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 一排高大的紅墻圍繞著一片廣闊的庭院,庭院之中,幾座精致的亭臺樓閣錯落有致,樓閣的四角燈籠高懸、彩帶飛揚、流光溢彩,將樓宇裝扮的宛如一座繁華的城堡,處處都彰顯著這裡的奢華和絢麗。 由大門而進,一股濃鬱的脂粉味撲麵而來,伴隨著絲竹之聲和歡笑聲,仿佛置身於一個五彩斑斕的夢境之中。走廊兩側,精致的屏風之後,隱約可見曼妙的身姿在燈光下搖曳生姿。她們或輕歌曼舞,或撫琴弄笛,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無盡的風情與韻味。 這裡是南京城最大最氣派的風月場所迎鳳樓。 兩輛馬車繞過前門的繁華,穩穩的停在了庭院南墻的角門處,前行的馬車中下來一個帶著鬥笠的瘦高個,下車後環顧了一下四周,上前扣門,不多時,角門微開,裡麵探出一個腦袋:“喲,王掌櫃,這個月來的挺早啊。” “柳媽媽在不在?快讓我進去。”,瘦高男人一邊催促道,一邊摘下頭上的鬥笠,不是別人,正是福旺酒樓的掌櫃王川。 “得嘞,您。”開門的小廝不敢怠慢,很快就打開了角門。 隨著角門打開,後麵的馬車上下來兩男一女三個人,中間的女人被黑色的布袋罩著頭,兩個男人攙扶著她,三個人隨著王川由角門而入。 一行人穿角門,經由一排連廊往裡走,眼前的樓宇高聳入雲,層層疊疊的簷角在燈光的映襯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沿途的窗戶上都掛著紅色的窗簾,隨風擺蕩,透出一絲絲曖昧的氣息。 再向裡走是一個寬敞的庭院,庭院的中央是一座噴泉,水流由高處傾瀉而下,形成一道道水簾,宛如仙境一般。噴泉周圍擺放著石桌石凳,幾個小廝正在石桌旁擺放水果。 經過庭院,拾階而上,眾人來到了三樓一扇房門前站定,引路的小廝上前輕輕扣了三下房門:“媽媽,京城的王掌櫃到了,他想見您。” “哦。是王川王掌櫃嗎”房間裡傳出一個老女人的聲音,“讓他在客房稍候,我這就過去。” “柳媽媽,我都站在門口了,你還把我往別處引,難不成你這閨房裡還藏了男人,怕我看見。”瘦高個並沒有理會老女人說的話,反而朝屋內打趣了一句。 “這個天殺的王川,打趣打到老娘頭上了,也不怕閃了舌頭。”屋內傳出一聲女人的咒罵。 “我這舌頭閃了怕什麼,柳媽媽一把年紀了,別回頭再把腰閃了就好。哈哈哈”王川繼續說到。 笑聲未落,隻見房間的門被丫鬟從裡麵打開了,柳媽媽麵帶笑容的迎了出來。 這個柳媽媽不簡單,本名柳如是,據說年輕的時候,曾是南京城裡的頭牌歌妓,臉蛋、身段和才藝都是一流的,惹得眾多高官子弟爭風吃醋。 其中,一個叫做喬安的翩翩公子引起了她的注意,二人花前月下,你儂我儂的纏綿了三個月,當時的柳媽媽動了真情,一心等著喬公子能夠為她贖身。喬公子也把青樓當成了半個家,二人一起賞花、撫琴、談詩論畫,白花花的銀兩成封成封的往青樓裡砸,然而佳人陪了,銀子花了,唯獨沒有獻出一顆真心。 喬公子愛慕紅顏倒是不假,可家父官拜翰林院大學士,怎能允許兒子與一個妓女有染,左右為難之間,終究是負了佳人。自那之後,柳如是的心中再沒有真愛一詞,一頭紮進了紅塵圈,惹得金陵男人們神魂跌倒,如癡如醉。攢了一大筆錢後,她背靠著交際認識的南京當地的達官貴人,辦起了這座迎鳳樓,逐漸成為了南京城首屈一指的風月佳地。 當時有詩歌贊曰“花魁之名傳千裡,美貌才情皆絕倫,青樓女子多妖媚,一顰一笑皆動人。” 而眼前的柳如是,穿著一席顏色艷麗的長裙,裙擺鑲著金絲,裙上繡著一朵精美的牡丹花圖案,富麗堂皇又不失中年女人的魅力和柔美。往上瞧,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嘴唇塗著鮮艷的口紅,眉毛修長而上揚,眼睛在睫毛的承托下顯得深邃而迷人,雖然臉龐略顯圓融,眼角也增添了皺紋,但依舊透露出一個成熟女人的韻味。 柳如是:“喲,王掌櫃忽然來訪,想必是有什麼喜事?” “柳媽媽說的還真是,給你帶來一個“喜人兒”,有了“喜人兒”自然會有喜事。”王川狡黠的一笑。 素慧茹本來就是絕色的美人,隻因出逃皇宮掩人耳目,才把自己扮醜。然而她的美,騙過了平常人的眼睛,卻逃不出識女人無數的王川的眼睛。 王川叫人把素慧茹帶到了柳如是的麵前,將頭套一摘,眼前的人兒肌膚白皙如玉,仿佛透明的一般,臉頰微微泛著紅暈,鼻梁高挺,唇色鮮艷如櫻,就連柳如是都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