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好。”田臧也帶著滿臉殺氣的獰笑著:“吳叔身邊是近不得的,但要靠近他的戎車卻不難。將軍歸,你馬上出城回營召集你的軍將,如此這般……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本大將軍吧。” 第二日晨,吳廣乘著他的戎車,在五百護衛騎卒的簇擁下,向著滎陽城進發了。田臧的輕車則一如既往的跟在吳廣戎車的側後,他的車後是一百騎馬親衛。 索邑距離滎陽城有六十裡,兩程,攻城的張楚軍不可能天天攻城後再跋涉這麼遠回營,然後第二天再暴走去攻城,也隻有乘戰車和有騎馬親衛的假王和將軍們會隔三差五的回一趟。 各軍的營盤大多在距離滎陽十五裡、距索邑四十五裡左右的地方,李歸的營盤離索邑近一點,也有四十裡。攻城的部署都是頭天晚上就安排好的,誰攻城誰休整很清楚。 在田臧的調兵遣將下,今日李歸軍顯然是不參與攻城的。 吳廣和田臧一行正在馳往戰場,漫天塵土在車馬後拖起,前麵已經隱隱可看到李歸軍的大營。 兩人一路上偶爾交換兩句對攻城部署和後續可能遇到問題的意見。自從吳廣上了第二道奏疏表示堅持圍攻滎陽後,田臧和吳廣的關係反而緩解了許多。在吳廣看來這是因為自己既然堅持,田臧作為將軍也就隻好全心全意的配合自己的指揮,他完全想不到這第二道拒絕回兵詔令的做法已經讓田臧徹底起了殺心,現在的緩和隻是用來麻痹他的。 眼看距離李歸軍營還有三裡左右,異變突然發生。 吳廣的戎車右輪在路上一塊不大的石頭顛了一下,“哢嚓”一聲車軸猛然折斷。此時車速不算太快可也不慢,車身向右一歪,車廂右前角“噗”的戧進了土裡,車上的吳廣和禦手及兩名甲士全都給掀了出去。 兩側的吳廣親衛趕緊上前拉住馬,十來個人跳下馬背沖過來將吳廣攙起。 吳廣這下可是摔了個慘的,一身塵土不說,因為落地時右臉和大地的親密接觸,給擦出了一道寸把寬的血痕,血珠還在不停地冒出來。好在胳膊腿兒什麼的沒什麼大礙,腳脖子都沒扭傷,隻是在飛出車廂時小腿迎麵骨在車欄上碰了一下,變得有點一瘸一拐了。 站定,吳廣一揮雙臂把攙著他的親衛甩開:“全體下馬,布圓陣。去看看,這車軸怎麼無緣無故的斷了?” 在這抗命的敏感時刻,吳廣的戎車車軸在靠近車板的位置斷開讓其疑心大起,不會是有人故意弄壞車軸暗害自己吧? 吳廣席地而坐,一名親兵先用麻巾蘸水替他清理了一下麵部的擦痕,然後塗上傷藥。禦手和兩名比較懂車的親衛把戎車上的駟馬拉開,然後仔細查看車軸的情況。 “王上,車軸上沒有鋸過的痕跡,折斷麵上也沒有用過斧鋸的齊整斷麵。”禦手戰戰兢兢的向吳廣匯報著。 作為禦手,他應該在出發前仔細檢查車輛情況,他也確實檢查過,除了發現被路上崩起的石子擦傷和撞擊的小凹坑,並沒有什麼異常。 “那怎麼會斷了呢?”吳廣疑心不減。 一個同時去查看的親衛回稟:“王上,臣認為可能是一直有崩石砸擦,內裡產生了裂痕,剛剛王上一路顛簸,導致車軸撐不住了。” _ 田臧和李歸昨日商議以後,在自己的親衛中找到一個木匠出身的,問他有什麼辦法能夠把車軸內部弄出裂痕,在外麵又看不出有過破壞的痕跡? 那個木匠親衛立即找來兩個同樣做過木匠的同伴,三人找了一段木頭,先在將軍府內用一個時辰做出一根新車軸,然後砸砸敲敲的搞出了點兒隱患,向田臧保證,這樣的車軸跑不了四十裡就會斷掉。接著就把新車軸塗泥塗水用火烤一通做舊,然後趁著吳廣親信軍卒對在行宮外一個放置車駕的院落看守不嚴,悄悄把吳廣戎車軸換掉了(這事兒可不容易,十個親衛戰戰兢兢的乾了又有將近兩個時辰)。 早起吳廣出發時,雖然禦手檢查的也算仔細,可晨光不算明亮,他沒有看出什麼差別。 “王上,”田臧看吳廣臉上的懷疑神情慢慢褪去,才開口說話:“前麵就是李歸軍營,不若派人去營中找一輛車暫用,或者王上去營中稍歇?” “善。來人,去找輛車來。”吳廣頜首,叫了個親衛騎馬前往營中要車。 “歇息就不必了,咱們先緩行,到營旁,車也就該可出營來會了。”說著他站了起來,隻是磕傷的腿一疼,身子一晃。 “看這樣子,王上怕是不能騎馬,不若王上先登臣的車?”田臧建議道。 吳廣軍中的馬可沒有馬鐙,需要用腿夾住馬身,就吳廣現在還在疼的腿,夠嗆。 “也罷。”吳廣慢慢蹭著登上田臧的輕車。 一輛輕車上的車兵,分為禦手、戈手和弓手,禦手居中禦車,戈手和弓手分列兩側。如果是將軍輕車,則除非將軍自己擔當禦手,否則將軍通常取代戈手的位置。 吳廣的戎車較大可容四人,因此可以與禦手並排而立,但他上了田臧的輕車就隻能立於弓手的位置了。 禦手稍微往旁邊側了側,讓吳廣盡量居中而立,田臧則立於禦手身後。吳廣的親衛仍為兩隊在車側護衛,田臧的親衛依舊在車後跟隨,一行人緩緩地向李歸大營方向行去。 距離大營不到一裡時,一陣鼓號之聲響起,營門大開,李歸乘著一輛輕車風一般的卷出,身後還跟著約有兩百左右的騎軍,後麵大隊的步卒也分列而出,向吳廣車隊的兩側快步跑來。 吳廣這幾日心中不穩,見此情形吃了一驚。 “王上,李歸前來親迎王上了。看,他把營中最好的車也帶來奉給王上了。”田臧在旁說道。 吳廣定睛一看,自己派去的親衛果然駕著一輛輕車跟在李歸車側,於是把心放回了肚子裡:“搞這麼大陣仗乾啥?孤又不是來檢查他的軍務。” 兩隊人馬相距不足五十步,隻聽李歸大聲喊道:“王上無恙乎?臣心不安,特來參見。” 吳廣心裡一暖,又頗有些自得。還是在這兒當王好,哪怕隻是“假王”。要回了陳郡被大王奪了兵權,哪兒還會有這樣的風光。 他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對麵李歸身上,剛要開言,忽然眼角的餘光掃到田臧的一隻胳膊正向他的脖頸揮來,中間還夾著一抹閃亮的金光! 吳廣大駭,想要躲閃,可輕車上本就空間有限,田臧的動作突然,吳廣的心思隻是閃現了一下尚未及有所動作,一柄短劍帶著一道涼意在頸側劃過,鮮血狂噴! 就在田臧行動的同時,輕車禦手猛地一抖馬韁,馬匹立即開始向前狂奔,車後田臧的親兵立即分為兩列馳到輕車兩側,手中的戟或矛斜指,以防兩側吳廣親衛來襲。 對麵李歸的輕車突然停住,他身後的兩百騎兵卻沒有停,加速向著吳廣親衛隊列沖了過來,在吳廣親衛發現吳廣突突冒著血趴在田臧輕車前麵車欄上而自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田臧的輕車已經在親衛馬隊的圍裹中沖出了吳廣親衛的控製範圍。 吳廣的親衛隊此刻終於明白,自己的王已經被人刺殺,當即拔劍欲追,隻是李歸的騎軍已經沖至,迎麵一陣弩箭射了過來,隻好又馬上撥馬躲避,用劍格擋箭矢。 李歸的騎軍也不是什麼精銳騎軍,亂箭發出幾乎沒有射中一人,倒是吳廣親衛有幾匹馬被射中,驚跳著把馬背上的人掀了下來。 就在吳廣親衛躲開箭矢又欲向前之時,李歸的步卒已經列陣前方,上千隻強弩瞄準了他們。 李歸站在弩陣之前,對稍顯混亂的吳廣親衛平靜的喊道:“大王有詔,令我等還兵王都。假王兩次不奉大王詔,有犯上作亂之意,大王密詔斬假王!爾等無過,立即下馬棄兵。” 此時田臧的車馬已經從弩陣中留出的空隙穿了過去,兜了一圈停在陣後。吳廣親衛既然追之不及,很多人也都看到吳廣血流不止肯定死透了,心下惶然。 李歸等了一會兒又說道:“你們這是要違抗大王詔、為假王效死陪葬?假王不遵大王詔當死,可你們乃是大王之卒,不是假王的私士。” “速速棄兵下馬,可保無恙。否則……”他慢慢舉起了手,身後弩卒們端起弩開始瞄準。 吳廣親衛的卒長嘆一聲,丟下銅劍,翻身下馬。見他帶了頭,其他親兵也都紛紛丟劍下馬。 歷史上的陳勝吳廣農民起義中,與陳勝並列而稱的吳廣,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將軍加老鄉手中。 吳廣既死,田臧立即以李歸營為臨時大帳,傳令停止攻城,所有將領前來議事。田臧將吳廣兩次抗詔不尊、一味隻知蠻攻滎陽,不顧兵卒死活等罪狀一列,並說大王已經從王都傳來密詔斬殺假王,就算大王無詔自己也會刺假王,好帶大家回兵王都。眼下吳廣的人頭和自己的奏簡都已經快馬送給大王,如果諸將願尊自己號令,則立即回營修整,準備拔營回返陳郡。 軍中大多數將領早就對這雞肋一般的滎陽城放棄了攻取的想法,聽田臧如此一說都很贊同,紛紛表示願尊大將軍號令。少數部曲(如索邑那五千)雖然痛恨田臧殺了吳廣,可見大家都願尊田臧為首,自己勢單力孤,隻好捏著鼻子忍了,也準備收拾收拾回兵,待回到陳郡再看是大王真的有詔殺假王,還是田臧假傳王命。 雖然田臧準備退兵,可攻城不易,退兵亦不易。如果不能做好妥善安排,在退兵的途中留有後軍嚴密防範,如若城內出追兵隨後掩殺,幾萬人徹底擊潰十幾萬人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因此,田臧在滎陽周圍還是派出了大量的斥侯監視滎陽的動向,一旦城內有兵出城的跡象,就立即以快速回報。 滎陽的張楚軍最理想的退兵途徑是由鴻溝通過水上運兵的方式,兵卒不累,順水而行的速度也高於陸上步行。可田臧手中還有近十八萬人,且不說剩餘的輜重糧秣載運,就算載人,可載百人的大舫就需要近兩千條,而他手中隻有陳郡為他運送糧秣的二百多條糧舫,隻可載運萬人左右。所以他決定船隻隻運輜重和剩餘的糧秣,所有兵卒依然從陸路返回。由於輜重運輸速度較快,兵卒行進的速度也可加快到每日五十裡。 十八萬人退兵不是一日就可令出而行,就在田臧忙忙亂亂的把一切安排妥帖時,時間已過去了四日,然後他就收到了兩份信息:來自陳郡的詔令,以及來自澠池的軍報。 _ 吳廣的人頭送到陳縣,陳勝“大吃一驚”,這個田臧也太專橫霸道,連自己派給他的“假王”都敢殺?朝會上,陳勝“怒氣沖沖”的把田臧的奏簡丟到地上,讓群臣議一議如何處置田臧。 王上憤怒,自然會有人附和。胡武和朱防就跳出來說,應派人前往滎陽,斬殺田臧,接管滎陽軍。還有大臣認為,無需接管,隻要密詔某軍將軍,除掉田臧,持大王詔接管全軍即可。也有贊同田臧作為的,認為假王攻滎陽這麼久都沒有攻下,說明假王的指揮能力不足,本來就該召回假王,讓田臧領軍…… 陳勝見朝堂上亂哄哄的意見紛呈,卻又統一不出一個辦法,臉色越來越陰沉。 等大家吵吵累了,蔡賜說話了:“大王,臣有一議,加封田臧為上將軍,統全軍回兵。” 此言一出,認為田臧犯上作亂的大臣立即炸開了鍋,紛紛指責蔡賜縱容包庇田臧,別有所圖。 陳勝大怒,奮力一拍禦案:“都別吵吵,聽上柱國把話說清楚。” 蔡賜早就知道陳勝對吳廣的忌憚,田臧殺了吳廣陳勝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怎麼可能處置田臧? 可不處置田臧,就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所以他絲毫不為其他大臣的責罵所動:“大王,滎陽提兵攻城,雖是假王總領全局,可大將軍臧的上奏說的明白,假王並不知兵事,從攻城伊始就處置失當,然後步步皆錯,大將軍臧的建議也大多不被采納。例如此番假王想要通過在滎陽吸引秦軍以減王都的壓力,大將軍臧建議於敖倉以西設置營壘拒由河水登岸之敵,這本是最基本的用兵方略,假王依舊不許,反而幻想在索邑布陣相抗,又沒有保證己方糧道不失的措施。隻此一點,就以說明假王不可將兵。” 他斜了那些說處置田臧的大臣一眼:“反觀大將軍臧,既然能提出這樣的排兵方略,以臣觀之,已得用兵之法,至少比假王強數倍。現大將軍文伐秦失利,就義於函穀,秦人出關已成必然,想就在數日之內。大將軍臧在滎陽隻位列於假王之下,諸將服之,不論大王是要將這十八萬人調歸,還是就在滎陽與秦人相抗,當下並無可替代大將軍臧之人。” 蔡賜又向陳勝一禮:“即便大王調將軍逢、將軍賀(張賀)或涓人臣(涓人,陳勝的侍從官呂臣,因得陳勝信任而任此職)前往滎陽接替大將軍臧,都有對軍中將領熟悉的過程,想要指揮自如還不知需要多少時日。大敵在前,大王,我們沒有這個時間。至於說在滎陽軍中簡拔,誰有可保證能得其他將軍擁戴?” 蔡賜說著再次冷眼掃視了一遍那些提議殺掉或替換田臧的大臣,這些人都不做聲了。 “所以,眼下隻能用大將軍臧。而要用大將軍臧則必須安其心,所以臣諫大王,封其為上將軍,則其必能完全遵大王詔而行。”蔡賜說完,向陳勝一禮。 陳勝臉上陰晴不定,似乎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實際上他早就贊同了蔡賜,可做戲也要做足戲份,畢竟在大澤鄉起義中,吳廣是與他陳勝齊名的人物,使得他就算自己稱王後立即就要先封吳廣為假王,意思是隻要有了更大的地盤,就讓吳廣“轉正”為真王,免得寒了一共舉事之人的心。 現在這塊心病終於去掉了,他恨不得把酒高歌。 最終,陳勝覺得戲演的差不多了,似乎下定了決心:“上柱國所言乃持重之語,孤王雖與假王共同舉事,視其若親兄,可孤也要為滎陽十八萬勞苦兄弟著想,不能讓他們無謂的死在暴秦手中。好吧,就依上柱國所議,封田臧為上將軍,” 他又假裝沉吟了一下,“賜令尹印,統領滎陽全軍。” 令尹是楚國的最高官位,相當於丞相與太尉的組合,所謂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比蔡賜的上柱國還高一級。陳勝沒有說拜田臧為令尹,隻是賜令尹印,也就與吳廣的“假王”相類似,持令尹印假令尹事,而不是就任令尹之位。田臧現在隻有十幾萬軍卒可領,沒有地盤沒有民眾,所以也沒什麼“下馬管民”的事情,陳勝賜他令尹印就是一種名譽頭銜。 大王發話了,眾臣中就算有不滿的人,自忖也不如蔡賜在大王心中的份量重,都閉口不言。 “擬詔給上將軍,讓他按孤原詔,先至許縣分兵與伍逢,再帶兵至扶蘇。”陳勝看眾臣沒有反對意見了就接著下令。 “大王,”蔡賜向上一禮:“滎陽至許縣二百餘裡,大王詔至,上將軍安排退兵也需數日,若此時秦人出函穀,則滎陽軍有被銜尾追殺的可能。兵法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臣請大王給予上將軍臨機決斷權,若得秦人出關的訊息,則於滎陽抗之,以免退兵中被秦軍追擊而致潰敗。” 吳廣這塊心病一去,陳勝輕鬆了許多,對滎陽軍是否一定要回兵防守王都也不那麼執著了,心裡覺得如果他們能在滎陽吸引住秦軍主力,未必不是保護王都的一種辦法,於是頜首表示同意。 “還有一事,”蔡賜又說:“臣聞有東海豪俠秦嘉,會合銍人董緶、符離朱雞石、取慮鄭布、徐人丁疾共同起事,正在圍攻東海郡治,估計有卒二萬餘。大王應遣人授予各豪俠將軍印,並遣監軍前往。” 蔡賜完全不知道秦嘉不但已破東海,而且與景駒合兵又下彭城。這就是這個時代消息傳遞不暢的大問題,蔡賜甚至連景駒參與其中都不知。 “善。”陳勝看了看在座之人:“武平君,就由你去一遭如何?攜孤詔,秦嘉為將軍,剛剛上柱國所說的董……那另外幾人皆封裨將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然後你就留在軍中,擇機將此軍帶回王都。” 一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帶著一臉的自信向陳勝行禮:“臣畔,必不負大王重托。” 此人名畔,姓啥不知道,史書上就以武平君畔而稱,想必是來投陳勝的某個故六國貴族子弟。 霍邑。 “王上,”燕晉向公子嬰行禮:“大將軍邯調來的一萬軍已經入城。” 公子嬰和在鹹陽時的樣子有了很大改變,變得更加精乾和意氣風發,雖然與英布的攻守戰隻進行了十來天,可天天在城頭指揮作戰,己方防守時大量用火,煙熏火燎的,臉色已經不如在鹹陽時白皙,變成了當代認為最健康的小麥色。 打跑了代軍,封了王爵,讓公子嬰整個人都充滿了生機,感到自己的前途光明無比。 麵對代軍的進攻,並不是因為代王李左車是皇帝的超級大臥底就會變得很輕鬆,恰恰相反,必須把英布打得越慘,皇帝的那位“臥底王”才能越有對代國的把控力,才能做到隨心所欲的執行皇帝的方略。公子嬰知道,這也是皇帝對自己的一次考核,看看夠不夠作為贏姓子孫,看看夠不夠賦予更大的重任。 現在,算是成功了吧。整合三萬刑徒守城不難,春秋戰國的攻伐,最艱苦的時候婦孺都要上城守衛,刑徒的使用可以用鞭子、用劍矛,可皇帝對秦銳采取了攻心策略,讓軍卒和刑徒平等,這樣比被迫上戰場的戰鬥力要強很多,也是皇帝融合山東六國民心的舉措之一,所以公子嬰到霍邑後,把北疆軍與刑徒的融合過程大大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