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家莊的村南有一個關家祖祠,村裡每逢大事、要事,必在祖祠議事。 在祖祠關家列祖列宗前決定的事,視為全體村民一律知曉,即便是你遠在千裡之外。無論姓氏,到沒到場,所有關家莊的人都必須遵守,不遵守的輕則逐出村莊,重則必遭天譴。至於天譴是什麼,誰也沒見過,畢竟對於一個村民來說,逐出村莊已經是極重的懲罰了,近幾十年來都沒有發生過。 老關領著他們去祖祠就是表明接下來說的事兒,必須遵守,這種行為就是讓關家莊的人知道,白虎現世之事絕不可外傳。 陸漫漫、公孫大夫、老陸、吳大娘和老吳都不是土生土長的關家莊人,他們也就沒去。不過老陸還是再三叮囑大家不要外傳。 說完事情陸漫漫抬腳進了過關關的房間,瞅著昏迷了三天沒醒來的過關關一陣心酸,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老道士說他從小便多災多難,她便從小護著他,沒想到有一天他還是會遭這一番罪。 起身去旁邊的水盆裡用毛巾蘸了蘸水,坐到床邊給他擦了擦臉。過關關臉洗乾凈了,還是蠻帥的,就是一天天的弄的跟個乞丐似的,小時候吳大娘別說給他洗臉了,換個衣服都跟上刑似的,睡覺都穿著衣服。後來吳大娘放棄了,由他去吧,開心就好。 這時吳大娘也推門走了進來。 “漫漫,師娘有個事兒跟你商量一下。”吳大娘坐到陸漫漫身前跟她說道。 “師娘您說!” “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剛才你爺爺也過來說,該說門兒親事了。你有相中的人家嗎?” 陸漫漫一聽這話,立刻紅了臉。急道:“師娘您說什麼呢,我哪裡會相中的人家!” 吳大娘笑了笑:“有也沒關係,這麼大了,該成個家了。” “真的沒有!” “那鎮上的馬公子是怎麼回事兒?這兩年,我可聽說他幾乎天天去碼頭上找你。”吳大娘笑瞇瞇的看著她。 馬公子就是馬幫幫主馬有道的長子馬懷仁。三年前去大和帝國談生意,回來的時候路過落關鎮的時候,正巧趕上那次打架。他倒是沒出麵,落關鎮碼頭上事兒於馬幫來說其實是一個不大的生意,若不是不想自己的生意經他人之手,他們實在是不想折騰這個事兒了。 馬懷仁看著回來被打斷腿的馬萬裡,聽完怎麼回事兒以後,對那個被打斷兩條腿的司徒遠山毫無同情,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縣太爺也是無感,甚至是對那個霸氣護夫的縣令夫人也興致缺缺,唯獨對那個十五歲就獨自建了個碼頭幫與人搶食的街頭女霸王感了興趣。 馬公子第二天就去了碼頭上尋那位姑娘,可是陸漫漫回了關家莊他也沒尋著。再後來終於見到她人時就被陸漫漫的容貌和英姿折服,傾了心。 奈何陸漫漫對馬懷仁沒興趣,更何況他前年已經與同為商賈巨富的陳家長女有了婚約,陸漫漫總不能去做小。可是他倒是不死心,追著不放,為了討姑娘歡心,這兩年把馬幫在落關鎮碼頭的生意都讓了出去,漕運方麵就隻做自己的買賣,不做別人的了,把客戶都介紹到了陸漫漫這兒,如今陸漫漫的碼頭幫規模已經是落關鎮的第二了,僅次於駝幫。 “他?以後不會來了。”陸漫漫冷笑道。 “怎麼回事兒?” “也沒什麼事兒,上個月他帶著人去家裡提親,說他想通了,他可以和陳家小姐解除婚約。” “然後呢?” “然後被我拿棍子打了出去!”說完陸漫漫仍是忿忿不平,道:“我已經早早和他說的很清楚了,他是商賈巨富,我是市井小民,門不當戶不對,我吃不了他家精米,他也咽不下咱家粗糧,對他沒有半分他想,他還是纏著不放,這不是找打?” 吳大娘一臉愕然:“你打的過他?聽說那馬家長公子也是一個煉氣巔峰的高手。” “我前一段時間突破了,現在是築基境。” 陸漫漫滿不在乎的說,仿佛突破到築基境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兒。繼而又殺氣騰騰的說道:“我這是留了一手,他也就躺幾個月的事兒,若不是看他給我介紹了幾單生意的份兒上,不打死也得打殘!” 吳大娘再次愕然,心裡暗道怪不得老吳天天誇,這姑娘的天賦果然不一般。 “你就不怕惹來麻煩?他可是馬幫的大少爺,你打了他難免惹來別人替那馬家少爺出頭” “來就來,我陸漫漫也不是泥捏的。” 吳大娘一陣頭疼,心道今天老陸來商量事兒的時候咋也沒聽他說陸漫漫把馬幫的大少爺給打了。不過想想也是,以老陸的脾氣,打就打了,還當個事兒? “算了,不說他了。說說關關的事兒吧,他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我和你師傅也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關關雖然腦袋比較愚鈍,其實也算不上很傻的,你跟他說點兒事,他還是能聽明白的。大把兒的事兒發生了以後,我們也是一陣後怕。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和你師傅,你爺爺我們仨今兒商量了一下,若是關關一直醒不過來便罷。” 說著,吳大娘紅了眼圈。 “若是他醒了過來,我們打算給他說門親事。” “什麼?!” 吳大娘的聲音不大,聽在陸漫漫耳中卻如滾滾驚雷,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這個從小便跟在她屁股後麵的家夥,也要成親了嗎? “他也老大不小了,總得給他留個後。他聽話,有力氣能乾活,隻要有個人管著他,就能養活自己,將來也能養活孩子,我和老吳還有點兒積蓄,也都留給他”吳大娘紅著眼說道。 “挺……挺好。”陸漫漫不自然的說道,她還沒從過關關要娶媳婦兒的震驚中緩過神兒來。 “你平常和他接觸的多,他有沒有中意的、相熟的或者認識的姑娘?” 中意的?相熟的? 他平日裡除了閑逛以外,都是跟著她,哪裡會認識其他女人?相熟的就她一個啊。更關鍵的是,他記不住人呀,他這麼大了,能叫上名字的人不超過十個。 不禁想起小時候過家家,她是山大王,他是路過的賣糖人的或者書生或者將軍或者打魚的,她搶他上山做壓寨郎君。他扮演過各種各樣的人,任她擺布,她永遠隻有一個角色,山大王,然後搶了他。雖然他臟點兒,可大家都是小土猴,隻有關關洗乾凈了好看呀。 “沒…沒有,應該是沒有吧。”陸漫漫心跳的厲害,生怕自己說錯什麼後悔。 吳大娘看著她,思索半天,終於說出了口:“你覺得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