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都在這裡,你趕緊拿去,這丫頭我就帶走了。” 王三財將裝滿兩千錢的袋子丟在老鴇的麵前,老鴇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敢這麼辦,心中不禁想到: “這說書的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要趟這趟渾水,算了算了,與我無關。” 她將錢袋子收好,然後不耐煩地揮揮手對那丫頭說道: “跟著他走吧,晦氣的家夥。” 而此時此刻,一些閑來無事的青樓女子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吵鬧聲,也聚到了後麵那邊看戲, 她們看見王三財領著啞女從後門離開,便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這不是河邊那個說書的嗎,居然花錢買那個啞巴回家!” “不是吧,那啞巴才十來歲啊,他居然有那種癖好,噫~” “而且還花了兩千錢啊,真沒想到他居然有這麼多錢,怎麼就不來贖我啊?” 青樓女子們的胡言亂語,就如同嘈雜的蒼蠅在王三財的耳邊嗡嗡嗡, 他隻得當作是沒聽見,拉著啞女往自己家趕去,心裡想著這遼東郡是呆不下去了。 回到自己破敗的小屋之中,他將自己的錢勻出一小部分遞給啞女,對她說道: “我花錢贖你,隻是照著別人的吩咐,不然我可不會這麼大方。” “現在這筆錢給你,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看最好是去讀書,” “讀書人大多都是好人,若是將來混出個才女的名頭,不用嫁人也能自力更生。” “雖然現在的世道比以往太平了不少,但你一介女流之輩,還是要多多注意啊。” 王三財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要對啞女說這些話。 或許是心疼砸在身上得了兩千塊錢;又或許是真的擔心她,對她動了憐惜之情。 但他一個大男人的,年過三十還是處子,留著一個啞女在身邊多少有些不方便。 所以縱有不舍,王三財也隻能讓她就此離開。 至於啞女……她撿起了一根木棍,在墻壁上刻下了這樣一段字: “我跟你走,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不會給你添麻煩。” “嘿呀,你個丫頭,原來你認識字啊。” 王三財原以為啞女她目不識丁,而且觀她刻下的文字,每一筆每一劃都尖銳如鋒、入木三分。 王三財雖然不識書法,但光看其形狀,便知道沒有個幾十年修煉是達不到這種等級, 但啞女她隻是一個出身卑劣的丫頭,為何會有如此能為,莫非她是一個天才? 而且這文字之中,又好似蘊含著強大的劍意,王三財並非修仙者,但也能看出一些皮毛來。 這讓他不禁開始好奇,這丫頭究竟是何許人也,於是問道: “丫頭,你究竟是誰?” 而那啞女則在墻上繼續寫道: “我不知道,很小的時候就被我爹娘賣掉了青樓,爹娘沒有給我取名,別人都叫我啞巴。” “但是我不叫啞巴,我有自己的名字,一個用了好幾百年的名字,隻是我不記得了。” 啞女的話讓王三財陷入了沉思,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贖了一個大麻煩回來。 王三財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感到有些後悔,但事已至此,他必須要對此負責。隨後又問道: “你此前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這些嗎?” 啞女點了點頭,她不願意說說也是正常的, 畢竟與青樓往來者,一百個人裡能挑出半個好人都算稀奇的了。 隨後,王三財說道: “那你又為什麼願意對我說這些呢?” “因為你是一個好人。”啞女在墻壁上留下了這麼一段字,隨後她又寫道: “我能看見,你的眉宇之間有一絲沛然正氣遊走,而壞人是沒有的。” “哈,我有那玩意嗎?”王三財摸了摸自己發油的額頭,什麼也沒有摸到。 他想著那隻是一團氣,自己摸不到才是正常的。 而現在問題很明顯了,啞女的身上有著很大的秘密, 那個秘密也很明顯超出了以自己的能力可以處理的範疇。 關鍵是,啞女她是一問三不知,就算他自己想幫忙,也不知道該從何處幫起。 想到此處,王三財不禁怨氣橫生,他在心底裡怒罵著那位罪魁禍首: “都是天機無限的錯,要不是他,自己怎麼會攤上這麼大的麻煩?” 結果稍稍眨了一下眼睛,他就一屁股墩地摔在了地上,疼得他直叫喚。 而眼前所見的景象也不再是自己那破破爛爛的小屋,而是一處風景秀麗的湖邊小築。 隻見一位鶴發白衣的仙人,獨立於小築之中,紙扇輕搖,好不悠哉。 見他悠然自得樣子,王三財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指著他罵道: “哇靠背,都是你這個仙人哇,害得我花錢買了個大麻煩回來,你說這是不是你的責任!” “嗯,此話怎講?”天機無限嗬嗬一笑,收起紙扇轉過身來麵對王三財,說道: “吾讓你將錢財花在正道之上,可沒讓你去青樓後門閑逛啊?吾很無辜誒。” 這番話可不能讓王三財消氣,他指著天機無限的鼻子怒罵道: “你休想推卸責任,如果不是你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我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那你說說看呢,吾何錯之有?”天機無限把手往身後一背,讓王三財給出自己的理由。 “啊這……” 仔細一想,王三財還真找不到證據去指責天機無限。 但王三財就是覺得,事情發展到現在,都是他在背後使壞! 天機無限卻說: “是吾讓她受罰的嗎?又是吾,讓你聽見聲音的嗎?難道是吾控製你的雙腿走到那裡去的嗎?” “一切都是天命,汝隻是聽從了天命的召喚,汝隻是順從了天意,以及自己的本心罷了。” 王三財可不覺得這事會出於自己的本心: “我的本心?真可笑,我又不是什麼濫好人,怎麼會樂意乾出這種事情呢?” 而天機無限見他情緒激動,則繼續采用激將法,說道: “那麼你可以隨時拋棄那個丫頭,對她不管不顧,反正就算沒了你,她也能過得很好。” “隻是她的一生都無法尋得真相,而你也隻會在一輩子碌碌無為中,輕如鴻毛般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