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便已經是如此。 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道法世界之中,很多時候,隻能說得清楚規則,卻說不清楚道理。 原本應該比較輕鬆的取勝,如今在這些人的摻和下,變成了一件很難的事情。 但偏偏,因為機械腦海的緣故,因為那道海流光的緣故。 聲名本身也是嶽含章所看重的一種“修行資源”。 甚至是決定了嶽含章日後“天賦”能發揮成什麼樣的資源。 他很看重這些,他不得不看重這些。 甚至,嶽含章意識到,這是一件不進則退的事情,經歷過前世那個互聯網上流量至上的時代,嶽含章太明白,名聲這種東西,從來沒有原地踏步。 要麼便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要麼便是一著不慎,萬丈懸崖。 一旦輸的慘烈了些,隻怕嶽含章連如今的聲名所聚斂的“勢”都要徹底喪盡,再度回到昔日裡默默無聞時的狀態。 必須得贏!必須得想盡辦法來贏! 這一刻,嶽含章心境的激昂之中,是某種帶有憤怒的不甘,以及武學心誌將將勃發的戾氣。 距離比賽還有十天,但他已經想要掄起拳頭來,打壞點兒什麼了。 或許也是因此情緒不斷翻湧的緣故,在引著薑靈修前往練武館的路上,嶽含章始終處於一種克製的平靜之中。 但是任誰都能夠感受到那種平靜之下不斷翻湧的火氣。 於是,當嶽含章替薑靈修刷好學生卡,兩人一同走入演武室中之後。 忽地,薑靈修沒來由、沒鋪墊的朝著嶽含章開口道。 “我不是濟川四大家族的人。” 聞聽得此言時,嶽含章的心中尤帶著些火氣,但他到底還是平靜的點了點頭。 “這是自然,我知道你姓薑。” 老實說,不是嶽含章看不起四大家族的人,他自覺得,這樣的地頭蛇,拿資源一代灌出幾個尋常修行天才來或許容易。 但是如薑靈修這樣的眼神,這樣的心誌,那不是四大家族的土壤中能養育出來的。 “我也不是規培的武夫。” 這話說得有些多餘了。 但也正是這樣近乎一板一眼的回應,讓嶽含章愈發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在那極力掌控的兇戾情緒之外,對於屬於人性的情緒變化的缺失。 說來也奇,也正是因為這一刻嶽含章注意力的偏移,那翻騰的火氣便在這樣的對話與思索中,被不著痕跡的按壓了下去。 嶽含章甚至已經有精氣神來順著薑靈修的話開玩笑了。 “這麼說,薑同學是走流程進來的普通插班生了?” 說話間,嶽含章重重的咬著“普通”的字眼。 但是很顯然,任誰都能夠一眼看出薑靈修身上的不普通。 隻是嶽含章的這樣一問,卻沒能等來回應。 薑靈修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一樣,又或者是因為在既定的解釋之後,她便隻自顧自地說著自己想要說出來的那些話。 “你很強?是七班最強的那個?” 這話問的多少有些挑釁了。 嶽含章還不是很適應和薑靈修之間的這種對話模式。 他隻是攤了攤手。 “薑同學為什麼要問這個?” 那之前被覃林輝的言語所輕易鎮壓的某種“敵意”,此刻再度從兩人氣場的碰撞之中重新磋磨了出來。 也同樣的,或許是演武室中過分寂靜安寧的緣故,嶽含章切實的感受到了那從薑靈修身上意欲爆發開來的武道意誌雛形。 在心誌的修行上,那些極端的情緒,使得薑靈修走出了比嶽含章還要深遠的路。 “打一架,看看在班上,你和我到底誰更強!” 這一番話,分明比剛剛那一問更為挑釁,但是偏偏在薑靈修的口中說出來,嶽含章隻感覺到了那種武道修行中競爭的純粹。 竟沒有分毫的惡念情緒因此而湧現。 隻是,薑靈修想要“爭”,嶽含章卻並沒有要跟她“爭”的意思。 十天的時間,修行對於他而言更是爭分奪秒的事情。 他不想浪費更多的時間在別的事情上麵。 於是,嶽含章一麵朝著演武室的墻邊走去,一麵十分果斷的搖了搖頭。 “不打,打贏了沒好處,打輸了我還得養傷,就十天的功夫,我實在是耽擱不起,等武道比賽吧,到時候,咱倆說不定能在擂臺上碰見呢,到時候再看看誰更厲害。” 這分明是嶽含章推脫的話,可是薑靈修這會兒卻像是聽岔了音一樣,直將嶽含章的話當做是兩人比武時間的約定。 “那好,十天以後,咱們再打。” 薑靈修說這話的時候,嶽含章已經在他自己的餐臺麵前,取出了學校提供的能量餐,正一口米麵糊糊摻著些肉糜塞進嘴裡。 這會兒也懶得再糾正薑靈修,隻是趕忙吞咽了一口之後,指了指另一邊的墻壁。 “薑同學,那邊是你的餐臺,對,拉著那個把手拽開就是,把學生證往邊上墨玉感應器一刷就行,對,一般快得很——” 正細致的說著使用演武室內餐臺的細節,忽地,嶽含章的話全都堵住在了喉嚨裡。 入學第九個年頭,一日三餐全在學校裡,嶽含章吃得,不過是蘊含著不同能量等級的各種糊糊罷了。 這是第一次,嶽含章看到一份可以被稱之為“菜”的食材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那是異化的妖獸肉炮製成的一份葷菜,樣式上有類似於紅燒肉,但其中或許摻雜了許多精致而且講究的藥材配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味道並不刺鼻。 藥材的獨特草本香氣混合著妖獸氣血的異香,在那餐盤浮現出來的剎那間,便充斥在了整間演武室中。 沉默了。 從見麵開始,薑靈修所說的那些略顯得生冷的話,那像是挑釁一樣的約鬥。 都沒有這一刻的取餐更讓嶽含章破防。 ----------------- 與此同時,重新裝修好的辦公室內。 朱家的嫡傳七公子,這會兒正慵懶的靠在座椅中,將雙腿搭在了辦公桌上,正漫不經心的聽著一旁那身著暗銀色戰甲的女人,捧著玄機墨玉,給他匯報工作。 聽了一陣後,年輕人忽地擺了擺手。 “這些人差不多夠了,再多教化司那邊沒法交代了。 但是,四家裡邊沒來的,不管是找借口沒來的,還是乾脆裝沒看見的,有一個算一個,你都記下來。 他們不想陪著我‘過家家’,那就等我忙完眼前的事兒,回去好好陪著他們‘過家家’!” “是。” 那女人一麵點在玄機墨玉上,正在操作著什麼,一麵脆生生的應著年輕人的吩咐。 “另外,催一催十四叔,這個……嶽……嶽含章,他的教程趕緊灌製出來,渠道都是現成的,我要盡快看到它麵世! 另外,發售的宣傳,我做主,調高一個檔次!多出來的宣傳資源,傾斜到嶽含章這個人身上! 我要他嘗嘗,好好的嘗嘗,自己的聲名在幾天裡驟起驟落的感覺! 等心裡有了落差,就該知道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