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困籠中的人與獸(1 / 1)

“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又到了我們每周一次的‘挑戰’節目。這一次,我們迎來了十三名試圖踏上訓練家道路的小夥子。那麼他們中有幾個人能收服寶可夢成功‘出道’?又有幾個人會永遠留在這裡呢?”   說話的人是一個穿著燕尾服的大叔,他留著山羊胡,頭發燙成一個造型誇張的飛機頭,頭油在夜場的LED燈下反著光。他舉著麥克風,用浮誇的語氣說:“那麼,請讓我向你們隆重介紹這十三名年輕人!”   觀眾臺的氣氛似乎被調動起來了,紛紛鼓起掌來。   掌聲中,一個打扮成類似長耳兔造型的女郎從觀眾臺前走過,她身材惹火,衣著暴露,看上去很是讓人眼熱。   不過,觀眾臺上的目光大多落在長耳兔女郎手中舉著的一個電子屏幕上。屏幕上是一個臉龐黝黑、表情堅毅的男孩,但那張臉上還是能看出一抹稚氣。旁邊羅列著他的各項數據,包括身高、體重,還有一些其他的基本信息。   燕尾服的主持人說道:“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第一場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請準備好你們的籌碼,用你們手中的籌碼,來鼓勵,或者打消我們年輕人的勃勃野心!”   於此同時,路諍就坐在後臺看著大廳中那些狂歡的人們。   這裡就像是一個開設在地下的夜店,頭頂的LED燈打著光,還有一道道激光燈掃過。不過在中間本應該是舞池的地方,卻在四周罩著一層鋼筋的柵欄,組成一個長寬十幾米的鐵籠。圍繞著那個鐵籠,是逐漸向上的階梯組成的看臺。   看臺上充當觀眾的男男女女們絕不是東郊城區的本地人,他們衣著考究,男的穿著西裝,女的穿著長裙,儼然是參加舞會的貴客。他們戴著麵具,把彼此當成陌生人,彼此間交頭接耳,喝酒調情,期待著今晚的狂歡。   “第一場比賽即將開始!”主持人又強調了一遍:“請把掌聲和籌碼獻給我們的年輕人!”   從側方走過來的,是剛才出現在休息室中的一個年輕男孩。路諍見過他,不過很快隨著幫會分子的通知,這個年輕人被領走了,他應該就是“一號”。   一號走進了鋼條柵欄組成的籠子裡,門被從外麵關上了,他在裡麵小步跳動著熱身。   幸依明顯能感覺到情況不太對勁:“他們這是要乾什麼?”   路諍還沒來得及組織好語言,這時,會場中心處鐵柵欄圍成的籠子裡麵出現微微的振動。地麵上打開一個口子,一個鐵皮箱子升了出來,將近一人高。箱子裡關著什麼東西,正不斷撞擊著,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響。   看見這個箱子,一號的情緒明顯緊張起來,他全身緊繃,如臨大敵。他身體微微前躬,手裡握著一把鋼刀,那是他的武器。   隨著一個清脆的機械傳動的聲音,箱子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條紫色的大蛇從裡麵鉆了出來。它大概三米多長,碗口粗,身體表麵的鱗片摩擦著地麵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   “第一場比賽正式開始!挑戰的對象——”主持人舉著麥克風,拖著長音,“阿柏怪!”   “這條阿柏怪是從附近的森林捕獲的,我們捕獲它的時候它剛好進化完成!進化消耗了它積儲下來的大量能量!它現在正饑腸轆轆,渴望著食物!那麼——我們的年輕人能馴服這條強大的、野性的阿柏怪,踏上訓練家的道路麼!”   主持人大喊:“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這是最後下注的機會了!請按下你們身邊的按鈕,做出你們的判斷!”   阿柏怪揚起自己的身子,居然和人差不多高。它吐出細長的紫紅色的信子,冰冷的瞳子收縮,死死盯著站在它麵前的一號。   看著眼前可怖的大蛇,人類本能的恐懼情緒開始發作了。一號不安起來,把單手的刀轉為兩手握持,試著用明晃晃的刃口去威懾它。一號在阿柏怪的威嚇下一步步後退,但他很快被鐵質的柵欄擋住,沒法再後退了,冷汗肉眼可見地從他臉上流了下來。   這是一個相當糟糕的選擇,隻見阿柏怪的橢圓形的頸部張開,花紋如同一個巨大的怪獸的臉,一號感覺手腳堅硬麻木,簡直要握不住手裡的武器。趁他身體被麻痹的機會,阿柏怪身體一縮,如同一根彈簧弓的彈出,一下子撲到一號的身上。   一號大吼一聲,用手中的鋼刀砍向阿柏怪。   如果他的刀能刺進阿柏怪嘴裡的要害,那麼可能還有機會,但很可惜,鋼刀砍在阿柏怪的脖子上。阿柏怪身上的鱗片又硬又滑,況且一號之前還因為大蛇瞪眼的效果而陷入肌肉麻痹,他砍在阿柏怪脖子上的刀滑了出去,這令他喪失了最後的機會。   阿柏怪的蛇軀一下子纏在一號的身體上把他撲倒,一號掐住它的脖子,用指甲摳、用牙齒咬,試圖垂死掙紮。但人類的力量實在是太孱弱了,阿柏怪張開大嘴,十幾厘米長的牙齒一下子咬進他的脖子裡,幾秒鐘過後,一號的身體癱軟下來,徹底喪失了抵抗能力。   “哇偶!瞧我們的阿柏怪!它可真強壯!我們可憐的一號挑戰者在它麵前連一分鐘都沒撐過去!不愧是處於常磐森林食物鏈頂端的寶可夢!我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你們知道麼,阿柏蛇的食物列表裡有小拉達、喵喵,還有猴怪!那麼——”主持人先是裝模作樣的解說,然後用詭秘的聲音說道:“它會對人類感興趣麼!”   觀眾臺上異口同聲地響起一個聲音:“會!”   阿柏怪的蛇軀越纏越緊,這是蛇的習性,在徹底確認獵物死亡前不會鬆開,會一直把他的骨頭都絞碎,特別是脆弱的肋骨。   大概三分鐘左右後,阿柏怪張嘴咬在一號的頭頂,從頭開始一點點把他吞咽下去。在吞到他的肩膀的時候,阿柏怪的上下頜骨打開成誇張的尺寸,能看見一號的肩胛骨把它的喉嚨撐出一個的人形。   這是蛇的進食方式,因為沒有用來咀嚼的牙齒,它們進食的時候會選擇把獵物整個吞咽下去,有的時候,被吞咽的獵物可能還是意識清醒的,隻不過因為全身性的骨折而無法做出反抗。   不過幸好一號不用體會這種糟糕的體驗了,他被阿柏怪注入了蛇毒。阿柏怪的蛇毒是一種溶血毒素,本質是一種生物酶,在十幾秒鐘以內就會讓他全身血液裡的血紅蛋白分解,導致大麵積的內出血,現在他的內臟大概也已經化為蛋白質液了,甚至可能已經突破血腦屏障,把他的腦子也溶解了。   阿柏怪囫圇吞棗地咽下了一號,看臺上的觀眾們發出一陣陣猛烈的歡呼聲,似乎看見一個大活人被蛇吃掉,對他們來說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五分鐘!阿柏怪隻用了五分鐘就解決掉了我們的一號挑戰者!”主持人伸出五根手指高舉在空中,“那麼!有多少人壓中了這次的結果呢!沒有壓中的人也不要沮喪!今晚還有十二場挑戰在等著我們!”   主持人回頭看向鐵籠中肚子鼓囊囊的蛇:“那麼先生們、女生們,請把一點掌聲作為哀悼送給我們可憐的一號挑戰者,感謝他用自己的生命和失敗給我們帶來這場精彩的比賽!還有,那些曾經在野外犧牲的訓練家們,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安定的生活。”   說到最後幾句,他還假惺惺地抹了抹眼角。看臺上響起幾個零星的掌聲和陣陣噓聲,似乎觀眾們正在嘲諷主持人的虛偽。主持人也不懊惱,在退場之前,他大聲說:“下一次挑戰,將在十分鐘之後開始!”   幸依差點就要瘋了,她情緒崩潰地在路諍的腦海裡大喊大叫:“他們!他們這是在乾什麼!他們這是在用寶可夢虐殺活人!這是虐殺!”   路諍心想隻是你少見多怪,類似的遊戲已經存在很久了,甚至說得上是歷史悠久。聯盟舉辦的寶可夢對戰比賽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這種遊戲的變體。   偉大的古羅馬就有“鬥獸”的傳統,他們讓奴隸武士拿起圓盾和短矛,和餓了好幾天的獅子老虎們關在一起,欣賞人類與野獸們的拚殺。這些人被稱為“角鬥士”。   在咱們寶可夢的世界中,這種遊戲隻會更加泛濫和古老。   見幸依發泄了一會兒,情緒逐漸冷靜下來,路諍問道:“你上歷史課的時候,沒有聽老師講過訓練家們的黑歷史麼?”   幸依一愣。   路諍解釋說:“在精靈球沒有被發明出來的古代,精靈也被稱為魔獸,人類恐懼魔獸們的危險,又覬覦它們的力量。為了得到這種力量,有人試著挑戰魔獸,去馴服它們。當然,大部分人都身死道消了,但少數的幸運兒贏得了魔獸的認可,從而成為馭獸使。馭獸使,就是古代的訓練家。”   “借助魔獸的力量,馭獸使們取得了遠超常人的地位,因為他們控製著遠超常人的暴力。他們成為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也庇護自己所在土地的安定,不受其他魔獸的侵擾。農民依附於他們生活,國王也必須取得他們的支持,於是,馭獸使們成為了貴族。”   “在某些傳統貴族的家訓中,為了延續這種尚武精神,貴族子弟必須繼續祖先的榮耀,徒手馴服一隻精靈,才能繼承家業。很多在戰爭中被俘的貴族,因為拿不出足夠的贖金,也被迫做這種對戰,來為自己贖身。”   “這就是鬥獸的傳統,當然,現在叫做對戰。”路諍說:“隨著技術的發展,徒手馴服魔獸的模式逐漸被淘汰了。不過,這種遊戲卻以表演的形式傳承了下來。有需求就有市場,奴隸商人們開始從小培養一些年輕人,教他們怎麼和精靈搏殺,在各大城市裡做這種表演來賺錢。”   “那是充斥著血腥、殘暴和骯臟的一段歷史,隨著聯盟的壯大和技術的發展,訓練家們對這段歷史逐漸避而不談了。”   幸依說道:“這和他們現在的行為有什麼關係?”   “對血腥、暴力和野性的迷戀深深地烙印在人類的基因深處,聯盟舉辦的規則嚴密的對戰遊戲滿足不了人們空虛的內心,為了欣賞這種最原始的對戰遊戲,才會有這個地方。”路諍朝看臺上努了努嘴:“你注意到觀眾沒有?你看他們的衣著,他們是東郊本地人麼?”   幸依這才注意到看臺上的那些人,他們穿著衣著考究的華杉,全是紳士和淑女的裝扮。如果不是場地中央曾經發生過如此可怖的一幕,會讓人以為那些人正出席一場奢華體麵的社交舞會。   幸依說:“可那些參加這種遊戲的人呢?他們不是被迫的麼?”   “別犯傻啦,姑娘,他們都和我一樣,自願的。”路諍說:“這是一場多贏的買賣。舉辦方出資辦了這個遊戲,以重金吸引渴望出人頭地的年輕人。他們許諾隻要贏過這場遊戲,就能獲得不菲的報酬,還能獲得被他們挑戰的精靈。有了初始精靈,還有一大筆錢,這樣才能踏上成為訓練家的道路,也許就能出人頭地。”   幸依愣了好半天:“就為了這些,不惜自己的命?”   路諍笑笑說:“也許這些對你來說很廉價,但對另一些人,卻足夠拚上性命。”   “聯盟不管麼?”   “你是指這個地方,還是指那些為了錢不要命的年輕人?”   “都是。”   路諍說:“那些觀眾中,也許就有聯盟官員或者搜查官。他們白天是道貌岸然的官方人士,這是他們的工作性質決定的。但到了晚上,他們帶上了遮擋麵孔的麵具,卻做回了真正的自己。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地方是有庇護他們的後臺的,就在聯盟內部。”   “人類是一種血腥的動物,喜歡看到同類流血。對戰遊戲是戰爭的替代,如果憋的久了,人類就會發動戰爭。你沒聽說麼,現在網上很多人都說應該武力統一成都地區,留地不留人什麼的。”   “至於那些年輕人……”路諍嘆了口氣:“他們的人生太平庸了。每天辛苦的工作換取微薄的報酬,日復一日的工作,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人生沒有絲毫的期待,隻能看著網上的其他人演繹自己精彩的人生。會覺得不甘心吧?”   幸依輕聲問:“不甘心,所以要出人頭地?”   “對,出人頭地。”路諍點了點頭:“有些人可以接受自己一輩子生活在社會的底層,另一些人會試著往上爬,要變得高高在上。”   幸依的聲音高了起來:“為什麼一定就要高高在上?大家平等友善的共處不好麼?如果是我的話,就可以接受一輩子沒什麼出息。”   路諍心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就是被他們羨慕嫉妒恨的高高在上的人呢?底層貧民豁出命去爭奪的初始精靈和啟動資金,對你來說是唾手可得的,聯盟早為你準備好了。   幸依說:“聯盟應該有辦法也給他們一個初始精靈吧?”   路諍搖頭:“不行的,社會是一個金字塔,有多少上等人,就必須有多少下等人,否則金字塔就會倒塌。所以有多少訓練家,就必須有百倍的農民和工人,否則就沒有人來生產樹果、精靈球、療傷噴霧,以及支付社會運轉的代價。”   “有些人選擇了當訓練家,那對應另一些人就必須當勞工。”路諍淡淡地說:“有些人有的選,另一些人沒的選。”   “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報警,讓搜查官取締他們的非法行徑。”   “行吧,等出去再說,我不介意搗毀這個窩點。”路諍聳了聳肩膀:“不過搗毀了這裡,還會有下一個的。”   幸依的情緒徹底低落下去,不說話了。   回到休息室裡,裡麵還剩下十一個人,因為同伴被阿柏怪吃掉的關係,他們都有點不安,其中有幾個人正在爭吵。   “老大,真的會死人的哎!我們要不要退出啊?”   那是一個臉略有點圓的年輕人,在那張圓臉的襯托下他的眼睛顯得有的小,看起來有點狡猾。   “要退出你退出!我反正一定要試一試!”旁邊一個乾瘦的男孩說道。   “怕什麼!他們這裡的比賽是累進製的,一號挑戰失敗了,就換人接著挑戰,”之前為首的高壯男孩指了指他胸口的牌子,說道:“而你是二號。”   圓臉的二號男孩聽到這話眼睛一亮:“那條蛇剛吃了一男,肚子正撐!我有機會!”   “不錯,但要講究方式方法,想在這裡混出道不是那麼容易的。一男就是因為太害怕了才會被咬死。”高壯男孩說:“你記得出手要快,先發製人,千萬不能中了攻擊再試圖反擊,你沒有那個反應速度,明白麼?”   “明白,老大。”   十分鐘很快過去,第二場挑戰開始。工作人員沒有將籠子裡的精靈換掉,依然是那條吃過人的阿柏怪。現在它直直地躺在角落裡,肚子鼓囊囊的,似乎在消化食物。   主持人依然在活躍氣氛,鼓動著看臺上的觀眾下注。這次因為是第二名挑戰者,下在人類獲勝這邊的點數明顯升高了。   二號進入籠子,他吸取了一號的教訓,選擇的武器是擅長鈍擊的狼牙棒,而不是大砍刀。見又有人進入籠子,阿柏怪警覺地站了起來。這一次,二號沒有猶豫,杵著狼牙棒就往阿柏怪的腦地上敲去。   鈍擊顯然更加有效,阿柏怪每次試圖伸頭攻擊都被迎麵擊退。它轉而遊鬥,但剛吃下了一整個人導致它的身體很難隨意彎曲。   二號靈活地走位,利用狼牙棒的長度優勢,不斷從側麵攻擊阿柏怪的頭部,把它砸得血肉模糊。   主持人拉尖了嗓子為二號喝彩,然而觀眾臺上的人們興趣缺缺,似乎對人類的成功不感興趣。   這時,阿柏怪忽然腹部收縮,嘴巴張了開來。二號本能覺得不妙,但他沒能反應過來,從阿柏怪的嘴裡噴出一股紫紅色的液體,迎麵澆在他腦袋上。那些紫紅色的液體是阿柏怪一直在腹中儲蓄的酸液,趁這個好機會噴了出去。   主持人驚呼:“瞧吶!我們的阿柏怪竟然給了我們一個驚喜!這是溶解液麼!它用溶解液成功反擊!我們可憐的二號挑戰者也會收獲失敗麼!”   被這酸液澆個正著,二號的麵部肉眼可見的潰爛,像是蠟油在高溫中融化似的,發出濃烈的惡臭。二號翻倒在地,痛苦地打滾,不斷發出哀嚎。   但他痛苦的哀嚎並不能換來任何的同情,看臺上的觀眾們的情緒反而高漲起來,發出一片歡呼聲,似乎是有人在阿柏怪上下了重注,而現在是慶祝他的大膽為他帶來收獲的時候了。其他人也禮貌地為他的成功喝彩。   二號的痛苦比一號漫長得多,他不斷地翻滾、哀嚎、掙紮,直到十幾分鐘後,隨著頭部的皮肉徹底潰爛露出白骨,他才咽下最後一口氣。   主辦方派人打開了籠子,檢查裡麵的一人一蛇,出來後對主持人說了什麼。主持人聽後,舉起麥克風高呼:“等等!我們的工作人員檢查了結果!二號並沒有完全失敗,阿柏怪也喪失了戰鬥能力,他們是同歸於盡的!這是個平局!”   路諍沒興趣看下去了,回到了休息室裡,但休息室裡的其他人卻炸開了鍋。   “平局?平局是什麼意思?下一場會換另一個精靈麼?”   “熊太就這樣白死了麼!主辦方什麼意思!”   他們開始吵起來,有人又提起退出的事了。   “別吵了!與其擔心,不如冷靜下來,想想自己怎麼活下來。熊太那個蠢貨連一條受傷的蛇都搞砸了,真是愚不可及!”高壯的男孩冷冷掃視了周圍一圈,“站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有不得不站在這裡的理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他指著其中的一個人,說道:“你那個青梅竹馬的老娘,就因為你付不起彩禮錢,把她賣給了那個收破爛的鰥夫。你甘心麼?”   “還有你!你那死鬼老爹好賭,把家裡的房子抵押了,借了高利貸,到了時限還不起,就要被拿去。到時候你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他又指向一個人:“你妹妹要去城裡上學,但付不起學費,就要像你一樣一輩子爛在這該死的地方。”   高壯男孩的目光像是一把快刀掃過所有人:“我們每個人出現在這裡都有自己的理由。我們本來就是爛命一條,死在別的地方和死在這裡沒什麼區別,反正都不會有人在意!但死在這裡好歹還可能換回什麼!因為我們的人生從來就是一錢不值!”   他可能覺得這麼說有點敗士氣,趕快說點打氣的話給自己找補:“隻要能贏下來,當上訓練家,錢、地位、女人,還有藥,每一樣都唾手可得!我們比聯盟的那些家夥強,他們能辦到的我們也能辦到,我們還能比做的他們更好,因為我們沒有退路!”   最後,他的目光放在了那個高瘦的男孩身上:“下一個是你,毅夫,做好準備。但要退出的話,就早一點決定。”   高瘦的男孩點了點頭:“我不退出,我要試一試。”   這些話都傳到了幸依的耳朵裡,給了她很大的震撼,她低聲開始喃喃起來。路諍沒有管她的牢騷,皺著眉頭觀察著角落裡那個一言不發的小個子男生。   場間休息的時間很快過去,第三場挑戰馬上就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