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你就感覺心裡特別踏實。”送小美下山的時候,怯生生地說了這麼一句。 “你說什麼?”小美假裝沒有聽清楚,停下腳步,特意問了一句。 “感覺你看起來很安靜的樣子啊。”阿布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真的假的啊。”小美抿著嘴笑了起來。 事實上,她一直都在等著阿布詢阿布問她到D城來的原因,來找誰?有什麼事情?然而,阿布似乎看起來似乎遲鈍了點,慢了半拍,壓根就沒有什麼問題要問。隻是每次見到小美的時候,就綻放出是一副合不攏嘴的樣子,這讓她有些失望。 可以說,用“安靜”、“踏實”來形容小美,那也隻是阿布最浮於表麵的結論罷了。 如果說女孩子純良而善解人意,小美稱得上表裡如一;但若說女孩子的叛逆,那麼小美也絕對稱得上榜樣。當然這肯定和家庭生活環境是分不開的。小美的父親是她所在城市的一所高級中學的校長,嚴肅刻板,說一不二,是外人對他的印象。對女兒小美和她的妹妹婷婷,楊校長很少表現出溫和的樣子。 小美的故事,要從她還在上初中的時候講起了。 初一的時候,小美在學校食堂打飯的時候無意間招惹了高年級的大姐大,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狠狠教訓了一頓。她對媽媽謊稱是摔傷,在附近診所檢查的時候,大夫很肯定地說這是毆打傷。 小美清楚地記得,有個男孩子掀開門簾問:“誰打的,這麼囂張!”那個男孩叫“阿友”,是診所大夫的小兒子。阿友父親的診所,離小美家不遠,小美和阿友雖然沒有說過話,但也算是麵熟。這個男孩子比小美大了兩歲,在縣城裡一個名聲很不咋地的中學讀書,是個“人嫌狗不理”的街頭霸王。 隨後的事情就是,霸淩大姐大在學校操場上廁所的時候,突然沖進來幾個帶著頭套的家夥,一通亂拳,被揍得鼻青臉腫;另外兩個幫兇的女生,在回家路上被人截住,用打火機點著了頭發。 再後來就是同學們經常見到小美和阿友一起站在馬路上吃羊肉串。不用解釋,從此以後,小美在學校即便是橫著走,也沒有誰敢說啥了。小美一直都是懵懵的,直到有一次,學校組織在城外的河堤植樹,河邊隻有一個小小的廁所,那麼多的女孩子都在排隊等著,小美剛剛站到隊尾,前麵的幾個女孩子就離開了隊伍,甚至那個剛要進廁所的女孩兒也低著頭悄悄跑開了。 從廁所出來,小美就看到了站在河沿上的那群男孩子,阿友跑過來,告訴她,他的征兵申請通過了,是海軍,“我要到旅順去了”,阿友興奮的說。 阿友要參軍的事情,其實是由小美引起的。縣城的圖書館播放愛國電影,小美叫著阿友一起去。那天放映的是《血戰臺兒莊》,阿友漫不經心地吃著魚片,突然發現小美在擦眼淚,“咋的了,美美,這是咋了啊?”。小美說,“每次看這部電影,我都特別感動,軍人太偉大了。”第二天,阿友就去了征兵辦公室。 小美和阿友的通信一直都沒有斷,阿友每次回家省親,也必然會看看小美。這也導致小美在整個高中期間,從來沒有被人騷擾過。在這個小小的縣城裡,縣第一高中的理工科優等生,居然被一眾人見人嫌的壞小子稱為“大嫂”,這個名字傳到楊校長的耳朵裡,把客廳裡的電視機從二樓扔到院子了,那“砰”的一聲,小美感覺爸爸徹底對她失望了。 表麵上看起來混混沌沌的小美,是個實打實的學霸級人物。沒有費多大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考上了武漢大學。大一的時候,校園的一場音樂會居然會打亂了她平靜如水的情緒,也徹底改變了他和阿友聯係的性質。音樂學院的一支搖滾樂隊,模仿許巍唱了一首《執著》,樂隊成員自我介紹的時候,留著長長頭發的吉他手,用文靜而羞澀的嗓音,講述了一個他在校園裡遇到心動姑娘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醫藥化工係的,小美很清楚,這是吉他手對自己的表白。 隨後的故事,小美不願意回憶,更不願意評價。她還記得“吉他手”拿著賬本到家裡去的情景。那個賬本上清清楚楚的按照日期詳細記錄著小美和“吉他手”一起吃飯、看電影、旅行,甚至在校外開房間的每一筆花費。吉他手是了解小美家情況的,他徑直找到了在學校值班的楊校長,楊校長翻到最後一頁,按照合計把錢交給了他。看著“吉他手”離開,他把賬本鎖進了保險櫃。站起來的那一刻,他感覺天旋地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的醫院裡。看著坐在旁邊的小美,扭過頭去,他不想再說一句話,他感覺對這個女兒已經絕望了。 小美默默地收拾了行李。她實在不想,也實在不能在家裡呆了。可是,能去哪裡呢?小美沒有什麼朋友,她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阿友。可是,她早在一年前就宣布了和他分手了,想到這裡,小美有些猶豫,隨後就把手機扔在一邊,可陰差陽錯的,編輯好的短信,就這麼發送了出去。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小美才踏上了那趟從Z城去往D城的列車,也正是這樣,她才遇到了這個讓她傾心的大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