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十月中旬,天氣早已轉冷。 古城的城墻上刮著冷風,拂過城頭幾百名士兵手中的弓弩和鋒刃,空氣飄散著肅殺。 陸大古和副將喜眺望遠方。 派出去偵查敵情的騎兵遊擊部隊已經帶回了消息,齊國軍隊將至,正麵沖擊黃巾軍防禦的兵力,大約有十五萬,也就是說,整支敵軍部隊約有四十萬人。 古代所說的幾十萬大軍其實是有水分的,古人把粗略、甚至乾脆沒有訓練的後勤人員也算進來了,以這個時代的生產力,根本無法支撐那麼多人接受真正的軍事訓練,所以,所謂“十萬”、“八十萬”大軍,真正的作戰兵力頂多五分之二左右,不能再多了。 “哼,密集陣列。”跟著大古撿了兩個詞的喜一看到騎兵帶回來的情報,便已經喜形於色,“他們輸定了!” 己方的陸機炮對付密集陣列有多猛他可見過不是一回兩回了。 這次戰鬥實際上隻需要在較短時間內,消滅5000到1萬左右的敵人,對他們來說並不難。 此時的冷兵器時代密集陣列確實算不了什麼,會被炮彈輕易轟開,或給炸藥包提供便利,而如果敵人分散,那麼騎兵和戰車可以輕鬆應付,再者對這個時代的底層普遍兵員素質而言,將領要是敢上散兵線,士氣聚不起來,不等對麵進攻,自己這邊可能就會崩一地。 “呼———” 風大了些,撩起額前發絲,陸大古杵著劍,靜候敵軍靠近。 他們所在的城墻下方,本地民眾組織起來的運輸隊正拖著推車和馬車,在勛章工人和黃巾軍內成長起來的軍官監督下,把糧草彈藥成箱成袋地往城墻運。 其中,青壯適和煉一邊拉著車一邊小聲地交談。 “咱們這樣真的好嗎?” 適手上不停,麵上猶豫著,態度搖擺不定: “我們身為齊地人,卻幫著晉人攻打自己的國家。” “這有啥?” 煉不以為然: “你別忘了他們是怎麼對我們的。” 有田的人家既要耕種私田,又要耕種公田,在這個精耕細作未完全普及,畝產僅種一收三,幾十斤的時代,國君們收什二重稅,既要吃飯又要交糧,還得預備著種糧的農民被餓死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每四十家還得出一匹馬,三頭牛去打仗,農民們還得自備糧草飼養它們。 無田的手工業者一樣收重稅,貴族、貴族手下的鷹犬還會變著法的加征。 一遇到什麼工程,公家修繕房屋,他們還得拿不到半點工錢地去乾。 打仗的時候有可能被抓去跟著戰車沖陣,自備糧草,拿不到半點賞賜。 不知多少人因為重稅重賦勞役戰爭埋骨。 “這好不容易國君和貴族遭了殃,他們家房子著火了,咱們不得幫忙添點柴火?” 煉樂樂嗬嗬腳步有力: “我看這黃巾軍挺好的,叫我們乾活,居然還給工錢呢。” 在陸大古指揮下,黃巾軍在本地加大雇傭民眾構成運輸線。 既減輕後勤壓力,又能把一路打來繳獲的錢撒出去一部分,讓本地民眾歸心,並且富裕些,為以後的改造打基礎。 這接近以工代賑。 以工代賑最早其實就是在齊國實行過的,昔年齊景公時期出現災荒,齊國大夫晏嬰提出了工賑辦法,以築臺之名,行救災之實。 現在鹽業不斷為上層斂財,國庫和貴族內府越來越充盈,民生反而越來越艱苦,工賑實行得少很多了。 “哢、哢、哢.” “咚!咚!咚!” 齊軍終於抵達向城外。 陸大古看到,對麵攻城部隊跟著戰鼓鼓點結陣,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陣旗招搖。 幾輛投石機和一架攻城錘被推到陣前。 領兵大將田望騎馬到陣前向城頭叫陣: “賊將!可敢出來與我一戰?!” 大古不打算跟對麵講什麼戰爭禮儀,招手示意空間士兵扮演的親兵遞來一把弓,挽弓搭箭,弦如滿月。 “篤。” 箭矢穿過幾百米外田望頭冠,直插其身後的地麵,箭羽沒入土中。 田望先一驚,而後怒喝: “當真是有類禽獸!” 接著下令: “攻城!” “咚!咚!” 齊軍展開沖擊,大批步卒在前,掩護著攻城器械靠近。 此時,城門外的炮陣也準備好了。 二十五門輕型陸機炮一字排開。 按照陸大古早先“放近了打”的命令,炮兵們和軍官沉住了氣,軍官兩手杵著身前的劍,注視著沖鋒的人海,他瞇起眼睛,在齊軍距離他們僅百餘米的時候,舉劍,用力揮下: “開炮!” 瞬間,火藥炸響。 戰場上安靜了下,連戰鼓都停息了。 從正上方看,齊軍萬人沖城陣列突兀地出現了二十五道血路。 許多剛剛近距離感受到實心炮彈掀動的瘋狂的士兵不可置信地看著身旁的“道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直接癱了,田望指著炮陣,瞪圓了眼睛,一時失語。 陸大古揮了揮手,示意投石機進行下一步。 炸藥包隨即落進人群中。 “轟隆!!!———” 幾聲炸雷般的悶響過後,齊軍士兵成片倒下。 巨大的,超出理解的驚駭壓倒了人們的神智,排山倒海沖上來的軍陣,又像蟻潮一樣退去,連幾臺攻城器械都顧不上了,上演規模龐大的潰逃,他們大喊道: “老天爺發怒了!” “天雷來了!” 顧不上整兵了,田望領著八百親兵往後方營帳去,順便,萬分恐懼中,他經過“血路”盡頭,卻還記得命人撿起一枚實心炮彈。 ...... “霎時間,如天地崩墜,天星如雷至,墜而擊中我軍軍陣,糜爛數裡。” “然後天雷墜落,每中一處,方圓數十米內士卒應聲倒地,震怖而亡。” “臣實不能當,有負君恩....” 國君薑遊離讀完戰報,放下竹簡,久久不語。 下方群臣也無言。 和大將田望一樣,事情超出了他們的理解。 尤其是薑遊離,他起先懷疑田望吃了敗仗害怕懲處編出胡話騙他,直到另外兩將印證,鐵球被送來,他拿起手邊的鐵球仔細端詳了會兒,隻能確認這是個漆黑的球。 恐慌在他們心中蔓延: 如果天星和天雷都在幫那個“天公將軍”。 那他們到底是在跟誰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