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嘿嘿…”旁邊傳來壓抑的笑聲。 賈璉今天已經無數次後悔來揚州了。 事情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唔…”自己的臉又被一雙白嫩的素手捏了起來。 既不能讓人好好吃頓飯嘛,第幾次了! 賈敏忍不住想要去捏捏賈璉的小臉,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 捏一捏又鬆開,吃幾口飯,想再確認一下,又伸手捏了捏。 坐在對麵的小黛玉看到表哥生無可戀的樣子,努力不讓嘴裡的飯噴出去,捂著嘴想笑又不敢笑。 林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伸出左手把賈敏不安分的手從賈璉麻木的小臉上打了下來。 賈璉感激的看了一眼林老太太。 林海低頭不語,默默的扒著飯。 “我吃好了,先下去休息了,海兒,莫要怠慢了璉哥兒。” 老太太也是有了春秋的,吃的越來越少了。 賈璉連忙起身和婆子攙扶著林母起身,桌上的其他人也連忙站了起來,等老太太回了屋,這才又做了下來。 “璉兒,還沒來得及問,你怎麼過來了?” 賈敏率先開口。 “回姑母,小侄這次是受老太太和老爺之命,隨船下江南來看望姑姑您的,家裡知道姑母懷孕的消息,都樂壞了,連忙搜羅一船的寶貝讓我給您送來了,好東西可多了!” 賈璉著重強調是受命前來,又暗示了一下什麼。 賈敏也是國公府的嫡親大小姐,那還能聽不出賈璉在要好處? “小滑頭,好東西少不了你的,對了,你祖母他們最近好嗎?” 賈敏笑著用手指點了點賈璉的額頭,又想到了什麼,連忙問起家裡的情況。 “都好都好,老太太最近沉迷聽戲,累的家裡的小戲子們天天吐舌頭。 老爺和二叔最近也很好,珠大哥中了舉人,元大姐姐也要參與大選了,來家裡宣旨的公公說,是要給歷練回來的皇子們選秀。 我大哥那就更是了不得,聽史家的舅老爺們說,等大哥回來受賞,最少都是個侯爵呢!” 賈璉興沖沖的朝賈敏說著家裡的情況,賈敏好像大家閨秀一樣靜靜地聽著侄子口中的信息,發自內心的鬆了口氣。 大家都過的很好啊! “等等,璉哥兒,姑母想知道,你口中這個鳳姐兒是…” 賈璉忘乎所以的說著的時候,賈敏敏銳察覺到一個不同尋常的名字,瞇起了眼促狹的看著賈璉。 “啊,鳳、鳳姐兒啊,她、她是…” 賈璉後悔的想扇自己兩巴掌,怎麼脫口把鳳姐兒說出來了。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說道。 “鳳、鳳姐兒就是二嬸的侄女,王家的大小姐,前陣子經常跟著二嬸的二嫂來咱們家玩。” 賈敏心中了然。 王子騰被貶成守門兵丁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看來是王子騰開始往家裡走動跑關係了。 自己其實很討厭王家,尤其是自己的二嫂子王淑清。明明是高攀賈家,好不容易父親鬆口了,嫁的還是和爵位無緣的二哥。 就這,嫁進來還擺著一副大小姐的臭臉,好像是我賈家高攀了王家一樣。 還吆五喝六的時不時要說教自己,開玩笑,就王家女無才便是德的家風,還能說的過自己? 好幾次當著大夥的麵嗆的她啞口無言,顏麵無存。 還想挑戰大嫂想要管家?想瞎心了。 連她賈敏都鬥不過,竟然敢妄圖挑戰笑麵虎大嫂?門都沒有。 她賈大小姐都被大嫂軟刀子割肉,不知不覺間被拿捏住了。 隻是大嫂…唉。 大嫂還是走了。 “你喜歡那個鳳姐兒?”賈敏單刀直入。 “啊,不是,我大哥說了,‘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我賈璉怎麼可能喜歡那個母大蟲!”賈璉語無倫次,不止臉上,脖子都紅了。 “那就是喜歡了?” 賈璉就像脖子被掐住了似的。 “我就覺得和她待在一起很開心,她身上也很好聞,想一直和他在一起玩…” 賈敏了然,心裡發出一聲哀嘆,有一個王氏女嫁進家裡了,萬一又是一個二嫂那可怎麼辦? 算了,反正大哥和母親總有手段應付的,自己一個外嫁女總操娘家的心乾什麼。 “好了好了,都吃完了,那就去休息吧,夫人你也懷著身子,身子沉,還是回去休息為好,璉哥兒,你也去休息吧,下午讓你妹妹帶你好好逛逛這禦史府。” 林海見氣氛有些尷尬,起身說道。 賈璉連忙跟著婆子去了客房。 。。。。。。 賈敏院。 林海坐在椅子上,溫柔看著靠著被子躺在床上的妻子。 床上這個人是什麼性子他早就摸清楚了,沒心沒肺,卻看的通透。生了氣,隻要當場把脾氣發泄出去,馬上就能和個沒事人一樣有說有笑的。 也不知道女兒那多愁善感的性子是隨誰。 “如海,又要有一個王家女嫁進榮國府了。”賈敏開口了。 “沒辦法的事,我記得咱們成婚的時候那個鳳姐兒也跟過來了對吧,那就是了,王家老大的女兒。 王家老大王子期嘛,他和我同年中的舉,可惜早逝,真要算起來,他才是王家的襲爵人,王家又是咱們金陵大族的一員,怎麼論都是璉哥兒的良配啊,就算咱們不滿意又有什麼用?” 所謂金陵派其實不僅限於金陵本地的,像是林家就是姑蘇大族。甄家也是從別處遷到金陵去的。 主要是這群人因各種願意走得近,大部分人又都是金陵出身,大本營也在金陵,所以才叫金陵派。 “嗯,可我二嫂給我的印象太深了,唯一有點好印象的王家小妹也是個慣會捧高踩低的,也就比他們強出個性情柔和吧,就是不知道這個王熙鳳是個什麼成色,罷了,操這份心乾嘛,免得累著我兒子了。” 賈敏臉上的寵溺仿佛能凝結成水了,一雙玉手緩緩的摩擦著小腹,好像能摸到肚子裡的孩子一樣。 “再有個兒子,和黛玉湊出一個’好‘來,妾這一生就圓滿了。” “說什麼傻話吶,生一個‘好’哪能夠?怎麼也要三個吧?” “三個?妾是犭…貓嗎?一胎好幾個?” 賈敏還是想維持著自己淑女的人設。 兩人又說笑了一會兒,賈敏也乏了,林海連忙把賈敏床頭的簾子放了下來,輕輕的走了出去。 。。。。。。 高原。 賈琿留下了所有的傷兵和四百號人駐守改則,由修國公府出身的兄弟侯鄺負責。 停留了三天休整了一下,又出發了。 又開始晝伏夜出的行軍方式。 從這裡開始,牧人的數量就越來越多了。 賈琿的六千五百多人裡,派出了整整一千號人馬去偵測和警戒四周,把被發現的幾率降到最低。 那幾個俘虜除了老兵被帶著同行外,其餘幾個全都被關在了改則。 不為什麼,就為了他有著豐富的求生經驗,還熟悉一路上的地理風貌,阿斯爾是認識路,但被問到有什麼小路的時候,阿斯爾就抓瞎了。 “將軍,前麵就是色林錯了。” 五天後的淩晨,賈琿部抵達了一個大湖。 經老兵仔細辨認,確認了這就是色林湖了。 按照吐蕃的說法,錯就是湖泊,色林錯就是色林湖。 “這麼說,咱們剛才路過的就是康巴多欽山嘍?” “回將軍,南邊的大山就是康巴多欽山了。”阿斯爾連忙回話。 “知道了,告訴下麵的,紮營休息,明日貼著山往納木錯湖走。”跑了一晚上了,現在晝短夜長,大夥趕路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走了大半天,大夥也到極限了。 查乾巴日和水澈應諾,下去安排去了。 石元修和陳凈遠湊了過來。 “琿哥兒,快到邏些了,這仗終於要打完了,不容易啊。從迪化到這裡,差不多跑了快五個月了吧?”陳凈遠感嘆道。 “差不多吧,六月初出發的,現在再過幾天就十一月了,到最難熬的時候了。”石元修也一陣唏噓。 “老話說,行百裡者半九十,多少人就在這最後一步鬆了那口氣,就功虧一簣的?須知堅持到最後才是最困難的啊。” 賈琿拿出一張小地圖。 “接下來,就要沿著康巴多欽山南下繞過納木錯湖,再翻閱念青唐古拉山,邏些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了。 這中間還有一個阻礙,班戈城在這裡,根據阿斯爾和那個吐蕃老卒所言,這裡也有一個千戶,城也就比改則大一點,但也有限,依舊是四千打仗兩千延後的方略,打下班戈就再無阻礙了,然後就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吧?” 陳石二人也會心一笑,到時候沖進去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就是。 “對了,去告訴老梁他們,可以開始配置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老梁是本次隨軍的大匠,就是他帶著人一路上修修補補,一行人才得以從戈壁走到高原。 他也將進行最後的武器製造。 次日傍晚。 大兵們有序的收拾好臨時營地的東西,熟練的清楚著痕跡。都是老軍伍了,這些東西已經化作本能了。 此處向西南三百裡為班戈,在三百裡為納木錯湖,再往南便是念青唐古拉山,山下就是日思夜想五個月的邏些了。 一想到這,大兵們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 一人拿上一份夥頭軍提前熱好的肉粥和肉乾,不禁感嘆,原來肉也是能吃到厭煩啊。 從一開始的炒米,連續喝了一個來月。喝完了以後就換成炒麵,又連續喝了一個多月,穀物變了,可是肉乾卻一直在喝,喝的他們好像每天要受三遍刑一樣,生無可戀。 尤其是換成炒麵以後,糊糊的口感要不是實在沒別的吃,早就扣到夥頭軍的腦袋上了,也有人想這麼做,但看到夥頭軍大師傅快頂上自己大腿粗的胳膊的時候,遵從了內心的選擇。 第三次更換食材就是最近攻下改則的時候了,終於從炒麵換成了青稞,整個改則城的青稞都被征用了,作為交換,他們把剩下的炒麵給了當地居民,當地居民也是頭一回吃這個,馬上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把青稞全換成了炒麵。 也說不上來誰吃虧了。 為了趕路,大家就在馬上吃了,馬跟著馬的,在這還算平坦的地方也不會掉隊。 六千五百齊軍緩慢但堅定的朝著那高原的王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