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後,懷揣著心事,吳辰決定一個人回到房間製訂些計劃。 這裡的管理說嚴不嚴,說鬆也不鬆,但護士們一旦察覺到有異常狀況立刻就會對病人進行特殊管理,從黃牙那口忌憚的語氣聽上並不是什麼好受的體驗,吳辰可不想以身犯險。 吳辰還記得自己第一天晚上暈厥過後醒來就被拘束帶五花大綁捆在床上了。雖然他作為當事人並記不清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經過他事後多方麵多角度的旁敲側擊,加上一點小小的賄賂,他最終還是從病友們的口中套出了發生的大概。 “啊呀呀,那可真是不得了,我雖然不在現場,但私下裡聽到護士們議論,那場麵可真是一發不可收拾,你猜怎麼著,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咱真以為有人喝醉酒了來醫院搶劫呢,聲音老大了!整棟樓的人都聽得見……” 當吳辰問起這件事的時候,樓下的小王是第一個冒出來的。盡管護士曾經明令禁止過病人討論此類事宜,小王還是鐵哥們般自告奮勇講起了自己的所見所聞,講的真是繪聲繪色眉飛色舞唾沫橫飛,就差手中多一把折扇握一塊醒木了。 吳辰一聽有戲,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連問到:“那你知道我當時乾了些什麼嗎?” 小王忙不迭地點頭:“那是當然!我可是號稱無事不通無事不靈!你想知道些什麼情況啊,問我可算是找對人啦!很多人都聽說了這件事啊,不過隻有我多處打聽仔細推敲,最後才弄明白了個大概。你當時啊…” “當時怎麼了?”吳辰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讓他早點把話吐出來。 小王伸伸脖子,悠悠地擰開礦泉水瓶蓋啜飲一小口,慢條斯理道:“你當時啊……事先說好,雖然我並不在案發現場,不過就事後多方麵細節來判斷,我感覺大概率是……” “是什麼?!”吳辰突然感覺頭有點疼,咬著牙堅持著完成了追問。 “你肯定是做了什麼不合常理的事情!並且聲音動靜鬧得很大!把那一層的醫生護士都驚動了!不然咱也不會打聽得到這件事不是?”小王眉頭一挑,得意洋洋地拋出了自己的結論。 ……… “???” 吳辰還是想去掐住他的脖子,隻不過現在的目的稍微有些變化。 對上吳辰好像想要吃人的目光,小王臉上的笑容稍微僵了僵,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挪步子:“對,就是這樣,看來你也覺得我說的沒錯吧!以後想要知道什麼小道消息盡管來找我,我一定知無不盡盡無不言!咱們山水有相逢,再會!” 小王神情一肅,莊重地抱拳作揖行了一禮,隨後溜之大吉。 …… 吳辰杵在原地撫額良久,最終還是放棄了追上去掐他脖子的念頭。 後麵問的幾個人一聽是打聽這事,雖然難掩臉上的興趣,但都表現的支支吾吾不敢多言,紛紛搖頭說不清楚。醫院有禁令在先,他們都不想被護士長抓住什麼把柄,吳辰也不好多問,隻能悻悻轉身離去。 好在事情後邊有了轉機。 一天晚餐過後,病友們都在活動室進行娛樂,看看電視聽聽音樂聊聊天。吳辰正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呢,黃牙卻神神秘秘地找了過來,四下瞅瞅周圍沒人注意,嘴角一咧露出那顆標誌性的大黃牙,小聲附耳道:“小吳啊,你是一直想問你剛進來那天發生了什麼嗎?” 吳辰當時早已不抱太大信心,本來也對這個出老千的黃牙沒啥好感,嘴角一耷拉,冷冷道:“問確實想問,不過你莫非能知道點什麼不成?” 黃牙麵色不變,還是一副熱心腸的樣子:“那可不一定,我老趙還真知道些東西。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有人說他那天在旁樓的小窗上瞟到了個大概…你當時好像正要起身和那個男人交談,突然就開始倒在地上抽搐,男人正想要去扶你起來,你突然抓起旁邊醫療車上的酒精消毒水就往天花板上丟,嘴裡還大喊大叫著什麼……” 吳辰臉上還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雖然耳朵早就豎到了腦袋尖上。 黃牙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吳辰是不是在聽,繼續道:“最後好像燈管給你砸壞了一個,別的倒沒什麼大事故,除了後麵來了幾個護士好像都拖不住你,最後隻能給你綁起來了,免得你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來,不過他們好像最後沒有找你的麻煩,看來主任也明顯認識你,甚至關係還不淺…” 黃牙細細地打量著吳辰全身,撇了撇嘴,似乎自己都找不到讓自己信服的理由。 “總而言之,你那天晚上好像很害怕,嘴裡一直在大喊大叫,至於喊的什麼,這邊隔層樓就聽不太真切了。這些也是隔壁樓那群人說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懶得細管,隻是你一直在問,告訴你一句,”黃牙摳摳牙縫,瞇著眼直起了身,“另外,不要讓護士知道你一直在打聽些什麼,禁閉室裡的家夥可比幾根拘束帶難過的多,相信我。” 黃牙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吳辰的背,背著手悠哉悠哉地轉出了活動室,似乎是散步去了。 留下吳辰一個人閉眼癱在躺椅上,眼皮微微跳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陣冷風吹進房,吳辰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鼻翼翁動間,似乎又聞到了那股碎燈管伴著燒焦的酒精消毒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