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在艾歐尼亞「進修」過的獸靈行者,烏迪爾對於祈禱舊神之力自然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哪怕身在弗雷爾卓德之外,他也有一定把握能夠祈求來自於沃利貝爾的力量。
不過,對於使用沃利貝爾之力,烏迪爾向來是比較謹慎的。
正如他對瑟莊妮所說的一樣,沃利貝爾力量的使用者,很多都會迷失在這狂暴的力量之中,最終成為與野獸無異的失者,在弗雷爾卓德,有很多地方都是這些失者的領地,他們會在這些領地之內茹毛飲血,過著與巨熊無異的生活。
烏迪爾可不希望凜冬之爪的戰士們,在借用了沃利貝爾的力量之後,也淪為失者。
所以,哪怕拿出了溝通萬靈的熏香,烏迪爾還是謹慎地做了最後一次規勸。
對於烏迪爾的勸說,瑟莊妮明顯還是聽進去了的。
「既然誓父堅持,那我們就再試試。」瑟莊妮再次拿起了北風連枷,「叫上部族的所有施法者,既然冰層不夠堅固,那我們就加固冰層!」
很快,凜冬之爪的號角被吹響,所有的施法者——無論是薩滿還是冰裔法師——都被集合了起來,並按照瑟莊妮的要求,開始加固冰麵。
接到了命令之後,這些弗雷爾卓德的施法者迅速展現出了他們不同尋常的一麵,和常人認知之中神秘的法師不同,這些五大三粗的弗雷爾卓德施法者迅速挽起了盾牌、列成了陣勢,迅速靠向了密銀城港區的城墻處,並開始用各色魔法加固冰麵。
然而,瑟莊妮的想法雖然很好,但實際執行起來的時候,卻是事倍功半。
這些並未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法師,竭盡全力地凍結冰麵,但卻發現自己的魔力消耗大得驚人,但冰麵卻遲遲沒有上凍的意思!
這是怎麼回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些施法者的表情越來越糟,不少人的麵色已經變得蒼白起來,但港區城墻外圍的冰麵上,冰層依舊薄得可怕!
「戰母!」就在這些法師產生了自我懷疑的時候,塞拉斯找上了瑟莊妮,「不能繼續讓法師去凍結冰麵了,密銀城港區的城墻是用禁魔石製造的,想要凍結城墻外的冰麵,就要先讓禁魔石充滿魔力,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禁魔石?」瑟莊妮重復了一句塞拉斯說的這句德瑪西亞語,「那是什麼?」
「就是一種特殊的材料。」塞拉斯隻能簡單解釋了幾句,「它能夠吸收魔法……」
聽塞拉斯說完了禁魔石對於魔法的吸收效果,瑟莊妮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
如果真的像是塞拉斯所說的一樣,那豈不是意味著凜冬之爪的戰士根本沒有進攻港區城墻的機會?
在無法凍結堅冰的情況下,攻城的戰士連個穩定的落腳點都沒有,那還攻個錘子的城墻啊!
下一刻,瑟莊妮看向了自己身邊的烏迪爾。
「誓父。」她低聲道,「我們別無選擇。」
烏迪爾如野獸一般的雙眸在塞拉斯的臉上掃過,落在了瑟莊妮的臉上,最終,他點了點頭,終於不再堅持。
產於艾歐尼亞的古老熏香被引燃,細細的煙霧鳥鳥升起,一股讓人放鬆的味道彌漫在了瑟莊妮的戰母大帳之中。
聞著這股幽香,無論是瑟莊妮,還是被破格允許在這裡塞拉斯,表情都有些舒緩。
但盤膝而坐的烏迪爾,卻是渾身肌肉緊繃,整個人似乎都非常緊張。
然後,就在瑟莊妮和塞拉斯漸漸地有些恍忽的時候,一聲如奔雷一般的聲音,忽然炸響在了他們的耳畔。
「是誰,在呼喚風暴?」
……………………
烏雲翻滾,彤雲密布,自從烏迪爾主動放
開了對萬靈的感知、引燃了熏香之後,密銀城北的天氣就開始變得極其不正常。
亨查爾站在主城區的觀察哨內,遠遠地關注著這些弗雷爾卓德蠻族的動向,眼睜睜看著他們在高大的禁魔石城墻前麵折戟沉沙,但心情卻一點都舒暢不起來。
這位北境第二軍團的統帥此時滿心的擔憂,這份擔憂來自於德瑪西亞之力的重傷、來自於對那支孤軍的擔心,也來自於對反常氣候的不祥預感。
「希望是自己嚇唬自己吧。」亨查爾用手抹了一把花白的胡茬,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這些該死的弗雷爾卓德蠻子!」
確定了對方看起來沒有再組織攻城的意思,亨查爾看了看天色,終於離開了觀察哨,他一麵要求自己的副官親自傳令,要港區的戰士們務必提高警惕,一麵快步走向了主城區的城堡。
聽說過蓋倫已經醒了,他現在要去和這位德瑪西亞之力好好聊聊。
之前在蓋倫被抬回來時,一個個嚇得麵如土色的冕衛旁支貴族們,現在卻一個個都覥著笑臉,湊到了蓋倫的身邊,一路上亨查爾看見了不少打扮得如蝴蝶一般的貴族小姐,扛著北境的寒風,穿行在城堡之中。
亨查爾麵無表情,但在心底卻忍不住滿是鄙夷,作為一個強硬的軍人,他向來是看不上這些旁支貴族的。
對於冕衛家族,亨查爾其實是很尊敬的,畢竟無論是皮特還是緹亞娜,都是真正立有戰功之人,而蓋倫和拉克珊娜也都稱得上是青年才俊,哪怕這次蓋倫的鐵砧戰術失敗得有些尷尬,自己也深受重傷,但哪裡有百戰百勝之人呢,這是蓋倫第一次統兵,出了問題雖然亨查爾很上火,但對蓋倫他依舊很看好。
但冕衛家族的旁支就不一樣了。
常年駐守在密銀城的亨查爾,對這些家夥的底色簡直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米蟲!
甚至連米蟲都不如——畢竟米蟲也隻是混吃等死,但他們卻總懷著不該有的想法,總希望爬上更高的位置。
和這些蟲豸在一起,怎麼才能守好密銀城?
在無畏先鋒戰士的帶領下,亨查爾迅速穿過了走廊,來到了蓋倫休息的地方,在衛兵通告之後,一大群圍繞在周圍的貴族小姐被以「軍事保密」的原因被驅趕到了別處,這些精心打扮、明明凍得要死卻不得不保持風度的貴族小姐有的非常不滿,有的長出一口氣,周圍終於完全安靜了下來。
亨查爾無視了她們的眼神和表情,推開了蓋倫休息室的門,大步而入。
「亨查爾將軍。」正靠在床上的蓋倫掙紮著想要起來,「您終於來了。」
「坐下,坐下。」亨查爾將手按在了蓋倫的肩膀上,「你的傷口還沒好,就不要亂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