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環顧四周，像是在挑選一位幸運觀眾擔當主菜。 　　路諍嘆了口氣，雖然早知道場景副本裡總會出現神神叨叨的東西，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麵對各路牛鬼蛇神，但沒想到這次居然是肉體派，像是穿越到了狂蟒之災或者侏羅紀公園的片場。 　　蛇再次猛撲下來，它這次盯上了某個訓練家。但它沒有得手，一隻藍色的一人高的青蛙從水中越出，強壯的雙臂帶著激流的力量狠狠擊打在蛇的腹部。 　　路諍認出了這個技能，這是水係技能潛水。那隻藍色的青蛙是之前負責牽引木筏的寶可夢快泳蛙，在巨型阿柏怪掀翻木筏的第一刻它就潛入水中積蓄力量，恰好在訓練家遇襲的時候救下了主人。 　　但快泳蛙勇敢的一擊並沒有給蛇帶來什麼傷害，它的鱗片實在太過於堅固。蛇張開巨大的嘴裂發出尖銳的咆哮，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刺耳聲，這個變化類技能在遊戲裡的效果是降低對手的防禦能力。快泳蛙的臉上露出畏懼的神色，在自然界中，蛇類本來就是蛙類的天敵。 　　蛇的嘴裡吐出紫色的毒水，路諍即使不在它的正麵都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麵而來。 　　快泳蛙的腳掌在水麵上輕輕一踩，躲過了。但還沒能贏得喝彩，粗大的蛇尾從另一處的水麵猛地抽了過來，一記重重的尾鞭擊中了快泳蛙，把它淩空抽飛了出去。 　　快泳蛙來不及重新站起來，蛇頸快如閃電般的一伸一縮，把快泳蛙一口吞了下去，步了之前怪力的後塵。蛇的嘴又咧了咧，臉上露出人類般快意的笑容。 　　“快泳蛙！”快泳蛙的訓練家吼道，但時間已經來不及讓他展露更多的悲痛，如果不做點什麼，所有人都得葬身蛇腹。 　　這時，一股灼熱的風席卷水麵，火焰奔湧著撲向蛇的側方，蛇猛地躲閃，但火焰還是擦中了它的後腦，冒出白煙。灼痛感讓蛇忍不住再次發出尖銳的吼叫聲，空氣中有股蛋白質被燒焦的臭味。 　　路諍望過去，看到橘紅色的龍撲打著翅膀懸停於湖麵。關鍵時刻，夏彥再次召喚了他那隻戰鬥力可能是天王級的噴火龍。 　　“使用噴射火焰！” 　　噴火龍張開嘴，火焰如同龍卷，帶著滾燙的熱浪貼著湖麵席卷而過。蛇也張開了嘴，嘴裡噴出毒液也如滾流，迎著火焰而去。紫色的毒液和紅色的烈焰迎麵絞在一起，“嘭”地一聲炸開，居然旗鼓相當。噴火龍和蛇隔著十幾米互相對峙，眼神中都有遇見對手的凝重。 　　“用更大烈度的噴射火焰！給我殺了它！”夏彥憤怒地吼道。 　　但噴火龍沒有服從自己的訓練家，它冷冷地瞥了一眼下方的年輕人。他其實是自己真正訓練家的後人，自己跟著他那是在照顧後輩，但假如年輕人覺得自己會服從他的每個命令，那就有點不知所謂了。 　　噴火龍伸出爪子握著夏彥的衣領，鼓振雙翼向著湖岸飛了過去。 　　“你……你……居然又不聽我的！”夏彥驚呆了。 　　路諍也驚呆了，他忽然猜到某些真相，這隻實力超群的噴火龍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是真的屬於夏彥。難怪他覺得這隻噴火龍強得過分了，以夏彥的年紀如果真是噴火龍的訓練家，他應該去大師賽的賽場上挑戰四大天王揚名立萬而不是扮成火箭隊偷偷摸摸地行動。 　　夏彥的忽然撤退讓剩下的訓練家們不知所措了。有人依然試圖救援，指揮寶可夢使用水炮等技能遠程騷擾巨蛇，但也許這些行動隻是在激怒它；也有人指揮著空中的比雕降落在木舟上，準備效仿夏彥的方式撤往湖岸。 　　這樣下去的話，不知道訓練家們是否能全身而退，但至少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向導們是死定了。 　　“把能使超能力技能的寶可夢都放出來！一起！快！”路諍扭頭說。 　　“外行人不要瞎指揮了！”有人情緒失控的大吼。 　　“沒用的，我們中沒有擅長超能力寶可夢的訓練家，即使會使用超能力技能也隻是入門水準。”訓練家中有人解釋，臉色慘白：“超能力係確實克製毒係，但在這種級別的寶可夢麵前，屬性克製沒什麼作用！” 　　“幻象光線！”路諍也吼，一邊吼一邊丟出精靈球：“這種巨型寶可夢腦袋都不好使，幻象光線會讓它進入混亂狀態！” 　　這是他在一周目時圍觀某個公會對付堵住公路的野生卡比獸得到的靈感。 　　卡比獸是重型坦克，高物攻高特防，物防也不賴，厚脂肪特性能進一步削弱特殊端的屬性傷害，而且不容易進入中毒狀態，血量還厚。路諍記得那時的情形，卡比獸腹鼓一次，一路泰山壓頂、重磅沖擊，把玩家們打得哭爹喊娘。 　　不過這個場景最後還是通過了，因為有個人想出了非常巧妙的戰術，通過幻象光線讓卡比獸陷入混亂狀態。在場的玩家們誰能都擋不住卡比獸腹鼓之後的暴力輸出，也打不動具有持續恢復能力的它，但唯獨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卡比獸自己。 　　精英訓練家們一點就通，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聽他的，就用這個戰術！” 　　哥達鴨、呆殼獸、九尾、驚角鹿、大嘴蝠……各種具備混亂技能的寶可夢從訓練家腰間的精靈球中被召喚出來。 　　路諍自己也丟出精靈球，淡紫色身體的蛾子撲打著白色的鱗翅懸停在半空中。 　　摩魯蛾，蟲毒屬性，這是路諍控製的寶可夢中唯一可以使用超能係技能的寶可夢。 　　【我方：杉原野、希魯夫探險隊（8/8）、山林向導（3/3）】 　　【敵方：阿柏怪（羽化病）】 　　【場景範圍：大】 　　【地形：15%沼澤淺灘、60%淺水湖泊、5%深水湖泊（可下潛）、10%草地、10%森林】 　　【水域：陸生寶可夢移動速度-70%，不可穿越深水，水係技能使用效率上升，部分特性激活】 　　羽化病？路諍看到遊戲麵板彈出的戰鬥提示，愣了一下。 　　戰鬥已經打響，這場對戰的主力無疑是自稱來自希魯夫公司的精英訓練家們。精英訓練家的戰鬥極有章法，配合默契，有人指揮著比雕從高處俯沖下來，利用強有力的抓擊騷擾巨蛇脆弱的眼睛。 　　巨蛇試圖反擊，但比雕遠比怪力或者快泳蛙靈巧得多，它鼓振雙翼在空中急停，猛地側身避過巨蛇的尾擊。 　　比雕的攻擊沒有對巨蛇造成多少傷害，但持續的騷擾給訓練家們爭取了時間，而時間是最關鍵的。 　　哥達鴨和呆殼獸等寶可夢的雙眼泛出危險的紅色，那是它們在集中精神進行冥想，調動大腦中的精神。它們的屬性傾向於水係，更擅長水係技能，超能係並非它們所長，使用這種不太精通的能力需要更長的準備時間。 　　片刻後，精神力化為超能係能量，玄奇的光波在它們的眼中閃過，像是一圈圈漣漪，寶可夢抬起頭，看向那條巨大的蛇的眼睛。在視線接駁的剎那，它們腦海中構建的東西通過那層無形的介質傳到蛇的腦海裡。 　　幻象光線本質是一種精神暗示，和催眠術是同質的能力，它會調動你潛意識中最期待或者最恐懼的東西，以一種怪誕扭曲的形式表現出來。有人會看見天地倒懸，世界分崩離析；也有人會看到世界變成黑白兩色的簡筆畫，光影閃滅，或者變成由艷膩的色塊堆積成的油畫，畫上的人笑容古老，有些人是讓你熟悉，你卻想不起來。 　　“使用奇異光線！”隨著訓練家的指令下達，九尾和大嘴蝠的眼睛泛出幽暗色，幽靈係能量以類似的形式通過視線觸達對手的腦海。 　　更多的視線接駁，更多的光影通過視線印入巨蛇的腦海，蛇的腦子本來就不大，它開始分不清幻象和真實了。 　　蛇臉上的表情時而恐懼，時而憤怒，時而焦躁。它在湖中扭動翻滾，濺起一人高的水浪，它的蛇軀時而盤卷時而伸展，像是被係在轉動軸上的繩子，瘋狂地擺動。 　　混亂的效果達到了，它開始攻擊周圍那些看不見的敵人，但實際上隻是在消耗自己的體力。脫離湖水的浮力支撐，巨大的體重壓迫它的脊椎，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像是擰緊到極限的發條。 　　巨蛇會看到什麼？是看到它出生的那一天，成百上千條幼蛇破卵而出，還是群蛇交媾像是湖底叢生的水草？又或者是它自己漫長的戰史？幼年逃避天敵或者同類的捕殺，慢慢長成這片湖中最大的捕食者，冷冷地吃掉自己曾經害怕的東西，湖水像是血水，天地如同地獄。 　　路諍想過如果是自己會看到什麼，也許就像那場他經常做的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的夢。夢中他看到有人隔著寬闊的路或者大河站在對岸，路諍想叫住那個人，卻找不到理由開口，過了很長或者其實很短的時間，那個人離開了，背影就此消失，暫時的或者永遠的。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去哪裡，宇宙寂寥、天地寂滅。 　　“很好！有效果！”訓練家們狂喜：“準備技能，先消耗它的體力，等它累了我們再一齊出手，為這怪物送葬！” 　　巨蛇陷入幻覺中，像這種野生的寶可夢沒有訓練家的幫助一時半會脫離不了這種混亂狀態，而己方的訓練家們已經開始準備圍攻了。脫離最初被偷襲的慌亂，精英訓練家們的戰術能力很快發揮作用，巨蛇雖然恐怖，但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路諍還是覺得心裡砰砰直跳，他低頭看了一眼遊戲日誌，愣住了，上麵密密麻麻的被同一句話刷屏了，幾十上百條： 　　【注意！阿柏蛇（羽化病）*1加入戰場！】 　　【注意！阿柏蛇（羽化病）*1加入戰場！】 　　【注意！阿柏蛇（羽化病）*1加入戰場！】 　　…… 　　“還有！”路諍吼著說：“還有蛇！” 　　吼聲還在空中回蕩，湖中就已經出現密集的氣泡，深水區有東西從黑色的陰影裡浮起。 　　他們看過去，隻覺得心底生寒，那是密集的紫色鱗片，讓人想起蚯蚓養殖池裡的那些小東西們絞在一起交配時的場景。但那些蠕動著的東西不是無害的蚯蚓，而是一條條大腿那麼粗的蛇，如果是密集恐懼癥患者見了眼下的景象怕是要當場暈倒。 　　路諍就有那麼點想要暈倒，他不僅恐高，有巨物恐懼癥、幽閉恐懼癥、密集恐懼癥，還怕蛇……這麼說可能有點丟人，但是作為一個阿宅，他膽子確實有點小。 　　新出現的蛇體型沒有第一條那如龍如蛟般的怪物那等駭人，但同樣兇險，一條蛇猛地從水中彈射，它強而有力的身體像弓那麼伸縮，箭矢般射來。巨大的蛇吻張開咬向船上的人，暴露在空氣中的牙齒像匕首那樣長。 　　但懸停在訓練家肩膀上的大嘴蝠及時反應過來，一道空氣利刃如刀光閃過，迎頭劈向暴起偷襲的蛇。 　　這是防禦手，每個在野外打拚的訓練家至少需要準備一隻近身的保鏢負責訓練家的安全，戒備來自四周的偷襲。像超音蝠一係這種反應快體積小在夜晚還可以不眠不休的寶可夢是非常流行的選擇。 　　當年一周目的時候，玩家剛嘗試野外生存模式的時候還沒有摸清這個訣竅，被野怪偷襲而死的玩家屍體怕是能從枯葉市一路鋪到石英高原。 　　但現在這個隊伍裡的都是精英訓練家，不是剛出新手村的菜鳥，當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大嘴蝠的反擊成功把試圖偷襲的阿柏蛇迎頭擊退。 　　更多的蛇從水底裡湧出來，從木筏的邊沿向舟上的人類攻擊，蛇頭蛇身蛇尾層層交疊顯得密密麻麻，像是什麼生化類電影裡怪物們疊在一起向著人類堡壘發起進攻的橋段。 　　“穩住木筏！別讓阿柏蛇把木筏掀翻了！落入水中，我們全得死！” 　　“我來引開它們！” 　　有人跳下木筏，但出人意外的，那個人居然沒有沉入水中，而是在水麵上站直了。他在水麵上奔跑起來，一層淡淡的瑩藍色光芒在他的腳邊蕩散，像是什麼古早的武俠片裡淩波矗立的武學大師施展什麼一葦渡江的輕功。 　　蛇群分裂了，一部分阿柏蛇轉而向著那個人的方向追擊過去。 　　水係的契約能力？路諍想。 　　木筏上的訓練家指揮各自的寶可夢驅逐著蛇群。 　　快泳蛙、哥達鴨是絕對的主力，它們跳入湖中，水係寶可夢在水中行動更加靈活，憑借速度優勢與蛇群遊鬥，噴射而出的激流把大片的蛇群吹得散開。九尾、卡蒂狗則站在木筏上噴吐著火焰阻撓試圖攀登而上的蛇。 　　路諍也指揮摩魯蛾在空中播散麻痹粉。 　　還是有蛇從寶可夢技能銜接的縫隙裡鉆了進來，迅捷地向路諍這邊咬來。路諍本能地掐向那條蛇的脖子，他手上激發一層淡淡的黃色，那是蟲係能量，作為大針蜂的契約者，他能短暫地使用這種力量與寶可夢對抗。 　　蛇身絞了上來，把路諍撲倒在木筏上，而四周的同伴都在應對各自的方向沒有人來得及救援。路諍隻能自救，他很清楚如果被蛇拖入水中那他就完了。 　　對峙了片刻，阿柏蛇張開大嘴，牙齒從口腔裡彈出，食道裡的肌肉抽動。 　　路諍知道這東西想做什麼，這是阿柏蛇準備噴吐溶解液的前兆。被這東西正當麵心淋上一頭，皮膚肌肉組織會像被滾燙的熱水澆過的冰激淩那樣化掉。 　　路諍自覺沒長一副可以混飯的帥臉，但也不想就這樣毀容，雖然這是杉原吉老爹的臉。路諍死死掐住它的喉嚨，不讓它把噴吐毒液的口腔朝向自己。 　　蛇軀的力量太大，他扮演的還是一個尚沒有邁過精英門檻的訓練家，契約帶來的力量不足以與真正的寶可夢對抗，而這股正保護他的蟲係力量也在快速衰退。 　　路諍的眼前發黑，胸口被蛇軀勒緊，這讓他開始窒息了，也不知道肋骨斷了幾根。 　　摩魯蛾在空中焦急地拍打著翅膀，但它這種遠程特攻型的精靈應對這種情況毫無辦法。 　　但好在杉原野的體質和力量足夠強，不是陸猙獰本體那種脆皮加點。路諍用出最後的力氣，把一早握緊的匕首狠狠紮在阿柏蛇的頸部。蛇痛苦地抽動了一下，這給了他喘息之機，他憑本能把腰間的精靈球甩了出來。 　　大針蜂從精靈球裡竄了出來，它鼓振膜翼，鋒利的雙針像是長槍破甲般擊出，對著阿柏蛇的蛇頸一貫而入。 　　蛇抽搐了幾下，像是死了，它的屍體順著木筏的邊沿滑了下去。 　　路諍看到阿柏蛇被大針蜂刺穿的頸部居然沒有出血，而是有著什麼絲狀的結構，但他體力耗盡視野發黑沒有看清。 　　“不行，太多了！我們對付不了那麼多阿柏蛇，快撤！”有人當機立斷：“水係寶可夢斷後，先把向導送到安全的地方！” 　　正當生死關頭，夏彥率領的訓練家們居然第一時刻想到了他們這些向導，路諍有點感動，但又有些不安。 　　他們太重視自己這些人了。 　　木筏上的訓練家丟出牽引繩，半空中的比雕們用鳥嘴銜住繩頭，用盡全力把木筏拽向岸邊。這本該是水係寶可夢的工作，但此刻它們必須要在水中阻擊蛇群。 　　湖岸一點點接近，正是看到古人們使用人牲祭祀巨蛇，把褪去白衣的女子投入沼澤的地方。 　　這時，那條蛟龍般的巨蛇似乎從幻境中擺脫了。混亂狀態中的掙紮把它弄得遍體鱗傷，表麵的鱗片像是被犁過一遍的田，但相比外表的狼狽，更嚴重的是它的脊骨在掙紮中受的扭傷。傷痛也激發了巨蛇的兇性，但也許是它根本沒從幻境中走出來，而是變得更加瘋癲。 　　巨蛇在水中高速遊過，此地距離湖中的深水區已經遠了，到處是淺水區，便如灘塗地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水，這本不是適合巨蛇的生活環境，但它還是追過來。 　　巨大的蛇軀遊過的地方，攪起的泥漿形成一條渾濁的水線。 　　這下他們都一籌莫展了，水係寶可夢的技能也許能夠阻擊蛇群，但麵對巨大的如龍如蛟般的蛇，威力就有點不夠看了。也許在岸邊他們可以使用遊擊戰術，但在水中，訓練家本人就是最大的拖累。 　　也許還有最後的選擇，訓練家們可以坐上比雕通過空中撤離。這個提案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提，可能是出於對同伴的責任心，可能這夥“向導”確實有用，但路諍相信他們絕不是真的忘了。 　　“有金屬漁網麼？”路諍忽然問：“丟進水裡攔那東西一下！” 　　“有！但沒用，漁網攔不住那東西！” 　　“用電係寶可夢給漁網通上電！在水中，電屬性傷害會增加！” 　　“能電死那怪物？” 　　“不能，就當物理釋放了個‘電網’，我們不能殺死那東西，但至少能給它造點麻煩。”路諍扭頭向岸邊望了一眼：“希望夏彥隊長能及時趕回來救援我們。” 　　路諍的話點燃了一點希望，倒不是這個物理電網的戰術，而是對隊長的信任。路諍見識過那隻噴火龍的厲害，相信也許在水域不方便與巨型阿柏怪纏鬥，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那條蛇已經受傷了，戰場則換成了淺灘。而曾與夏彥親密合作過的訓練家們對他的信任和了解隻會更深。 　　有人已經從背包裡掏出了折疊後的漁網，把它浸入泥澤裡，一邊的金屬倒鉤深入水層下方的泥漿中。 　　渾濁的水線高速逼近，水中的漁網根本阻攔不了那東西分毫，像是一層被炮彈正麵打中的薄膜，在水中猛振。 　　“就是現在！電擊獸，十萬伏特！”早有準備的訓練家指揮自己釋放出來的寶可夢握著一條連著漁網主體的金屬線釋放高強度的電壓。 　　電壓瞬間沿著金屬導線傳導至水中，在水中閃過幾抹明亮的電火花，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找書苑www．zhaoｓhuyuａn.cｏｍ 　　水中的巨蛇吃痛了，它夭矯起來，巨大的蛇頭猛地探出水麵，痛苦地嘶吼。那漁網罩住了它的頭，電流在金屬導體的引導下擊中了它的頭部，但以它的體型，現在的電壓還不足以擊穿它的顱骨燒毀它的腦部，隻是灼傷了表皮。 　　“使用打雷！” 　　不用路諍提醒，訓練家就已經下達了正確的指令。彈出水麵外的巨蛇遠比水中的好對付，正巧有金屬引導，打雷的命中概率會增大。 　　路諍半蹲在木筏上，死死抓住船沿，盯住那翻滾的巨蛇，期待看到巨蛇肌肉麻痹的征兆。 　　電係技能不僅在水中威力會上升，而且會附帶額外的麻痹效果。以那條巨型阿柏怪的體重，它全身的肌肉和骨骼的負擔想必遠比一般的同類要重得多。一旦肌肉因為麻痹而鬆弛，光靠脊骨是無力支撐它上千噸的體重的。 　　巨蛇在灘塗中翻滾，濺起的水花混合著泥漿，每個人的衣服和臉上都是黃褐色的汙物，眼睛卻都瞪得大大的，狼狽中還帶著一點萌。 　　電擊確實阻擊了巨蛇，但他們也沒法撤離，必須持續不斷地施加電壓。 　　體型更小的蛇群也追上來了，它們不敢距離巨蛇過近，繞了遠路，卻恰好繞過了電網的阻擊。訓練家們隻好繼續讓水係寶可夢釋放技能驅散試圖靠近的蛇群。 　　路諍瞄了一眼氣喘籲籲的寶可夢們，電擊獸的胸口高起高落，心跳密集得像是鼓點，這樣連續釋放高強度的電流持續不了多久，很快就會體力耗盡。 　　夏彥老師，你不是最終BOSS麼，想想辦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