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之後,半夢半醒的周長風與沈瑜來到了機艙門,然而左腳剛邁上舷梯,就被不遠處的情況給驚了一下。
草?
隻見數百明軍士兵就列隊等候在數百米開外的停機坪附近,在明亮燈光的映照下,放列的重機槍與迫擊炮格外的具有威懾力。
當他倆與隨從人員走過去後,領頭的高個子少校當即站直了身子,極其標準且利落地抱拳,平靜道:“職是傘兵一團二營營正崔銓,職部含憲兵排、傘兵一隊、機炮隊共三百五十七人奉命到來,聽候差遣。”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周長風記得他們明天才會到。
崔銓伸手指向了斜前方遠處的跑道,答道:“沒多久,大概兩刻鐘。”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那兒停著幾架運輸機,一些地勤人員正圍著它們在準備插管加油。
得知己方有揚眉吐氣的機會,大明空軍方麵自然快活得很,於是就迫不及待了。
按照原本的計劃,傘兵一團二營全體官兵會乘坐火車在明天下午抵達,但得知“欽差”在淩晨就會到,空軍方麵索性就指派其中一部分人先乘飛機過來了。
他們自有理由——預先派來一部,這樣才能確保護得周全。
這幾年空軍和海軍處處不對付,矛盾的根源也很簡單,就是錢。
空軍和海軍都是燒錢大戶,尤其是三十年代的航空技術日新月異,往往一型飛機剛剛開始大規模量產交付,新一型性能更加優良的飛機已經研發完成了。
對於空軍來說,這樣的情況就是,花了幾年時間把老舊的飛機陸續淘汰換成了新飛機,但這些新飛機的性能卻又已經落後了。
因此海軍就以此嘲笑——剛買回來就落後,你們平時要這麼多錢乾什麼?
所以不如等打仗了再一口氣多買點新飛機,平時省下來的錢就給我們造船唄,反正船的落後速度比較慢,還能後期進行現代化改裝。
被如此針對,大明空軍這幾年都過得不盡如人意,空軍上下自然十分不爽。
等了好久,現在終於有了機會來煞煞海軍的威風,簡直是迫不及待!
不過在周長風看來,連重機槍和迫擊炮都帶來似乎有點小題大做——這樣的威懾意味過於濃烈了,濃烈到一不留神就可能變成子彈或炮彈。
“要不現在就直接開抓?你有啥建議?”周長風側首看向了身旁的沈瑜。
既然情況有變,幫手已經到了一部分,那麼還需要按部就班嗎?
“呃……”若有所思的沈瑜看了看周圍,心中盤算了幾秒,回道:“也可以,不過大體策略還是一樣,先大再小,從快從速。”
周長風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從一名隨從手中接過了福州府地圖。
他掃視了兩眼,將之遞給了崔銓,命令道:“傘兵隊一分為三,把控西北、西南、北三條出城道路,各配重機槍一組,其他的憲兵也帶一個重機槍組,咱們去。”
崔銓的行事風格一看就屬於沉穩的那一類,他仔細審視了一下三處要點,然後向麾下指派了任務,最後揮手道:“出發!”
很快,數百身影就分成了四股,向著各自的目標快步前進。
機炮隊的一個重機槍小組抬著一挺出廠沒多久、還嶄新無比的三七式重機槍,傘兵一團憲兵排的三十餘人則緊緊的跟在周長風一行人的身後。
在去機場旁邊的倉庫臨時借用了四輛卡車之後,這數十人便直奔城區而去。
古時候的府州縣官員通常是直接居住於衙門的後邊,比如縣衙的大堂後邊是二堂、再往後便是知縣老爺一家子生活的內宅了。
但今非昔比,現在肯定不會還是那樣。
兩刻鐘後,車隊停在了一處院子外邊的街道口,士兵們接二連三的跳下車開始列隊。
周長風叉著腰,望著不遠處的宅邸說道:“這地方挺僻靜的,院子也不大,看來福州同知比較低調。”
“低調?低調是給外人看的。”
叼著香煙的沈瑜深吸了一口,然後把燃得僅剩一丁點的香煙對著垃圾桶摁了摁,最後扔了進去。
後門一個班,左右各留兩個三人小組來回巡邏,重機槍小組留守車隊,其餘人則直接來到了正門。
“嗒!嗒!嗒!”
叩門聲在夜色下響亮無比,很快就有人應了。
“誰?!”
“朝廷專員,奉命暫拘福州同知曾慶魯,開門。”輕車熟路的沈瑜表現得十分從容,語氣平淡,就跟以前例行公事一樣。
在場的人們可以聽到門後麵傳來了一陣動靜,說話聲和走路聲混雜在一起,似乎有好幾個人。
“三十秒內開門。”
少頃,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出,隨即大門被打開了。
相比起沈瑜這樣從容不迫的做派,周長風就要簡單粗暴許多了。
他伸手朝前一揮,身前挎著沖鋒槍、身後背著步槍的傘兵們就徑直沖了進去,將裡邊的護衛給推到了一邊。
“滾到墻邊上去!手抱頭!”
“聾子聽不懂人話?兩隻手放頭頂!”
邁過幾級臺階,再跨過門檻,來到前院的周長風環顧了一下這座古樸靜謐的宅邸,覺得這似乎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接著,他指著前邊的主屋令道:“把嫌犯帶出來……”
“咳咳!”沈瑜乾咳幾下打斷了他的話,提醒道:“這不太好,還是讓人家體麵點。”
“難道他以前不體麵麼?”周長風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隨手遞了一包進士牌香煙。
嘶,這家夥又要壞規矩咯!
算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隨他。
無可奈何的沈瑜接過了香煙,從中抽了一根出來。
傘兵們的行動乾脆利落,僅僅兩分鐘後,還穿著睡袍的曾慶魯就被兩名傘兵一左一右給架了出來,顯得有些狼狽。
他有點惱怒地質問:“有這麼上門拘人的嗎?我這是犯了多大的過錯?”
讀書人和官員自有優待,刑不上大夫嘛,古時候的大明是不能對秀才及以上的讀書人用刑的。
時至今日雖沒有明文規定,但仍然有一脈相承的習慣——除非犯了不赦大罪,否則再怎麼樣也會給予對方一點體麵,也算是一種約定俗成的默契了。
但皇帝的憤怒也需要表達,準許周某人自行決斷緝捕之事實際上是朱泠婧在展現自己的威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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