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人指揮著自己的人馬在後麵緊追不舍,他不斷發出口頭威脅:“給我站住!抓到你,我他媽的會叫你後悔生下來!” 但年輕人的背影再一次消失在轉角處。 負責追蹤的阿柏怪停了下來,不斷打著噴嚏。光頭男人抽了抽鼻子,他聞到四處散發著一股濃烈的硫磺粉的味道。這是驅蟲藥水的主要成分,訓練家在野外布置帳篷的時候會經常會把這種藥水灑在周圍,配合機磷和檸檬烯等成分,能驅趕絕大多數的野生寶可夢。 阿柏怪是一種嗅覺非常靈敏的寶可夢,可以用來追蹤,但嗅覺靈敏的問題就是很容易被刺激性氣味癱瘓嗅覺。 不過在短時間能想出這麼多辦法,光頭男人暗道十三號還真不像個剛剛出道的新手訓練家。但他也同時犯了一個錯誤,硫磺粉固然能短暫癱瘓阿柏怪的嗅覺,讓它無法辨別細微的氣味,但沾到了這種味道的十三號自己,能夠脫身的機會更加渺茫了。 這裡是一處狹窄的巷子,兩邊廢棄的建築外墻把巷子夾得很窄。手電光照過去,依稀能看到巷子的盡頭是一個死胡同,一個身影低頭站立在那裡。 光頭男人笑了起來:“十三號,我們給過你機會,但你沒有抓住。現在你動了我們的人,事情就沒那麼容易了結了。” 他一揮手,三條阿柏怪打頭,小弟們跟在後麵一步步往那邊逼去,“十三號,我還是勸你束手就擒,頑抗是沒有好下場的。” 光頭男人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感覺不太對勁,那家夥身邊沒有發現戒備的精靈。他站住了,眼睛死死盯著那個低著頭的身影:“十三號……不對!那不是十三號!” 這時,一股巨大的風壓從天而降,壓得他們抬不起頭來。 “在上麵!快開槍!” “砰”的一聲巨響,但開槍的人卻不是光頭男帶來的槍手,而是來自小巷的上方。錐形的彈幕自上而下,將幫派槍手的麵部打得血肉模糊,剛剛舉起的槍管也一下子墜落下去。 “阿柏怪,用咬住攻擊!” 隨著光頭男人狂吼,三條紫色的大蛇彈射出去,向著半空中的巴大蝶咬去。這時,全身蜷縮成一顆土黃色圓球的穿山鼠從二樓的窗沿上滾落,砸在阿柏怪的蛇吻上。 借著穿山鼠的掩護,巴大蝶施展睡眠粉,淡綠色的粉末從它的磷翅下灑落,灑向整條巷子。 光頭男脫下西裝,用衣服罩住自己的腦袋,大吼道:“開槍!快開槍!” 連續的“砰砰”聲,雙管獵槍對空發射,彈片打中了巴大蝶的翅膀,將它擊傷了。但還是有不少人粘上了睡眠粉,他們很快感覺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與此同時,借著幫派成員完全被寶可夢吸引的機會,年輕人從另一個窗沿上跳了下來,鋒利的匕首直接紮進了一個槍手的脖子裡。動脈血一下子噴出,搶手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在後麵!十三號在後麵!”幫派成員大喊,附近的成員舉起自己的砍刀,試圖剁下他的腦袋。 那個年輕人從槍手的屍體旁撿起他的獵槍。“砰”的一聲,獵槍在極近的距離上發射,舉起砍刀的幫派分子如同站在一個噴發的火山口上,滾燙的氣流混合散射的鉛彈彈丸,把他打得血肉模糊。那人往後退了好幾步,和身邊的同伴撞在了一起,摔倒在地。 後麵的另一個槍手剛剛舉槍,但烈雀已經撲到了他的麵前,鋒利的爪子直接扣進他的眼窩裡,把兩隻眼球硬生生拽了出來。 “啪”的一聲,眼球和腦部鏈接的神經線被拽斷,槍手捂著血淋淋的眼洞發出淒厲的慘叫。十幾步外的年輕人又開了一槍,霰彈彈幕把槍手和附近的幫派分子全都打成了篩子。 光頭男人大喊:“阿柏怪,別管那邊了,直接去攻擊十三號!” 三條阿柏怪鬆開咬住穿山鼠的蛇吻,高速向年輕人那邊遊去。麵對三條猙獰的大蛇,年輕人以一種近乎冷酷的冷靜與它們對沖。 半空中等待機會的烈雀俯沖下來,劃過一道褐色的弧線,阻攔了阿柏怪,為年輕人爭取到了一些時間。他越過一路倒地哀嚎的人,拾起地上的槍,對著近在咫尺的蛇吻連續扣動扳機。 錐形彈幕打在阿柏怪堅硬的頭骨上,濺起血花,將它們逼退。但精靈的身體堅韌性不可與人類同日而語,它們稍一修整再度反撲。 與此同時,年輕人丟下了打完的獵槍,掄起鋼刀砍在阿柏怪的脖子上。 光頭男剛想說你別不自量力了,但這話堵在嗓子眼裡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他就看到黑暗中閃過一道藍色的刀光,虛空中隱約有什麼東西爆開,仿佛是刀身上鍍著一層幽暗的磷火。 連續的三次劈砍,連續三道幽暗的刀光,被砍中脖子的阿柏怪一下子癱軟下來。 現在小巷子裡除了光頭男人和提著鋼刀的年輕人外,再也沒有其他站著的人了。 光頭男人看著緩緩逼近的年輕人,握緊了手中的刀柄,卻忍不住一步步後退。但很快他就靠在小巷盡頭的墻上,再沒有退路了,背後冰涼的觸感如同一塊冰做的利刃抵住了他的心臟。 他看向年輕人的臉,那張臉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唯獨一對冰冷的眼睛亮得嚇人,如同是狼的眼睛。 年輕人穿過一路上中彈倒地的屍體,踏著地上的鮮血,伴隨兩邊的哀嚎聲,緩緩地逼近。巷子出口透過來的一點點光亮把他的影子投射得很長很長,兩邊的黑暗像是為他披上了黑暗的鬥篷。半空中,烈雀盤旋著發出尖銳的叫聲,像是烏鴉的哀鳴。 他提著滴著血的刀這樣走來,簡直像是收割靈魂的死神。 光頭男的心理防線崩潰了,手中的鋼刀哐當一聲落在地上。他張了張嘴,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求饒。 路諍俯視著那張膽怯的臉,低聲說:“我可以放過你,但你需要幫我一個忙。” …… 穿白色西裝的若頭一邊抽著雪茄,一邊在地下場館的建築外來回踱步,等待下屬的消息。 之前被扣住的東城少年們被送回了場館裡。當然他們手裡那些不該得到的金珠也被扣下了,隻有足夠幸運的幸運兒成功通關,才能得到應有的獎賞。幸運兒必須得是少數,提前退場當然也可以,但必須也是少數,不然就沒有人為客人做有趣的表演了。 那些少年們的命運他不感興趣,工作人員會安排好的,他感興趣的是十三號。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很擅長偽裝,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差點把他也騙過了。 如果那小子懂事,他願意給他一個機會,為自己效力,但如果他不懂事,那就把身體的一部分留下,作為欺騙他的代價吧。 若頭低頭看了眼手表,距離派出人馬去追捕,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他皺了皺眉頭,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摩挲了一下,最終沒有主動打過去。他不是擔心自己的手下,隻是等的有點不耐。他低頭吸了一口雪茄,緩緩吐出煙氣,煙絲的甘甜和清香,還有裡麵添加的其他成分讓他心情舒緩,有種渾身飄飛起來的暢快,將那抹不耐壓製了下去。 這時,手機振動起來,他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是“大羆”。 若頭接通了來電,淡淡地說:“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對麵的聲音沙啞:“若頭,那小子不太好搞,我們現在僵持住了,能不能再派點人來?” 若頭冷冷地哼了一聲:“真是個廢物!你現在在哪裡?” 大羆隨即報上來一個坐標,若頭對站在他左右兩邊的人說:“恐怕需要麻煩兩位了。” 站在他左右的是兩個隸屬於他的資深訓練家,在幫派裡算得上是有地位的人了,也是他的貼身紅棍。但他們要是走了,若頭身邊就沒人保護了,兩名資深訓練家有點猶豫。 若頭呼出一口煙,說:“我就在老巢門口,你們怕什麼呢?幫大羆那個廢物解決掉麻煩,快去快回吧。” 兩名資深訓練家點了點頭,趕到大羆發來的坐標地點。剛一照麵,就看到那家夥一邊用衣服遮擋頭部,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鋼刀,驅趕半空的烈雀,顯得很是狼狽。 他們同時丟出精靈球,“去吧,尼多王!”“去吧,大食花!” 尼多王和大食花逼了上去,將襲擾大羆頭部的烈雀驅趕開來。大羆用衣服捂著鮮血淋漓的臉,一指麵前廢棄的建築:“他就在裡麵!” 兩名訓練家朝裡看去,隻見黑暗中站著一個人,頭頂是一隻扇動翅膀的巴大蝶,地上躺著陷入沉睡中的阿柏怪,顯然是剛中了睡眠粉。 “十三號,投降吧,你逃不掉的!隨我回去見若頭!” 一人指揮著大食花和尼多王朝裡逼近,另一個人伸手去攙扶受傷的大羆。 進入建築裡的訓練家不想和巴大蝶糾纏,說:“大食花,把他給我綁過來!” 隨著他的指揮,兩條綠色的藤蔓從大食花的身側伸出,向黑暗中的十三號攻了過去。出乎他意料的是,半空中的巴大蝶沒有試圖阻止,兩根藤蔓將十三號捆了個結結實實。 大食花的藤鞭一收,十三號摔倒在地,戴在他頭頂的帽子也掉了下來,露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 兩名訓練家把手電光打過去,照亮了他的臉,兩人同時一驚:“怎麼是你!” 攙扶大羆的訓練家意識到不妙了,他鬆開扶住大羆的手,剛想撤離,卻已經來不及了。半跪在地上的“大羆”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隨即,那名訓練家感受到腹部一股劇痛,一支匕首深深紮了進去。伴隨一股像是能凍結靈魂般的戰栗感,他的意識永遠沉入了黑暗。 “十三號!你怎麼敢!”另一名訓練家怒吼:“大食花,用藤鞭!” 路諍偷襲得手後,直接朝著另一個方向逃之夭夭,綠色的藤蔓擊向門外,打了一個空。 訓練家顧不上解決背後的巴大蝶了,直接收回了移動緩慢的大食花,追著路諍就沖出了門外。他轉頭一看,路諍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不遠處的轉角。 “站住!”訓練家想也不想,直接追了過去。 在踏過那個路口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腳下猛地踩空,半個身體陷了下去。下一刻,一股鉆心的痛苦從他的神經末梢傳來。他捂著自己的小腿痛苦地哀嚎,那裡有一根頭部被削尖的木棍深深紮了進去。 這時,麵無表情的年輕人從轉角處走了出來。隨著他的現身,烈雀和穿山鼠同時出現,一起朝腿部受傷不能移動的訓練家發起攻擊。 訓練家知道自己中了陷阱,他果斷丟出精靈球:“大食花!保護我!” 腿部的劇痛讓他冷汗直冒,但讓他心裡稍安的是,大食花的等級遠比烈雀和穿山鼠要高,輕鬆將兩隻精靈的聯攻打退,甚至反過來壓製了它們。 他開口恐嚇:“十三號!你現在後悔還來得急!大食花,給我製服他!” 大食花的目標轉向路諍。但路諍並不焦急,隻見他取出一隻打火機,將手中的一根木柴點燃了,遠遠地拋了過來。 訓練家一愣,低頭看向身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 燃燒的木柴劃過一道明亮的流光,落入他腳下的陷阱裡。火星點燃了陷阱底部的炸藥,劇烈的爆炸伴隨著猛地躥升的火苗,一下子把他吞沒了。 陷阱裡的火藥是從雙管獵槍的槍管裡卸出來的,路諍把它們集中起來,簡單製作了一個土製炸藥包。這是他一周目從某些反對聯盟的勢力那裡學到的軍事技巧,可以將沒有合適口徑的彈藥利用起來,製作簡易暴雷。 失去訓練家的大食花進攻變得越發狂暴。但對付它已經沒有意義了,路諍按下精靈球上的回收鍵,將苦苦支撐的穿山鼠收了回來,然後指揮烈雀把大食花引開。 現在,所有追擊他的人都被打倒了,如果他想走的話,可以很從容地離開。但他沒有這麼做,還剩下一個人是他一定要去殺的。 路諍裹著身上的衣服往來時的方向走去,留下那具屍體在火中緩緩燃燒。 …… 若頭低頭玩著手機,忽然身邊傳來阿柏怪尖銳的警告聲,他抬頭一看,遠處走來一個穿著黑色夾克衫的人影。 看那個人的衣著,是自己麾下的小弟,他伸手摸了摸阿柏怪的蛇頭:“別緊張,是我們自己的人。” 若頭瞇著他的三角眼觀察那人,他身形消瘦,背後背著一大捆長條的東西,用衣服裹著。他低著頭,看上去情緒有點低落。雙方距離隻剩下幾十步的時候,若頭察覺到不對勁了:“你是誰?大羆呢?” 來人並不回答,隻是默默向前走著,若頭斷喝道:“站住!” 來人腳步反而變得更快。現在,他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臉,那是個麵容平平無奇的年輕人,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竟然是你,十三號?”若頭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羆呢?還有毒狼和肉蛇呢?他們沒逮住你?” 若頭心裡閃過不妙的預感,但長年居於上位的生活方式和那個年輕人給他留下的諂媚印象影響了他的判斷力,“你居然還敢回來,阿柏怪,給我擒下他!” 一直齜牙咧嘴的阿柏怪竄了上去,但年輕人沒有躲閃,而是從背後的布捆下麵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鋼刀。他居然迎著阿柏怪對沖,就如同當初他在籠子裡那樣。 若頭不屑地撇了撇嘴,從懷裡掏出一把左輪手槍。他剛要瞄準,忽然上方傳來一聲尖銳的鳴叫聲,他抬頭一看,一隻烈雀如從天而降的箭矢向他俯沖下來。他大驚失色,向上連開了數槍。 連續的槍擊把偷襲的烈雀打退,他再往那邊看去,愣住了。隻見年輕人拄著鋼刀緩緩從地上站起來,一腳把阿柏怪踹翻在地,那頭紫色的大蛇已經失去了知覺,向上翻著肚皮。 剛才他明明看見阿柏怪已經把十三號撲倒了。 若頭的臉色終於變了:“怎麼可能!” 現在兩方之間再無阻礙,近在咫尺的威脅讓若頭的手都有點發抖了。他再度舉槍瞄準,但同時對麵的年輕人也擲出手中的鋼刀,隔著十幾步的距離打中了他的手腕。鋒利的刀口劃傷了他,手槍脫手而出。 若頭趕快撲到地上去撿,他的風度和體麵不見了,姿勢像是一條爭食的狗。這時,一隻腳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驚恐地抬起頭,看到一張麵無表情的臉。他的嘴唇顫抖起來,現在那對惹人生厭的三角眼再也沒有兇戾和狠毒了,“我可以給你錢!放過我,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商量。” 但路諍根本沒有看向他,而是望著不遠處的那具女孩的屍體。她小小的身體蜷縮著,像是一隻凍死在冬天的野貓。 若頭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語氣變得循循善誘起來:“常磐市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我有演藝公司的門路,多的是懷揣大明星夢想的女學生,每一個都比那種貨色要強得多!我承認小瞧了你,願意跟你和解。我可以給你錢,很多錢,有了錢,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 路諍覺得厭煩了,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若頭驚恐地大叫:“別殺我!你想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 “我不要東西,我隻想要一個答案。” “情報麼?問吧,你隻管問好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頭滿臉的誠懇。 “我想知道,”路諍俯身湊到他的耳邊:“你也會,害怕流血麼。” 若頭的三角眼一下子瞪大了,但他再也沒法驚叫。那支匕首割開了他的咽喉,動脈血激湧出來的聲音像是風聲。若頭拚命捂著自己的喉嚨,但根本無法減緩傷口的出血速度。他向前撲倒在地,瞳孔漸漸放大了。 四周重新安靜下來,風中淡淡的血腥味像是甘甜的酒。 路諍擦了擦手上的血,走到美咲的屍體前,把手按在她的臉上,緩緩幫她閉上了眼睛。 他幫她報了仇,不知道這算不算為她做了什麼,但也許報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他呆立在那裡,最後輕聲念道:“如果有來生的話,願我們都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過幸福的、有尊嚴的生活。” 這時,遠處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隨那個聲音一起傳來的,是一個威嚴的尖嘯聲。路諍轉頭看去,從地下場館的建築裡,一隻四隻翅膀的巨大蝙蝠以極快的速度向這裡逼近。 叉字蝠! 叉字蝠的背後,跟著一個渾身黑衣的高瘦男人。 從叉字蝠的氣勢上來看,馭使它的無疑是一位精英級別的訓練家。他明白過來,那家夥是負責鎮守整個場子的人,若頭臨死前通過某種隱蔽的通訊手段向他傳遞了消息,他的求饒和威脅都是在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等待這個人的到來。 路諍心一沉,精英訓練家和他至少有20級以上的差距,叉字蝠又是一類以高速聞名的寶可夢,非常擅長追蹤,逃是逃不了的。 他從懷裡掏出幽魂之玉,看向上麵的說明文字,在親手殺掉了十幾個人之後,這件道具新出現了一個技能詞條: 【靈魂點數(999/1000)已充滿,激活新能力,‘神鬼再臨’】 【神鬼再臨(1/?):支付全部靈魂點數,屆時,你的屬性改變為‘幽靈’,和幽靈係相關的天賦全部上升一個等級。同時,在靈魂之力未徹底散盡前,你可以使用絕大多數幽靈係技能。】 這個技能的邊框是純黑色的,看得久了,就會變成一個黑色的旋渦,像是某種警告,但也可能是誘惑。 感受到了他的意誌,幸依的聲音響了起來:“路諍!不要用那個能力!” 但他沒有聽幸依的話,而是把自己的手指按在了那個技能圖標上,某種陰冷的感覺沿著他的手指向心臟處延伸,像是冰晶沿著血管生長。 一個陰冷、詭譎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交換麼?” 與此同時,他好像看見黑暗的虛空中,一對血紅色的眼睛睜開,隔著兩個維度的界限看向他。那對眼睛是如此的巨大,簡直像是兩輪紅色的月亮吊掛在漆黑的天幕上。 那個聲音再次問道:“交換麼?” 這是寄宿在幽魂之玉深處的意誌詢問我麼? 路諍想起了當初在雅瑪伽庫族神殿中的世界樹希佩托提波卡。那位生命領域的偉大主宰,以力量為誘餌,設下了陷阱。如果人類因為渴望力量靠近,就會被種下孢子,最終淪為一具傀儡,但在孢子繁殖的期間,作為宿主的人類將得到無與倫比的力量。 所以,這位寄宿在幽魂之玉裡的意識,也是某個偉大得足夠被稱為“神”的存在麼? 祂又設下了什麼樣的陷阱,來誘騙貪婪的、無助的、可憐的人類上鉤? 他想起當初圈圈熊釋放魂力時的景象,某個強大的意誌被隔空召喚而來,血月淩空,像是血織的幕布覆蓋了整片區域。在這個區域內,幽靈係能量如洶湧的大潮,借助這股大潮,它成功將自己改造為一個幽靈係寶可夢。以此為代價,換來的,是無與倫比的力量。它直接向周圍的幽靈係能量下令,仿佛是冥王在人世間的代行者。 是用靈魂來交換力量麼? 路諍想,大概幸依的傳家寶真的是冥王龍的手筆吧?世界樹希佩托提波卡想借助人類的血肉之軀逃過鳳王的封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將整個世界吞噬為自己的孵化場。那麼被困在靈界的騎拉帝納,也想借助人類的軀體降臨,把生者的世界化為鬼蜮,又有什麼可奇怪的呢? 如果同意這場交易,大概能夠算得上是毀滅世界的幫兇了吧? 其實路諍不太介意變成毀滅世界的幫兇,反正到時候總有正義的朋友來阻止他這個王八蛋。正義的、熱血的、幸福的主角最終會戰勝邪惡的、陰鬱的、不幸的反派,電影裡都這麼演的。 他知道自己當不了主角,世界上從來都沒有這麼遜的主角。 他沒什麼可抱怨的,他隻是不甘心,想要毀滅某些他討厭的東西。 那麼……你願意交換麼? 叉字蝠逼得很近了,路諍的餘光已經能看到它大張的嘴裡兩排鋒利的獠牙。叉字蝠俯沖下來,獠牙上縈繞著紫色的毒係能量,下一刻就要咬碎他的頭顱。 “不!路諍!不要用!”幸依大喊。 他就要按下去,這時,半空中的叉字蝠忽然被淩空擊飛出去,發出一聲淒慘的哀鳴,遠處的一聲“砰”的巨響這才姍姍來遲。 那是一把狙擊槍的聲音!隻有大口徑的狙擊步槍,才能達到這種效果,先是子彈抵達,然後才是槍聲! 路諍轉頭看去,水泥路的盡頭,一根銀色的光柱亮了起來,像是一把割開黑暗的快刀。機動馬達的轟鳴聲從那邊傳來,黑色的瘋馬摩托出現在視野盡頭。有人匍匐著跨坐在上麵,姿勢像是馴服了好馬的輕騎兵,他把油門踩到底,那匹“好馬”快得好像是在貼地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