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適才說太子案和皇孫案的主謀，你已經有了猜測是吧，你說說誰大有嫌疑？” 　　朱元璋手指敲打龍椅，心裡隱隱約約想起來了幾個人選。 　　“卑職隻是猜測，等明確了，卑職再說吧。” 　　蔣瓛這時候反而不能開口了。 　　“盡管說，朕雖然身體老邁了，但是腦子還沒到昏庸的地步，看蔣卿唯唯諾諾，朕估計也大概猜到了，是我朱家的人吧？” 　　朱元璋一語驚人，蔣瓛驀然摸了下額頭，竟然有些許冷汗滲出。 　　俗言“口出災禍”，蔣瓛作為特務頭子，最值錢的就是這張嘴，最危險的也是這張嘴，一張嘴就能定一個人的生死，一張嘴也能書寫自己的生死簿。 　　“卑職有……有五成把握，直指後宮太子妃呂氏……論其蛛絲馬跡，皆……歷歷可考，不能盡數。” 　　蔣瓛受不了朱元璋的凝視，支支吾吾地說出來自己的最大懷疑對象。 　　“五成還是太少……不管是誰害了標兒和雄英，朕都要將她挫骨揚灰。” 　　朱元璋聽聞蔣瓛懷疑呂氏，反應並沒有多大，似乎早有考慮，而他的雙眸也逐漸清冷。 　　繼而讓蔣瓛將查案方向指向呂氏，好好翻一翻這個女人的老賬。 　　蔣瓛知道朱元璋也懷疑呂氏，但是沒有確鑿證據，一聽重點調查呂氏，嘴上也是滿口應允。 　　早在朱標原配常氏死後，朱元璋就已經感覺到這裡麵有鬼，身為長輩，朱元璋為了維持這個家庭的和睦，加上呂氏生下朱允炆，他才同意朱標扶正呂氏。 　　不過，平日裡呂氏連同他的族人在應天府腳下飛揚跋扈的事情，他也多有了解，每一次他都放過呂氏一馬，不代表心裡就沒有疙瘩。 　　自從朱標死後，朱元璋就再難容這個太子妃。 　　而呂氏也很識趣，尤其是在被朱允熥羞辱完那一次後，她大部分時間窩在朱允炆住的柔儀殿裡，也不出來惹事生非了，朱元璋看在朱允炆的麵子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再為難過呂氏。 　　但是，蔣瓛既然已經追查到呂氏的頭上，朱元璋就不可能坐視不管。 　　在朱元璋眼裡。 　　長子朱標的性命金貴勝過自己，一百個呂氏都不及朱標一根毛發。 　　“不過畢竟太子妃尊貴，卑職雖然有些權力，也擔心會在後宮落下話柄……” 　　“朕看誰敢阻攔錦衣衛執法！若是太子妃真的與案件有什麼聯係，你盡管去捉拿呂氏歸案，不用看朕臉色行事，朕隻看結果！” 　　朱元璋冷哼一聲，也知道蔣瓛辦案還是有些畏手畏腳，隨即給他打上一劑定心針。 　　“陛下，既然你這麼信任卑職，卑職必定要盡快破案，給陛下，給朱標太子一個交代。” 　　隨後蔣瓛轉身離去，邁步如飛，連三跨五，霎時間不見蹤影。 　　朱元璋則靜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仿佛一座雕塑一般，也不知道再思索什麼。 　　而比起冷清的奉天大殿，此時的郡王府卻是異常熱鬧，朱允熥除了會麵一些應天府腳下求職的人，也收到了數十封求職投效的人。 　　這些信封，朱允熥撕開信箋封印後，展開基本閱覽一遍。 　　通過這些人的一些長篇大論和求職意向，來判斷這人的水平。 　　除了個別讓人耳目一新的文章，更多的是那種整本連篇累帙，篇幅臭長的文章，基本全部出自幾年不第的老儒生之手。 　　他們的長篇大論，是真正意義上的“紙上談兵”，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朱允熥看完了一篇後，就開始揉起腦袋，將這封舉薦書扔給了李巖。 　　“這個叫張柏的儒生，你瞅瞅，你瞅瞅這文章，哎呦，看得腦袋疼，這老小子寫的“以儒治軍”是什麼鬼，戰場上講仁義道德，敵人估計都得睡覺笑醒。” 　　“哈哈，這也難為主公了，現在科舉提倡固化思維，讀書大多都是為了功名利祿。真正的人才，多數皆是斂鍔韜光之人，隱匿鋒芒，才氣不外露，麵對主公的社會招聘，一般也不會前來。” 　　李巖這話不但沒安慰朱允熥，反而更讓他心裡添堵。 　　“看來人才招募還是得碰運氣。” 　　也無怪乎朱允熥這樣想，他目前麾下的文武人才，基本百分之七十都來自於係統，都是後世名將名臣，本土隻有練子寧，鐵鉉，藍玉，鄭和四人。 　　這三人，其中一個是自己的舅祖父，另外兩個是自己的師父，還有一人是通過交易換過來的。 　　你要是說那種民間主動來投的人才，基本沒有。 　　但是不管怎麼想，朱允熥仍然讓李巖高掛招募令，找書苑wｗw.zhaoshuｙｕan.com 不準撤銷，哪怕能撈到一個三流水準的名人，朱允熥的招募令都算是沒白外放。 　　而蔣瓛自從奉天殿回歸後，召集一批手下，前往柔儀殿門外。 　　數百錦衣衛聚集一起，連衽成帷，堵住宮門，這一舉動引得柔儀殿殿內宮人神經兮兮。 　　蔣瓛敢這樣做，就不怕驚動呂氏和朱允炆。 　　“母妃現在連門都不敢出，蔣瓛老賊這是要乾什麼？黃子澄，你出去問一問。” 　　朱允炆聽聞殿門被堵，攥緊拳頭，咬牙切齒。 　　他現在的力量，和錦衣衛比較，還是差了不少。 　　而且，朱允炆內心升騰起一陣煩躁。 　　在這種情況下，蔣瓛敢冒大不韙地堵門，自然有他的任務和目的，錦衣衛作為皇帝最親近的一支隊伍，蔣瓛的任務則代表了朱元璋的態度。 　　“這……” 　　平日懟天懟地的黃子澄，也要抹一把汗，平日裡，他見到那些來無影去不蹤的錦衣衛就得發慫，這一次更是沒有見過數百錦衣衛堵住柔儀殿大門的場景，誰能不怵。 　　“蓮英，你去！” 　　朱允炆狠狠瞪了一眼黃子澄，遂即催促身旁侍立的李蓮英。 　　李蓮英不像黃子澄一樣猶豫再三，他當即就出殿門去詢問錦衣衛使： 　　“柔儀殿乃是東宮居所，意義非凡，而朱允炆殿下見諸位同僚皆是大明好兒郎，也不好盤問，派小人我來問一問，各位為何故意堵殿門？” 　　“我等自己不是針對朱允炆殿下，我等是為了太子妃呂氏。” 　　錦衣衛使們異口同聲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