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梅提歐侯斯之後,我趕到了雕塑家菲迪亞斯的工作室,但是大門外已經有衛兵在站崗。 “站住!”衛兵伸手攔住了我,“這裡你不能進去。” “讓開!我有重要的事!”我推開了衛兵的手。 士兵擺了擺手:“不讓人們進去這裡也很重要。在審判完後或許你可以見到菲迪亞斯一麵......前提是人們沒有投票要了他的命。” “聽好了,夥計,我是伯利克裡派來和他見麵的,我有要緊事。”我按壓住心中的怒火,盡量平靜的說道。 “我是雅典人民派來的,雅典人民要他的命,所以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不然你得和他一起死!” “你他媽的!”我一把掐住守衛的脖子,“我已經對你夠客氣的了!”然後狠狠一捏,守衛的脖子就被捏斷了。 我走進工坊,菲迪亞斯正在專心致誌的雕刻,並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了。當他轉身看到在他身後站著的我的時候,嚇得手裡的錘子都掉在了地上。 “噢,對不起。”我連忙道歉,“我不是故意嚇唬你的。” “你是怎麼通過守衛進來的?要知道守衛不會讓任何人進來的。”菲迪亞斯疑問道。 “當然是宰了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緊張,我是伯利克裡派來的。” 菲迪亞斯長舒了口氣:“我就知道,伯利克裡一定會派人來救我的。”說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以為你是他們派來殺我的。” “伯利克裡讓我把你從雅典帶走。” “看來伯利克裡知道了他們的陰謀。” “你指的是審判嗎?在我看來,呆在雅典你一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哼。人們是非常喜歡我的!我可是菲迪亞斯啊!隻不過有另一部分人想殺我而已。你看。”說完,菲迪亞斯掏出一張紙條遞給了我。 我看完一皺眉:“可惡,這不是伯利克裡下達的救你的命令,這是要謀殺你的命令,這到底是誰寫的啊!” “我不知道......”菲迪亞斯搖了搖頭,“我是個雕塑家,我隻想創作,天啊,我該怎麼辦......” “夥計,冷靜下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不隻是人們想要你的命,或許秩序神教也像殺了你!” “啊......”菲迪亞斯抱著頭渾身顫抖著。 “我叫你冷靜一下!”我嗬斥道。 “好好好......” “你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雅典,不過你要找一個未來可以呆下去的地方。” 菲迪亞斯想了想說道:“雅典南邊有個叫塞裡福斯的小島,我朋友塞拉斯在那裡住,我可以去投奔他。當時是他通知我有人要謀殺我的。” “很好,我會送你去塞裡福斯,如果你的朋友有關於神教的線索,請你讓他一定告訴我!” “沒問題......” 話音未落,三名雅典士兵闖了進來,菲迪亞斯驚恐的喊道:“是守衛......” “別擔心,我解決他們。”我翻身從二樓跳了下來,在空中將斷矛投擲出去,正中領頭守衛的喉嚨,然後突然出現在三名守衛中間,手中的戰刀輕輕一揮,另外兩名守衛的脖子就被抹了。 我收起武器,沖菲迪亞斯招了招:“快走,先去我的船上。” 兩人快步跑向比雷埃夫斯港,直到跑到阿德瑞斯提亞號上才長舒一口氣。我吩咐巴爾納巴斯把菲迪亞斯送到塞裡福斯然後再回來跟自己匯合。 “放心好了,船長。”巴爾納巴斯滿口答應。 我點了點頭,轉身朝著雅典跑去,他要盡快完成伯利克裡最後一件任務。 穿過雅典的阿戈拉市集,我來到了雅典議事廳。在議事廳外一個穿著綠色長袍的男子在不停的踱步,好像在等人。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子回頭看了看我,又四處望了望,發現沒人注意我們倆的時候,低聲說道:“看來你就是伯利克裡派來的人了。” “沒錯。”我點了點頭,“他告訴我這裡正在進行‘陶片放逐’,但是他並沒有告訴我來這裡乾什麼。” “他當然不會告訴你。”男子笑了笑,“這應該由我來告訴你。” “我該扮演什麼角色呢?” “投票已經開始了。在他們統計出這些陶片的結果之前,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要做的就是把這個袋子裡的陶片拿去和那些受到嚴密看守的陶片對調。”說完男子遞給了我一個袋子。 我很驚訝:“你要我去操縱‘陶片放逐’的結果?” “伯利克裡確實要你這麼做,而我相信他有他的理由。把你從房間裡拿出來的袋子交給我,剩下的就由我來處理。” “好的。你不要著急離開,我很快出來。沒有人會發現我進去過。” 我再次穿過阿戈拉市集,看著攤位上琳瑯滿目的貨物,我不禁感嘆道:“看著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貨物,你真的很難相信雅典即將卷入一場戰爭。” 我來到了存放陶片的思緒之屋,發現隻有三名守衛在前門和後門站崗,可能是他們並不覺得會有人膽大包天的進行掉包。我毫不費力的進入房間,找到了存放陶片的袋子,調換完成後我原路返回,從屋頂跑了出來。 我回到議事廳,綠袍男子非常驚訝:“你這辦事效率太高了!” 我把手裡的袋子遞給了他,問道:“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些陶片?” “我準備把他們扔進井裡。看,官員們來了。” 官員大搖大擺的走進議事廳,開口道:“抱歉,我有事耽誤了一下,有證據顯示有人企圖篡改投票結果。” 頓時議事廳噓聲一片。 “不要擔心,這次的投票結果每一票都會作數。投票結果已經出來了,阿那克薩哥拉斯將被‘陶片放逐’!” 民眾頓時歡呼起來,被放逐的阿那克薩哥拉斯則沮喪的低下了頭,被兩名士兵架出了議事廳。 “別太把別人當朋友......不過一旦成了對方的朋友,就得與其保持堅定的友誼。”一個渾厚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回頭看了看,一個留著卷發大胡子的藍袍男子正在發出感嘆,“阿那克薩哥拉斯必須離開雅典這件事,讓我更難和他保持聯係了。雖然我和他是很親密的朋友,但是他和伯利克裡的感情更好。今天伯利克裡沒能來替他辯護,這真是讓人疑惑。” “你是誰?” 男子笑了笑:“隨便找個人問,他都會告訴你我叫蘇格拉底。但是這個名字對你來說是沒有意義的。我們每個人的行為決定了我們是誰,而每一個行為都有其目的和代價。那麼照著這個說法來看,你打算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我被他的哲理說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問題,隻能開口道:“我叫阿列克西歐斯,是個雇傭兵。” “我依然不覺得我認識了你,說不定我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來了解你。”蘇格拉底說道。 “你想知道我是誰?” “知識是世界上最美善的東西,我想這你應該會同意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知識’可不能雇傭我。” “哦,那看來是對財富的渴望驅使著你前進了。” “德拉馬克是人們最需要的東西。” “許多人相信他們需要德拉馬克,但是事實上他們並不是那麼需要。” “但是還是有人為了生存賭上了一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是嗎?”我問道。 “很明顯的,你是那種覺得有必要,任何事情都會去做的人。或許是為了德拉馬克,亦或許是為了個人的目的。” “很多人都會這樣。”我攤了攤手。 “我想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麼會這麼做,我的朋友之所以被迫離開了他唯一認定的家園,完全是因為你啊。” “他居然知道是我做的!”我心想,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我硬著頭皮說道:“我隻是奉命行事。” “所以你的需求比在你的幫助下被‘陶片放逐’的人還來得重要?不過,你的確提出來一個不錯的論點。那麼,你覺得誰該為這件事負責?是阿那克薩哥拉斯該為自己卷入政治鬥爭而負責,還是你為你輕易決定了他的命運而負責?” “他的事不應該由我負責,我隻考慮一件事,就是我自己。” “唉。”蘇格拉底嘆了口氣,“我想請你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情,想想阿那克薩哥拉斯,想想‘選擇’這個問題。” 正當我被他的哲學問題搞得頭都大了的時候,一個雅典居民走了過來:“蘇格拉底,原來你在這裡啊。” “是啊,我在這裡。”蘇格拉裡笑著跟他打招呼。 “你遲到了,他們都在等你呢。” “我隻是想看看阿那克薩哥拉斯的命運而已,告訴他們我馬上就到。”然後轉頭看著我說道,“看來我們今天的談話到此結束了,我希望這不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我心裡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