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胡亥的威脅,菡萏一扭身子,把後背給了胡亥,不理他了。 胡亥笑了一會,對景娥說:“我在宮中呆煩了,明日咱倆去逛街,好不好?” “啊,逛街,公子我也去。”菡萏一聽就蹦了起來。 這回輪到景娥瞪眼了:“坐下!現在什麼時候?關東在戰亂,鹹陽也不安定,怎麼能讓陛下出宮涉險?”一股濃濃的大姐大氣勢撲麵而來。 胡亥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我讓你當皇後還真選對人了,好強大的王霸之氣。” 景娥也撅嘴了:“郎君就是不該出宮嘛……有事還好,就是市井中遊蕩,何須如此犯險?” 胡亥不以為然的搖頭:“你呀,說的是不錯,關東戰亂,可自從反軍在潼關外被全滅,關中安定的很。而且就算當初我去百草庭遇到你的時候,你看我帶了多少衛士?你看到的就是十幾個,你沒看到的人已經把百草庭都圍得死死的。咱們在水亭中笛塤相合,身邊站著甲衛智秦,就是衛尉中善搏擊的前三,機警異常,景碩他們完全不夠看的。” 他又拍拍景娥的小肩膀:“現在知道薜荔也是個大劍客呢,那我更沒啥可擔心的了。這樣,咱們帶上四個錦衛當婢女,你和菡萏算我的貼身侍婢,郎君我就扮個惡少,強搶民女無惡不作的那種,然後再帶上八個甲衛充門客,這你就放心了吧?百步之內,還有其他近衛控製局麵,不要擔心。” 菡萏又蹦了起來:“好呀好呀,公子想得真周到。”一看景娥的臉色,趕緊又坐下拿起刺繡作乖乖女狀。 菡萏的樣子把景娥給逗樂了:“郎君想要去市井中走走,也走得。隻是薜荔要是遇到百草庭的仆役怎麼辦?” “無妨。”胡亥早就胸有成竹了:“甲衛利牙的夫人善改妝易容,明日她來給咱們都變變臉。小薜荔這麼長的時間想必在宮內也憋得狠了,以前你可是一個鹹陽市井隨意行的自由小女娃啊。至於菡萏,她大概從記事起就根本沒有出過宮吧?” “可不是,菡萏從來還不知道鹹陽市井是什麼樣子呢。”小姑娘一臉的憧憬。 景娥想了想,點頭了:“既然郎君想得周到,薜荔就陪郎君出宮走走,郎君給薜荔一柄錦衛們用的軟劍。” “早就給你準備好了。”胡亥拍拍手,門外臧姬進來,兩手托著一件金絲軟甲,上麵放著一隻軟劍。“我所著的金絲軟甲製成後,又讓少府製了幾件,這玩意兒製作太耗時,因此也昂貴,暫時還不能多製。臧姬,美人菡萏也要跟著,你去再拿一件來。告訴越姬,選四人明日隨我出宮,著軟甲。再告訴曹穿和吳子水準備警衛,讓曹穿給我選八個甲衛,沒在百草庭中露過麵的,公孫桑這次就算了,另外找個明白的給我充當家老。” 臨濟,國相府。 “斥侯送來的消息綜合在一起,秦軍的動向基本清楚了。”周市麵朝對坐的田橫分析著軍情,“秦軍總共不下十五萬,分成了四股。五萬秦軍經南濟水向東,想是要攻定陶和葭密,兩支各二萬的秦軍分別向酸棗和長垣進攻,這樣一來,進攻臨濟的秦軍約為六萬,沒有騎軍。” “要真的隻有六萬秦人,倒沒什麼可怕的。”田橫謹慎的說:“齊魏聯軍有十三萬,如果秦軍確實隻有六萬,或者即使有七萬,我等都無需據城堅守,可於城外列陣破之。隻要這最大的一股秦軍潰敗,攻擊定陶方向的秦軍擔心退路被截斷,必然縮回。” “大將軍所言極是,市也是這般想。可於城內留二萬卒守城,以十一萬卒背城列陣,既不怕秦人出奇兵包抄後方,還可借助城頭的弩箭支持打擊秦軍。” 周市小心的觀察著田橫的表情繼續說:“大將軍,現在兩國聯手抗秦,以大將軍之見,齊魏兩軍如何布陣比較妥當?” “吾王說過,全聽國相調遣,本將無有不從。”田橫拱拱手。話雖這麼說,但眼底一絲精光閃動,盯著周市。 周市也拱手回禮:“大將軍長途來援,又為客軍,市不敢擅專,還想請教大將軍的意思。” 田橫笑了:“你我如此推讓下去,就別做其他事情了。好吧,橫先獻一拙略,國相參考。” 他看了看掛在兩人中間的牛皮地圖,“以本將的想法,可於城北列三大陣,每一大陣分五方陣。東西兩大陣各三萬卒,東陣就由齊軍組陣。中間主陣五萬卒,齊二魏三。魏武卒天下盡知,所以主陣中由魏卒為短兵,齊卒為盾甲。橫此番盡攜門客八百,也於主陣為短兵,護衛主將,國相認為如何?” 周市先頜首,然後又輕輕搖了搖頭:“大將軍思慮周全,魏軍列陣從文侯時常為五陣,不提誘敵頭陣也為前後左右四陣,既然大將軍建議背城列陣,後陣就是臨濟城,所以三大陣之法與市所想相同。市隻有一個小改建議,東西兩大陣也由齊魏混組,與主陣同,以齊卒為盾戈甲兵和車兵,以魏卒為短兵及騎卒,市恭請齊王主西側左陣,請大將軍主東側右陣,大將軍看是否可行?” 魏武卒,是戰國時吳起訓練的精銳步兵,曾以五萬人擊破秦軍五十萬,確實天下盡知。問題是,魏武卒的輝煌已經成為了歷史,以周市現有的魏卒如何可與魏武卒並肩? 當年真正的魏武卒實際上是重步兵,《荀子·議兵篇》說:“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帶劍,贏三日之糧,日中而趨百裡。”意思是“披上三層重甲和頭盔,能開十二石之弩,每人背五十隻箭矢,拿著長戈或鐵戟,懸銅劍,攜三天的糧食,半天還能行軍一百裡。” 試想,以周市這支招募不足半年的軍隊,無論兵械的裝備能力,以及軍卒的訓練程度,都遠遠不足,這些魏卒要真是背上當初魏武卒裝備的那個重量,恐怕一天能不能走三十裡都是問題。現在周市手中的魏卒根本也就是做短兵、持劍操弩不披甲的能力,典型的輕兵。 這就是因為周市起事後一路勢如破竹的打到齊地,打得太過順風順水了,所以對魏卒的戰力過於高估而產生了驕傲情緒。在他心中,齊人復國並未經過什麼大戰,所以齊軍的戰陣經驗是不足的,如果進入短兵搏殺,別看齊軍人高馬大身材魁偉,未必有魏卒強悍。所以他同意田橫用齊卒為甲兵,也就是重步兵,也是用其所長,你的人塊頭大麼。 田橫比較實際,他知道他的齊卒未經大戰,持戈披甲持盾的戰鬥位置更適合這些經驗不足的人,而混戰中近身搏殺則不擅長。齊卒披甲,就可以減少被傷害的可能,也算一點私心。 “臨濟有戰車百輛,齊軍此來亦有百餘輛戰車,就在東西兩陣各用百車,皆以齊卒為車兵,待秦人攻勢不繼時,從兩翼徹底將其沖垮。”周市想象著勝利,“秦人進擊,必以箭陣開路,床弩破陣,然後短兵相接,隻要聯軍能抗住秦軍的蠻勇,其勢一頹,就是我等展威之時。” “陳王兩路大軍各二十萬人之眾,都在秦人麵前崩解,若齊魏聯手將如此的虎狼之徒擊敗,那齊魏的威名就遍傳天下了。”田橫搓著手,頗有些激動,“如此,就遵國相調派,橫這就去向吾王奏稟,請王上親主左陣,橫勉力將主右陣,皆聽國相軍令,兩國共發全力,擊垮暴秦之軍。” 周市心中暗道,真到那時候,陳勝王也算不了什麼了,這個天下或許將是我魏國的天下,至少我大魏完全不用再受你一個閭左的轄製。 “周文孤軍深入,吳廣完全不知兵,秦軍擊敗他們實在也沒什麼好誇耀的。”周市越來越有信心,“此番秦軍來攻我等,齊人的雄壯,魏人的堅毅,必然會給他們一個重大的教訓。現在的秦軍也不是十年前橫掃六國的老秦人了,占數大半的刑徒,又如何能與以往那些兇悍的老秦人相比呢?” 兩人一同撫掌大笑起來。 _ 陸賈微笑的看著任囂和趙佗兩人,郡府大堂上隻有他們三個,任囂的親衛在堂口把守著。 “客卿,”任囂拱手道:“某與縣令佗的想法,不知客卿可有什麼異議?” 陸賈搖搖頭:“郡尉身體欠佳,願回關中休養,就算陛下也隻會歡迎郡尉回家。至於縣令佗留守三郡並自立,也是賈出鹹陽時陛下料想到並有所吩咐的。” 他從身旁的布囊中拿出兩個帛絹卷軸,一舉其中一個:“這是陛下封郡尉為南海王的密詔。”放下之後雙手一托另一個卷軸,站起身走到對麵趙佗的案前:“陛下詔令,封南海郡龍川縣令趙佗為南海國王,轄南海郡、象郡、桂林郡三郡。” 趙佗微微有些顫抖,從自己的座席上直立起身子,先向手持詔令的陸賈行拜禮,然後再度挺直上半身,雙手向上俯首接過詔書。 陸賈一揖:“臣恭賀南海王。” 任囂也走下主位,向趙佗一揖:“臣恭賀南海王。”然後弓身引手請趙佗上座。 趙佗趕緊站起來謙讓:“客卿,大兄,佗何敢在兩位麵前充大?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陸賈正色道:“名分既定,上下尊卑還是要依禮而行。” 趙佗看著沒說話、但正用鼓勵的目光和藹的望著他的任囂,暗暗定了定神,走上主位坐下,然後抬手讓兩人坐。 這個最大的事情已定,陸賈又變戲法一樣的掏出一卷皇帝詔,任命任囂為返回關中秦軍的統帥,授司馬將軍。 任囂驚異於陸賈準備之充分,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返回關中一樣。不過就算陸賈能想到各種可能,皇帝也要肯聽陸賈的建議準備這麼多詔書才行,這隻能說明皇帝是個從善如流的君主。由此,任囂對皇帝的觀感又好了一大截,覺得自己讓出王位返回關中或許是一個正確的決策。 “大王,”陸賈做完這件事情後拱手說:“返回關中的人數就依大王和將軍囂所議,一萬正兵和五萬五輔兵役夫。臣知大王還要調軍去穩定象郡和桂林郡,所以雖然陛下需要秦人守家園,但也不能讓大王難為。” 他輕輕換口氣:“現在的問題是,這六萬五千人何時可以集結進軍,另外,關於南海國的租賦……” 趙佗享受了一下高高在上的感覺,心神已經徹底安穩下來:“客卿,匯集陛下所需卒夫之事我與將軍囂已經在著手進行,客卿當知我等在嶺南已有數載,很多卒夫都已在此安家,我等是計算了可能願返關中之人後才敢說六萬五千之數,或許還能再多數千人。” “那倒也不必,陛下在臣來之時也說過,要調回秦人,也要讓南海三郡仍有一守之力並可圖發展。雖然大王領三郡為王,但三郡仍為大秦之土,大王仍是陛下之臣,陛下也不能竭澤而漁。” 趙佗心裡動了動,向西北方向拱了拱手:“王臣還要感謝陛下體恤南海。” “至於大王說到的租賦問題,之前我與將軍囂初次相會就談到過,三郡蠻荒,所取租賦能夠自足就已經很好,陛下所要的租賦……”陸賈又從布囊拿出一卷竹簡,“主要是嶺南特產的一些物事,比如香料八角應是嶺南多產之物,還有柘漿、藥材、珍珠等,都在這個清單上。還有,陛下言說,嶺南有樹,結果如絲絮,可耐寒,也請大王多使人關注。” 他笑了笑:“不是每樣都要,而是請大王盡力去尋,找到什麼均可向關中輸入。另外在臣來此途中,陛下追加了一項,就是希望嶺南能夠在山上尋茶樹,最好是在山場植茶,陛下詔曰,茶將是大宗的商貿佳品。對於超過三郡四成租賦數量的部分,陛下就按正常交易之價購下。” “陛下想要的這些貨品,我待三郡穩定後自會找尋,隻是如果我封閉五嶺,路途就中斷了,如何輸入到關中?”趙佗問道。 “陛下希望大王能使人在象郡或桂林郡,通過黔中郡到巴郡之間辟出一條馱馬賈路,就如當初始皇帝詔令所築到滇地的五尺道(五尺道是從蜀地南下經僰道[今四川宜賓]、朱提[今雲南昭通]到滇池,由於道路寬僅五尺,故稱“五尺道”)一般無需太闊,可走馱隊即可。若大王有此意,陛下將詔令黔中郡予以配合,至於黔中郡到巴郡是可以走巴涪水(烏江)的。” “現今山東之亂向西南止於南陽,日後或會波及南郡,然黔中郡山水險惡,反叛者不下關中而得天下前,暫時不會顧及黔中。陛下說了,天下平靖後南海國的貢賦也是這些,不會要大王貢賦金錢糧秣等物。陛下還說,這些東西也是南海國日後以商貿致富之物,望大王予以足夠的關注。”話說的太多,陸賈停下來等兩人消化一陣。 數息後,他繼續說道:“如果商路不通,上繳租賦可以延緩,待商路通時一並補繳亦可。不過,陛下會派吏來番禹計算南海國的租賦收入,想必大王也能理解陛下的想法。指派而來的人絕不參與王國的任何軍政之事,隻統計租賦數額,厘定大王應上繳的租賦數額。” 有權利就有義務,稱王的代價就是要把自身的賦稅交一部分給鹹陽,這個趙佗還是算的過賬的,而且朝堂來人隻是監督他不偷稅漏稅,並不管他如何管理王國,這一點還是讓趙佗很感恩的,最怕就是自己稱了王,然後皇帝又給自己派來一個“王上王”。 “王臣會修奏表上奏陛下,感謝陛下聖恩。另外也請客卿和將軍回到鹹陽後把佗的保證上奏陛下。”趙佗信誓旦旦的表著忠心。 “大王,”任囂很認真的盯著趙佗說:“臣回關中養病,還望大王善待三郡百姓,善待隨我等而來的中原卒夫,並忠心於大秦。若大王受人蠱惑而意欲脫離鹹陽稱帝自立,臣隻要身體狀況不差,必將向陛下請軍來伐。” “大兄盡管放心。”趙佗暖暖的一笑:“且不說大兄的恩德高義,這樣的陛下,還有陸先生這樣的賢臣,”他看了看陸賈,“佗也不敢冒犯陛下天威。” 陸賈對任囂施了一禮:“將軍言重了,想大王必不至此。” 他轉而對趙佗行禮:“臣來南海之時奉陛下詔,已將大王和將軍囂的家人帶至,並安頓在陽山關外。將軍囂既然與臣同返,家人自會同歸,大王的家人還請派軍接到番禹。” 趙佗想了想:“返回關中的卒夫十日應可聚齊,屆時吾與客卿和將軍一同前往陽山關,相送後再接回家人即可。” 二世二年十二月十二日,臨濟,巳初。 時節已近冬末春初,天空明鏡如洗的湛藍,太陽燦爛的灑下略顯溫暖的光芒。 然而在臨濟城北,北方皂衣黑旗的秦陣與南方臨濟城下紅紫參雜的齊魏大陣之間,雖無一絲風過,卻仍彌散著冬日凜寒的氣息。 齊魏聯軍列出三個大陣,背靠臨濟城,城上一架架床弩虎視城下,城下在一排排高大的披甲持盾握矛紫色戰衣的齊卒之前,數十排紅衣赤旗的魏弩卒坐於地上,閃亮的箭矢熠熠反射出點點青光,森然直指秦軍大陣。 秦軍在距離齊魏方陣三百步的位置列出了四個方陣,前三後一。相比齊魏聯軍,秦軍隻有六萬,全是步卒。每陣前數排為矛盾卒,靜默而立,陣中後部則是大批的弩卒持弩而立。後陣中央一座樓車被黑旗圍裹著,樓車上居中而立的就是秦軍大將軍章邯。日掛東南,陽光斜射在他黑色皮甲上,泛出一層冷森森的幽光。 史書的記載上,章邯滅魏是在剿殺了陳勝之後,那時項梁已經扶立了熊心為楚懷王,並占據了彭城為王都,並北上占據薛地。得知秦軍欲伐魏時,周市同時向齊楚求援,齊國與本故事中一樣是齊王田儋親自領軍來援,楚國則由項佗來援。章邯在援魏的齊楚兩軍剛剛抵達臨濟城外紮營之時,趁其立足未穩,派軍連夜銜枚(嘴裡咬著東西避免出聲)突擊,大破齊楚魏的三國聯軍,周市、田儋都死於此戰中。隨後章邯圍臨濟,魏王咎與章邯約定獻城後秦軍不得屠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然後自焚。 胡亥的小蝴蝶翅膀扇了扇,這個原有的歷史就發生了變化。史書中章邯是由北濟水登岸,從南向北趁夜偷襲臨濟,這裡章邯則是由河水轉入濮水登岸,從北向南攻擊臨濟,也沒有采用夜襲戰術,而是光天化日下以正兵列陣攻擊。 _ 章邯舉起皇帝所賜的千裡鏡望向對麵軍陣,從左到右把齊魏聯軍的陣勢慢慢掃視了一遍。他站的位置很高,又有千裡鏡這個目力增強器,這日的天氣澄明潔凈,所以左右兩陣中藏在盾矛兵之後的戰車隊被他看了個清清楚楚。 章邯嘴角掛出一絲微笑,把千裡鏡遞給站在一旁的武叔熊,武叔熊看了一會兒又遞給站在章邯另一邊的桓範。 “周市知道我軍皆步卒,這等部署必是要在我等前行進擊的時候,用車兵從兩側突擊。”桓範把千裡鏡交回章邯說道。 武叔熊頜首:“此地平坦,正適合戰車沖擊,齊魏聯軍背倚堅城,城頭床弩密排,已將自己處於城上的掩護之下,待我軍進入到床弩最有效的殺傷距離,先以床弩擊散我軍陣型,再用戰車從兩側突入,倒是良法。” “周市的戰策想法倒是不差,可其中的關鍵之處在於戰車出擊的時機。”章邯又舉起千裡鏡觀察著對麵左右兩陣的車兵:“出擊早戰車速度可提至最高,沖擊力雖強但隨車步卒跟不上,單獨的輕車能有多大威脅?出擊晚了車速則不足,極易被我軍箭陣所阻。他們這些戰車上的馬雖然披甲,但本將觀之,隻有馬首和前肩是銅甲,馬身則是皮甲,可防劈砍,但難防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