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亭站在已經萬人空巷,再者也毫無一人的軍營前等待。 他背手身後,手中有一柄昂貴的弓與幾隻上好的箭。他的身邊站著兩位女子,一個詹一禾,一個沈安。 她們二人在江亭的身後些,在左右兩側。一個華麗鮮艷是多彩華貴,一個自信明艷是紅如火焰。 “她們什麼時候來?”詹一禾開口,打破這營前隻有三人的沉默。 沈安回頭看看少女,少女好奇的小腦袋歪歪晃晃可可愛愛:“應該也快了,方才咱們頭頂的空有黑雀盤桓。” “黑雀?”江亭聽見自己心裡敏感的詞匯,轉頭眼睛閃著光芒看向沈安,“你說的黑雀我也見過!是不是全身黑色羽毛,亮閃閃的?” 見笑臉盈盈的少年,沈安不好駁了興致:“是啊,黑雀……當然是黑色羽毛,全身透亮。” 詹一禾回想:“所以是馮明江安派來的?她們已經見到單捷末了!單捷策在回來的路上!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少女得逞的微笑現在臉上。 看詹一禾的樣子,沈安雖然不知但已然猜到大概。 隻有江亭不明白。 “你的計劃是什麼樣的?風折柳究竟為何隻帶著馮明離開卻又讓我們三人回到這裡接應?我們究竟在接應誰?”一臉的愁容不解,此刻也是無聊,江亭欲追問整個布局謀略之人詹一禾的全部計劃。 回想方才詹一禾說過的話,江亭似乎有些苗頭:“是單捷策嗎!可是為何……說是他們?除了單捷策還有誰?” 反正也寂寞無人。遇到空閑的機會,不妨,詹一禾講出全部經過。 “我們在等的當然是單捷策啦,但也不隻是單捷策。”詹一禾說道,“我們最開始是去吸引邪魔教派在這座城裡的人的視線,這我們都知道了。” “嗯。”江亭點頭,臉上帶著求知的模樣。 “下麵就是我提供給單捷策的,也就是你不知曉的那一部分。我們之所以會去城中的鬧市攔下萬例白與銅卒千是為了給宮中的行動留出足夠的時間。而一直沒有出現的金銀蠱不是我們失策,而是正中了我們下懷。她是邪魔教中唯一一個提防了單捷策的人。那一日你去見過了她一麵對嗎?” “嗯,我是見過她。”江亭回答。 詹一禾點頭,一切盡在盤算之中:“所以自從那次,我便猜到她不會再輕易的離開單捷末左右。在皇宮中人微言輕,她沒有辦法說服那些心高氣傲的君王與權臣,所以她隻能自己守著那位清風盟主留給她的那個守護好單捷末的任務。” 江亭插上一句話:“那當時你們說金銀蠱沒有出現是失策,其實根本沒有這一回事?” “是啊,這話是說給萬例白與銅卒千他二人聽的。”詹一禾點頭,接著往下說,“我們兵分兩路,單捷策去攻皇城,我們去糾纏邪魔。所以若是金銀蠱仍舊留在單捷末身邊,必然對前往攻城的單捷策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你們做了什麼?”江亭追問。 “是司馬將軍主動請纓報當年小妹被淩辱之仇,願意前去舍命與單捷末一戰。他仇恨至極,又等了這麼多年,報仇的心思和隱姓埋名多少年的修煉能夠擋下單捷末許久。小城主便趁著這個空隙去尋金銀蠱,將金銀蠱拿下,帶回來。小城主返回來的這段時間裡,單捷策手下的將軍與單捷末手下人纏鬥,而憑司馬一人自然也不能將單捷末擊潰。所以從皇宮上空出現的那個煙火訊號是為了欺騙萬例白與銅卒千,使他們誤以為皇城已經失手,單捷末已經敗了。這樣一來邪魔二人自然會逃離塞北皇城中。於是馮明與折柳便折了回去助司馬將軍。” 詹一禾略微的思考:“剩下的便就要看他二人的身手了。一同走了這麼久我們都相信他倆不會敗不是嗎!” “嗯!是!”一直沒有時間問,此刻江亭恍然大徹,終於明白詹一禾全部的計劃,“詹一禾,小貴人!心思頗深哇!” 說罷全部的話,詹一禾歪歪腦袋微微笑:“是呀,現在看來就隻有你這麼一個單純的小白兔嘍。” “你這……” 江亭本是要反駁,遠處有駿馬蹄聲漸漸趕來。 黑夜中,江亭轉身,手中一直握著的那一火把向前麵抬起,照亮遠處沒有被營中燭光涉及的地方。 順著江亭手裡那火把的方向看,少年身影漸顯,少年駕馬而來,隱隱還能看見在馬背上少年身前趴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姑娘。 “她們回來了!” 沈安率先看見火把光亮能到達的最遠處的路上,單捷策和金銀蠱的出現。 皮膚黝黑,眼睛卻明亮。單捷策微微點頭,示意讓江亭上前來。 見狀,江亭往單捷策的方向去。 單捷策沒有輕重的順手將懷裡少女拎著丟給朝自己而來的少年。 江亭沒想到單捷策的作為,趕緊鬆手拋掉手裡火把,縱身一躍起,環抱金銀蠱在自己懷裡。 “金銀蠱!阿蠱……”聽過的或是沒有聽過的稱謂,江亭不斷的喊著,試圖叫醒不知是消亡還是昏迷總之已經沒有呼吸暫且失去心跳的少女。 “金銀蠱!你不是蠱者嗎?你那蠱惑人心的法子呢?難道還敵不了單捷策嗎!” 緊皺的眉頭是少年人初悸心顫動的擔憂。沒來得及顧及單捷策接下來的行為,隻顧及懷中是否受傷的姑娘。 “難纏又多話,真煩。” 懷裡像是貓咪一般的女孩兒開始漸漸恢復了呼吸,心跳,和脈搏。 少女慢慢睜開的雙眼,江亭終於等到了她眼中和自己久違的交匯視線。 “你……”江亭聲音有些抖,黑夜裡少女在懷中卻仍舊看不清他的神情。 “嗯,我醒了。” 沒說完的話金銀蠱替江亭說出。 金銀蠱稚嫩的聲音終於從自己懷中,耳邊傳來。 金銀蠱說著:“他又不是殺了我,我隻是昏迷一會兒。” 江亭連忙點頭回應著。 他根本沒有聽清金銀蠱後麵解釋說的些什麼,隻看見懷中的姑娘已經沒事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不遠處沈安與詹一禾對視一眼,二人掩飾不住自己的嘴角的笑。 “我說二位,進去說嗎?”沈安勾勾手,呼喊江亭先帶著金銀蠱進去營帳。 而單捷策揮揮衣袖,也早就在將金銀蠱交給了江亭之後卷上黃沙黑夜中駕馬折回。 [去哪兒?] [未了的恩怨,單捷策前去了結。] —————————————————————————————————— 皇城城門前有人斬萬軍首級一路不改,破陣而來。沒有停下腳步沒有勒下胯下駿馬,是單捷策往前大殿之中,順手給自己殺出一條血路,給所有自己手下將士將軍殺出一條血路! 馬不停歇,到宮門前。 [皇城大殿之內,風折柳退後一步。] 殿內少年的舉措,單捷策盡收眼底。 他依靠內力起身,雙腳站在馬背上,全力瞪出,自己順勢往前。趁風折柳退後給自己讓出空間時候,單捷策與他擦肩而去,直接上了臺階進入石城大殿之內。 見到那個籌謀已久的目標就出現在眼前! 汗毛乍起,瞳孔長大,雙手不受控製的緊緊張開。肢體僵硬,瞳眸血絲橫穿,長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脖子上青筋暴起,手腕中骨頭盡數就要沖破皮肉! “看樣子是瘋了!”見這般,單捷策心裡想。 他從未見過兄長如此模樣,如此狼狽!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方才經過的那個看似無事發生神情淡定靜看眼前熱鬧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本事,如此狠心。少年人能讓自己膽怯了許久的敵人,狼狽盡現! [可此刻哪用考慮這麼多!] [這就是自己等了許多年,爭下這蠻荒成王的結局!] 大刀從天上劈下,單捷策手緊緊握住刀柄。嘶聲力竭的喊出心裡藏著憋著許多年的吶喊。 “單捷末!你早該讓位!” [是為了自己的權位與享不盡的榮華?] [不!不是!] 單捷策嘶吼著聲音長扯嗓子: “那些因你死的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去見見啊?你早該死!在你為臣卻奸佞之時,在你欲稱王而高歌奢淫人間。而毀平凡人世世平安毀相愛之人生生纏綿者竟然能躲在宮裡過這般消弭日子?你的人生不配有這些,不配有朋友,不配有忠臣,更不必有我!有我這個至親!你從未將這些放在過眼中!” “奧對了!你自始至終也沒有這些!沒有我!” 斬下兄長頭顱,看眼前流不盡的血是來自自己至親摯愛之人。 退後一步。 單捷策終於恢復平靜,如同始終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個毫無神色的公子一般盡力表演著冷漠。 沙啞著嗓音,低聲吟: “你什麼都沒有做成,去死吧,去用命還。” 單捷末不會再發出任何訊號,不會再有生命跡象。單捷末死了,死的徹底,死的難堪,死的理所應當。 外麵的聲音慢慢消散,戰亂也在幾位將軍與馮明江安的配合下平息。 [不久!] [大殿外再次人聲躁動] 被聲音吸引,風折柳隨即轉了身。 單捷策在聽聞聲音之後也緩過神兒來,慢慢轉過身來。 他準備好了全部,準備好自己的熱淚與身上早就結渣的鮮血麵對即將出現眼中這一切。 [怎麼了!] [是勝利之人歡呼勝利,高歌者放肆雀躍] 四下殘存的將士仰頭看向新的君王,即將出現嶄新之塞外北城。 黃沙散。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