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星體殘骸上,奧瑟的身形重新凝聚。 在他手中抓著奄奄一息的小狗。 “我察覺到你的氣息正在迅速減弱,怎麼回事?除了我還有什麼存在在那個世界能夠消滅你?” 艾莉眉頭緊鎖,她一直覺得這個星球有哪裡不對,但就是找不到源頭。 “世界守護者,有四個,全部都是——” 尚未等奧瑟說完,那顆淡青的星球表麵再度生長綿延出數道能量環帶。 “它會吞噬被消滅之物的力量...”奧瑟清晰地感知到那些能量環帶中存有那些惡魔們的氣息。 “它不是真正的世界,它是無數世界殘骸匯在一起凝成的東西!就像會捕食的星球一樣!偽裝,並吸引其他世界的存在,然後驅使守護者去抹殺那些獵物” 奧瑟說出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堪比九階的存在?怪不得我直覺總是不想靠近那星球之內…世界之心,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知識,如你所說,被學會封存如何晉升九階的秘密或許會得到一些解答。” 麵對戰鬥力破格的勇者一行,奧瑟頭一次在開拓者計劃中差點隕落。 似乎是有所限製,那四位世界守護者完全無法離開飛央,否則不論來多少力量都不夠填的。 但此次生死危機,也讓奧瑟看到了阿萊明的些許記憶。 有個幕後黑手,一直潛伏在拉亞周圍,伺機等待。 那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立即帶著奧瑟遠離飛央的艾莉·謝爾芬重新踏上尋找新的世界的漫長征途。 星海變遷之間。 七百二十六年彈指而過。 於星海之間一束流動的紫河飛快地在眾多死星間躍動,跟捕食的獵犬一樣,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星光閃動間,已然不知跳躍了多少星。 “七百二十六年了,奧瑟…你想拉亞嗎?” 紫河驟然停滯在殘缺的一枚死星表麵,河流縮小凝聚,露出裡麵包裹的眾多棺體,與屹立在諸多棺體最上方,已無人形的怪物。 在怪物前方,艾莉·謝爾芬一如最初的模樣,時間並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但她身後,親手毀滅了數以百計世界,猶如魔神的身影略感疑惑的抬起獨臂,抓了抓著猩紅的獨目。 他不理解什麼叫想念。 數以百計泯滅的世界賦予他最深沉的彌留之息,世界死亡時的絕望盡數被他吞噬。 如今的他已徹底掌握自身擁有的所有力量,卻仍舊無法明悟如何成為真正的塔主。 根源侵染原本的力量在諸多世界毀滅下被滋養恢復大半。 可身為魔法師,他毫無寸進。 也許是遺忘,但如今的他確實不懂何為愛。 在他背後,望著他背影的龍女隻是希冀的看著他,想要對他說些什麼,卻在艾莉·謝爾芬看過來的目光下沉默,選擇與看著她的胖魚玩耍。 一如既往的選擇等待他。 數根龍角從不知何時開始生長的生命戰甲表麵延展,完全成為活物的戰甲在怪物體表四處遊動,深沉粘稠的詛咒勾勒出密布的網,將怪物覆蓋,無論誰看見他,隻會覺得自己是在注視一道吞噬萬有的空洞。 多虧了佩尼爾的大力協助,現在的奧瑟,已經能熟練掌控侵染的力量。 也多虧了佩尼爾的仔細講解,奧瑟與諸多棺體完美配合,成功毀滅不少世界。 “不走了嗎?” 借助腳下其中一個棺體的力量,奧瑟已經察覺到再行進一段距離,下個世界便能抵達。 但艾莉·謝爾芬卻停下了。 “奧瑟,此次開拓者計劃,結束了。” 回身,艾莉看著眼前比自己高一頭,已經被世界死去時的詛咒覆滿的男人。 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向怪物多重復眼凝聚出的麵頰。 隨著艾莉·謝爾芬的手掌靠近,封鎖奧瑟軀體的詛咒迅速凝固,破碎,露出那副邪惡模樣下麵容蒼白的男子麵龐。 詛咒凝結的外殼徹底破碎。 長發似蛇的男人疑惑地看著艾莉,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凈化掉自己的詛咒。 “征戰天堂的他們失敗了,但你完成了任務。” “奧瑟,你可以回拉亞了。” “我們回家吧。” 茫然。 已經習慣,熟悉侵入世界,改造,剝離,毀滅世界的他,突然陷入了回憶。 數百年間,他見證了太多。 有弱小的不堪一擊的世界,隻需他一位即可覆滅。 亦有強大的必須與佩尼爾和眾多棺體同時出動方可破碎的強大世界。 每個世界裡都有抗爭者,但最終都成為一份鎖住奧瑟的彌留之息。 不甘,恐懼,憤怒,一位又一位璀璨的生命在奧瑟眼中升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墜落。 他像是死亡的太陽,注視著流星劃過。 很漫長的一段時光。 久遠到連奧瑟的記憶也開始模糊。 “能……回去了嗎?” 問出話語的時候,奧瑟沒有察覺到自己竟然在顫抖。 哪怕龍女抱住了他,也沒有讓這顫抖減弱半分。 “是的,你已經自由了,奧瑟。”艾莉·謝爾芬浮起半個身位,摸著奧瑟的頭說: “你自由了,奧瑟閣下,魔法師學會恭喜你再度成為我們忠誠的一員。” 學會的指令在百年前就已經下達。 但那時的奧瑟並未聽清,也許是他不願聽到。 直到又毀滅了數十個世界。 他才接受那份早已抵達的消息。 往往期盼許久的東西擺在身前,卻會望而卻步。 就在百年前,征戰第四天堂的計劃宣布失敗時,聯盟確認奧瑟的觀察期結束。鑒於他在開拓者計劃裡的所有表現,拉亞準許他可以以一名魔法師的身份回到拉亞生活。 終於能夠回到那個誕生他的地方。 他的故鄉。 毀滅諸多世界,正是為了他的故鄉。 被廝殺侵蝕靈魂的奧瑟終於回復了清醒。 “回去…奈兒,我們可以回去了。”與龍女互相擁抱,奧瑟默默閉上了眼。 為什麼會恐懼回到拉亞,皆是因為胸膛的劇痛仍舊會難以想象的痛苦。 不論如何,他都無法忘記。 毀滅再多世界,也無法毀滅那一日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