒不是好人,終有一日要把咱們逼出這裡去!”   原來當日那石棍之案審完後,賈赦回到自己家,左思右想,覺得那賈蕓能量巨大,老太太又十分看中他,隻怕有朝一日會住進府裡,甚而有可能占據自己院子,把自己等人趕出榮國府。   賈赦一家雖住在榮國府,但榮國府的產業卻並不屬於他,而是自己弟弟賈政的。   他自己雖有個爵位,卻隻是虛的,按理既然沒有繼承榮國府家產,就應該搬出榮國府,隻是父親體諒自己,在府內留了幾個園子與自己住。   至於自己那個替榮國府管事的兒子兒媳婦,雖也住在榮國府,卻隻不過是替他家幫忙而已,待得寶玉長大結了婚姻,便要拱手讓出管事權力,並搬回自己院中。   而今老太太並不喜歡自己,若那賈蕓勢力壯大,老太太必會為他在府中弄一個大房產,自己的院子便是最好的選擇。   到時候,自己的兒孫便從正支變成旁支,而賈蕓則從旁支漸漸逼近正支了。   他也曾想要賈璉設局謀害賈蕓,卻又不能確定賈璉兩口子的心如今究竟是向著哪邊,一個不好把自己的主意泄露出去,豈不讓自己更加沒有立足之地?   便退而求其次,教邢夫人找女兒迎春說話,先尋出一些賈蕓的罪證出來,往後便好設局趕他走。   他以己度人,覺得隻要是個男子,就沒有不做一些雞鳴狗盜之事的。   迎春聽了邢夫人這番話,心內著實厭惡。   她也並非對賈蕓有多少好的觀感,往常賈蕓做了什麼事,讓多少姑娘丫頭們傳為佳話,她都不怎麼關心。   同樣是庶出的女兒,她並不像探春那樣積極處世,認為自己隻要做好閨閣小姐的身份便好。   因此在她心目中,隻想著本本分分做自己,既不關心別人的喜樂哀愁,也不希望別人把自己的蠅營狗茍強加在自己身上。   便也站起身來,向邢夫人道:“太太要對那蕓哥兒做什麼,我也不關心,隻請不要牽連我。”說時轉身出去了。   這裡邢夫人氣得直跺腳,卻也無可如何,隻因迎春並不是她親生的,要怎麼對待她也隻能看老爺的吩咐。   迎春剛出得來,便見司棋拿著披風迎麵走了過來。   那司棋見迎春掩著麵,似是哭泣,忙上前安慰,並問緣由。   迎春隻搖頭不答,兩人便一路無語回到園中,直接行至自己住的紫菱洲,也沒心思去參與姐妹們的議論了。   過了半晌,邢夫人又差了人來,卻不找迎春,隻把司棋叫去。   迎春知道還是那件事,便叫住司棋道:“你莫要去,若去了就別回來!”   司棋愣了半晌,笑道:“太太叫我,我怎能不去,總是要聽聽太太有什麼吩咐,才好想主意。”   迎春聽了,也覺得有理,不好就這麼與太太斷絕來往,便又向司棋道:“她若對你說什麼蕓哥兒的話,你隻不要答應,否則到時候害了我,隻得把你攆出去!”   司棋一時怔住,隱約猜到了些什麼,知道事情不好辦,卻又不能躲避,隻得先去聽聽太太說什麼話。   她剛出得去,李紈、寶釵、探春三人便來看望她了。   原來此前迎春被大太太叫去,她三人是替鳳姐暫管內眷事務的,怕有什麼乾係,又聽丫頭說二姑娘回來時一路垂淚,便忙一起來看望她。   探春先上來拉住迎春的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道:“二姐姐心裡有什麼事,盡管與我們說出來,莫要自己憋在心裡,既傷了自己身體,又遂了一些人的心。”   迎春用手帕拭了淚,說道:“並沒什麼事,是路上風大,迷了眼睛。”   李紈搖頭嘆道:“二丫頭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從那邊回來,都神情落寞的。要我說還是看開的好,他們說什麼由他們說去,作女兒的終究逃不過父母之命,還是要嫁出去的。”   她以為還是邢夫人等逼著迎春去讓媒婆相看,才使迎春不勝煩惱。   寶釵卻看出不像平日,且這位二姑娘一向說什麼應什麼,雖有委屈也是自個兒就看開了。   如今除非是與她性格沖突太大的,否則不至於痛哭。   因怕是上次那賊贓之事還有餘響,牽連到自家哥哥,甚或是那蕓哥兒,便皺起了眉頭。   安慰迎春多時,她才漸漸止住了眼淚,探春便命丫頭服侍她歇息。   三人正要離去時,忽見司棋忙忙的從外麵跑來,一路還笑著說:“姑娘放心,不是那蕓哥兒……”   見到李紈等三人正在這裡,便忙止住了話頭。   寶釵聽見“蕓哥兒”三字,又知司棋方才是陪著迎春一起去見邢夫人的,心道要壞事。   李紈也是因聽見說蕓哥兒,忙問司棋道:“什麼不是蕓哥兒,那蕓哥兒怎麼了?”   司棋急中生智,道:“因外麵有異響,姑娘怕是那蕓哥兒帶人來做山門,教我去看看的。”   李紈鬆了一口氣,笑道:“可又來,你們這處的假山離得甚遠,怕他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