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詩文讀完,全場頓時躁動起來。 “這嘛玩意,不就是一首情詩嗎?” “是啊,勞資想了半個多月,想出來的千古絕對哪裡比不過這破詩?” “就是,情詩也太俗套了吧?哪裡有我寫的家國天下立意高!” “不公平啊,這不會是內定了吧?” “哼,看來雪言姑娘也是浪得虛名,放著其他佳作不選,竟然選了一首情詩!” …… 聽著周遭的議論,袁綸也忍不住了,往椅子背上一錘:“馬的,這怡紅樓絕對搞內定了!” “我那首狀元郎寫的詩怎麼可能比不過這首?!” “等會別讓勞資知道是哪個小白臉走後門,要不然勞資錘爛他的臉!” 嘭嘭嘭! 怡紅樓的小廝敲響銅鑼,大聲喊道:“安靜!” 連喊幾聲,總算讓眾人聲音小了點。 “各位的佳作小女子自是欣賞,隻不過這次本來比的也不是才情,而是小女子的心意。” 窗臺上,雪言黛眉微皺,淡淡說道:“家國天下的豪情、千古絕對的巧妙……這些小女子都很佩服,但論起本心,小女子還是獨愛這首《關雎》。” 此言一出,場上的質疑倒是少了許多。 是啊,本就有言在先,要合雪言姑娘的心意才行! 本以為才子佳人,雪言姑娘應該鐘情於那些才華橫溢的詩詞。 但誰能想到,雪言姑娘竟然和那尋常小女子一般,獨愛情詩呢? 想到這,不少人都捶胸跺腳,暗罵自己為何不寫情詩。 “不知這位許公子是否在這裡,雪言想邀您上來一敘。” 雪言心中輕笑一聲,沒有理會下麵懊悔不已的眾人。 隨便一首情詩就行? 她又不是沒讀過書的小姑娘,如若《關雎》隻是尋常情詩,她會如此鐘愛? 關鍵是,她從《關雎》之中,讀到了一種真情實感,這讓她頗為感動。 臺下眾人聞言,頓時愈發嘈雜。 上樓一敘?! 要知道,往常文會時,雪言姑娘也隻是在樓下偏房中與眾才子閑談。 她的閨房,可還從沒讓人進去過! “啊,還能上樓一敘,早知道我就多用點心了!” “嗬嗬,用心有用嗎?沒聽到這位公子姓什麼?許!你想想城裡還有幾個許?” “切,怡紅樓說是不論權財,隻談風月,沒想到還是要有背景才行!” 底下眾人眼紅者不少,都紛紛吐起了酸水。 “哈哈,許公子?老許,這人該不會是你吧?” 袁綸望著身旁的“許敬”,打趣道。 陳宣拱了拱手:“不才,正是小弟。” 說罷,陳宣當先走出,向樓上走去,獨留下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袁綸。 憑什麼?! 老許那狗東西,肚子裡有個屁的墨水! 他竟然能寫出這樣的詩,獨得雪言姑娘的青睞? 難不成這小子找的是狀元郎的老師代寫的?! 此刻袁綸心中非常難受。 前世有句話說得好——既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此刻袁綸的心情大概就是這樣。 本打算和“許敬”一起罵罵走後門的小白臉,然後再進去喝喝花酒解悶。 結果沒想到,小白臉竟在我身邊?! 不提樓下眾人的醋意,以及袁綸的淩亂,此刻陳宣倒是頗為舒坦。 剛進房間,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原來是許公子,難怪能寫出那樣的詩來。” 雪言見到陳宣微微一愣,隨後淺笑一聲,款款落座,給他倒了杯香茗。 陳宣淡笑著坐下,端起茶水,吹了口氣:“我對雪言姑娘仰慕已久,沒想到真人比坊間傳聞中更漂亮。” “嗯?”雪言遲疑道:“許公子……我們前幾天晚上文會時,不是已經見過麵了?” 陳宣聞言一驚,心中暗惱。 光顧著說些吹捧的話,倒是把這個給忘了。 “哈哈,我的意思是雪言姑娘就如同空穀幽蘭那般,唯有近距離才能欣賞到更美的特質!” 陳宣打個哈哈,繼續說道:“上次文會,可沒來得及欣賞雪言姑娘的美啊!” “對了,雪言姑娘明天的遊街,可有規劃?” 雪言心中雖然有些奇怪,但此刻還是順著說道:“小女子還沒想好,許公子可有建議?” “城西有處花圃,這兩天有幾株梅花盛開,頗為奇美,不如明日我們去那裡看看?” 陳宣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雪言沒作他想,輕輕點頭。 接著又閑聊兩句,見雪言語氣並不熱切,陳宣主動告辭離開。 來到大廳,陳宣忽略眾人恨恨的目光,以及袁綸的挽留,轉身回家。 明天計劃就要開始了,可不得趁著今天這一下午多撈點錢? 傍晚,陳宣揉著腰回到房間。 庫房裡的那批貨,成色好壞不一。 忙活一下午,才把這些都出手。 望著手中的一張大額錢票,陳宣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銀票太多,他今天下午把錢都存在了錢行。 等真要用時,再去取就行。 反正袁氏錢行在整個大夏都有分行,倒是不用擔心。 藏好錢票,陳宣繼續收拾著東西。 把小挪移符放在第一時間能摸到的地方,陳宣這才心安不少。 第二天,陳宣早早來到怡紅樓。 怡紅樓距離城西的演武臺有一段距離,而袁許比武辰時就要開始,所以他們要早點出發。 雪言姑娘已經洗漱完畢,身邊跟著幾個丫鬟,一同走了過來。 “見過許公子。” 雪言淺淺行了個禮,隨後輕聲問道:“許公子昨晚所說的梅花花圃在哪?等下還要麻煩公子帶路了。” “沒事,不麻煩!” 陳宣淡淡一笑,帶著雪言一同往城西走去。 雪言不愧是怡紅樓的新任花魁,一路上旁征博引,陳宣與她相談甚歡,半個時辰的路程倒也不顯無聊。 “袁興雲,你可敢與我一戰!” “許峰,認輸吧,這個名額我拿定了!” …… 正走著,隱約傳來幾聲吆喝,以及槍械打鬥聲。 “哎,那邊是?” 雪言星眸微轉,望向左側。 “估計是有人在演武臺比武吧,既然雪言姑娘感興趣,那我們就去看看。” 說罷,陳宣當先離開。 雪言看著“許敬”的背影,小嘴微張。 她隻是好奇問問罷了,可不想看什麼鬥武。 但見“許敬”已經走遠,她隻好微微搖頭,跟了上去。 “嗬,二少爺您怎麼來了?不與雪言姑娘花前月下,來我們這湊什麼熱鬧?” 許歷注意到右邊的動靜,見來人是“許敬”,頓時開口嘲諷。 陳宣掃了眼許歷身上的傷痕,再看向他對麵那位雲淡風輕的袁家青年,輕笑出聲: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不過看樣子,你的名額似乎還沒有著落啊。” “哼!” 許歷怒哼一聲,沒有再多說。 經過前兩次交鋒,他心裡清楚,自己嘴上功夫可鬥不過“許敬”。 陳宣的到來,倒是讓現場氣氛一靜,雙方都看向了他。 “怎麼不接著打啊,正好和雪言姑娘遊街無聊,看看比武倒也不錯。” 雪言剛到,便聽到陳宣的這句話。 她心中苦笑一聲,昨晚和今天上午的相處,讓她還以為許公子變了性子,竟不似前幾日那般孟浪。 可現在看來,許公子依舊是那個狂傲的許家二少爺。 果然,陳宣這句話一出,演武臺上雙方都對他怒目而視。 “許敬,你嘴巴最好放乾凈點,一個無法修行的凡人,竟敢在這大放厥詞!” 為首的袁興雲冷哼一聲,繼續說道:“要不是你爸還在人世,你這張臭嘴早就被撕爛了!” 陳宣不屑一笑:“袁家有什麼底氣在這狂吠,我許家五十年前入主臨觀城,僅用了不到十年時間,就成了兩大家族之一,穩壓你們袁家一頭!” “若不是看著京城袁家的麵子上,你們還能在這立足?怕不是早就成了落荒野狗!” 聽到“許敬”揭起袁家的陳年傷疤,袁興雲再也忍不住,雙眼圓瞪,怒喝道:“豎子,安敢辱我袁家!” 說罷,舉起長槍就要沖過來。 許家眾人連忙戒備,不過好在袁家其他幾人及時拉住了袁興雲。 兩大家族常年爭鬥,但該有的規矩還是有的。 其中之一便是不能對凡人子弟出手。 許家眾人見狀心中一鬆,同時麵色復雜的望向“許敬”。 老實說,看死對頭吃癟,確實挺爽的。 但是這一切偏偏是“許敬”做的。 這讓不少許家子弟都有些淩亂。 整天浪蕩成性的“許敬”,竟然也會有說人話的時候? 見袁興雲被勸住,陳宣頗為遺憾。 沒等他繼續開口,袁家那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哼,這些年你們許家還不是靠著借我們袁家的錢債,才能發展的順風順水的?” “要是沒有了我們施舍的殘羹剩湯,你們許家現在恐怕連野狗都不如!” 聞言,許家眾人都是麵色憤怒,幾個牙尖嘴利的人立刻反罵了回去。 陳宣在旁邊看得一愣。 不是,今天不是比武嗎,怎麼成鬥嘴炮了? 他還想“臨陣覺醒”呢,給點機會啊! 一旁的雪言也是心中好笑。 好好的比武,怎麼許公子一來,畫風突變啊。 “豎子膽敢辱我許家,受死!” 瞅準袁家剛罵完的空當,陳宣大吼一聲,沖了上去。 在場眾人都是一驚。 誰也沒想到“許敬”竟敢主動沖上前。 這不是找死嗎?! 一個念頭,在所有人腦海中同時浮現。 雪言輕掩小嘴,美目中滿是驚詫。 許家眾人或擔憂、或懼怕、或驚詫,不一而論。 而袁家眾人則大多都是驚喜交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尤其是袁興雲,此刻嘴角微揚,手中靈氣湧動。 雖說有不能向凡人子弟出手的規矩,但要是這個凡人子弟主動尋死,那他出手就不算違規了。 “近了!” “狗東西,今天勞資就要撕爛你的狗嘴,拿你的屍體喂狗!” 袁興雲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眼中仿佛看到了“許敬”被大卸八塊的樣子。 “【傾巢而出】,發動!” “【修為】,提升一級!” 陳宣沒有理會眾人反應,而是在心中默念。 下一刻,一股靈氣從陳宣體內散開。 於此同時,城中街道上響起一連串悉悉索索的聲音,並且逐漸變大。 “蟲!都是蟲子!!!” 一些袁家子弟覺得奇怪,朝下麵看去,頓時驚呼出聲。 袁興雲聞言,注意力被分散,愣神片刻。 陳宣目光一閃。 好機會! 隨後化掌為拳,靈氣灌入右拳,朝袁興雲左臉打去。 一聲沉悶的碰擊聲傳來。 感受著臉上傳來的力道,袁興雲這才回過神來。 他竟然被一個凡人打到了臉?! 袁興雲意識到這一點,頓時怒不可遏,揚起長槍就要朝“許敬”心口處刺去。 但就在這時,一股磅礴的靈壓傳來。 “袁小友,住手!” 一個老者從天空中顯形,隨後一指打出,將袁興雲手中長槍彈飛。 隨後他滿臉激動的望向“許敬”: “萬蟲之聖,蠱元聖體……天興我許家!”
第10章:萬蟲之聖(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