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賈瓊應約來到榮國府鳳姐院裡,在門口等了好一會才等到回話。 鳳姐想收賈瓊為己用,盡顯嫵媚風流,見到賈瓊笑顏如花道:“平兒,給瓊大爺看茶。” “男人,嗬嗬!”鳳姐心裡暗想道。 平兒答應一聲去外麵取茶。 賈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詳一番眼前韻味十足的鳳姐,嘴角微微上揚道:“請嫂子安,怎不見璉二哥哥?” “誰知道上哪鬼混去了,他可是忙的很,已經兩日不見人影。” “我怕是已經是個黃臉婆,招人厭煩,讓人不耐煩了。”鳳姐委屈道。 賈瓊實話道:“嫂子說笑,若說嫂子是黃臉婆,我寧願相信世界上有鬼。” 鳳姐的美貌眾所周知,從賈瑞身上就可窺見一二。 王熙鳳對賈瓊的這句話十分受用,他不信陰司報應,是個無神論者。 鳳姐噗嗤一笑,道:“你倒是嘴甜,不知日後哪個姑娘好福氣嫁給你。” 說罷走到賈瓊身邊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賈瓊不知道鳳姐什麼意思,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裝笑道:“嫂子說笑,無論是哪家姑娘,能有嫂子三分顏色跟聰慧,那就是祖上積福。” “說到有福,兩府誰不羨慕璉二哥,能娶到嫂子這般天仙一樣的賢內助。”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鳳姐,感覺到額頭處的柔軟,有些意外。 果然是貨真價實,彈性十足。 賈瓊的回頭讓鳳姐猝不及防,愣在原地片刻才反應過來,退後一步。 “哼!” 鳳姐沒想到賈瓊膽子如此之大,前兩日還說他有色心沒色膽呢。 這就開始上頭,如此膽大包天。 可心裡被誇贊又莫名的有些歡喜,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嫂子?” 賈瓊裝作無辜,望向氣呼呼坐下的鳳姐。 鳳姐莫名吃了虧,秀眉微蹙,強壓住心中不適道:“這話你也就哄哄我這個婦人,心裡還不知怎麼編排我呢。” 賈瓊微微撇一眼笑道:“在嫂子麵前哪敢說瞎話,都是大大的實話。” 鳳姐嘆道:“偏你璉二哥就沒你這般懂事,讓我有苦無處訴。” 賈瓊看了看窗外道:“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嫂子。” 鳳姐白了一眼賈瓊,嗔怪道:“虧我誇你是個明白人,怎這般狠心,還沒說兩句話就走,嫂子還能吃了你不成?” 賈瓊嘴角微微抽搐,笑道:“哪能呢,隻是大白日給人看到,怕是會傳出閑話來。” 鳳姐被賈瓊誇的有些飄飄然,很是受用。 能有個風趣的人給自己解悶,她已經很久都沒這種感覺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且再坐坐,喝杯茶。”鳳姐笑道。 賈瓊實際已經喝了不少茶,自進榮國府大門還沒上過廁所,能憋到現在已經到極限。 “改日嫂子。” “那就改日,平兒,送瓊大爺出去。”鳳姐嘆息一聲道。 賈瓊有些無奈,瓊大爺這稱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個瓊子著實有些讓人又愛又恨。 窮大爺,怎麼聽都不爽。 幸好前麵還有個假字,假窮對應真富,不得不說這其中有種莫名的緣分。 鳳姐看著賈瓊出門,才意猶未盡的暗自道:“這賈瓊,怎讓人有種無處下嘴的感覺。” 賈瓊風趣幽默著實讓她受用。 長的好看說出來是風流,長的醜說出來是下流。 不管在哪,都是看臉說話。 由於賈家優秀的基因,賈瑞自然長的不會醜,隻是有些急功近利,才會讓人排斥。 出了鳳姐院子,賈瓊迅速到外院找解手的地方。 鳳姐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他賈瓊何嘗不是。 想要在這裡快速的站穩腳跟,顯然沒有比利用賈府的威望更快的辦法。 跟王熙鳳交好,也能讓賈珍有點顧忌。 王熙鳳想用對付賈瑞那套對付他,有些不現實。 他可不是色迷心竅的賈瑞。 略微看過榮國府的布局,賈瓊沒有停留,出了榮國府。 ...... 賈瓊回到家少不得被母親一頓埋怨,自顧自回去讀書睡覺。 睡到次日淩晨才醒來。 “母親,什麼事?快坐。” 賈瓊來到院中打水洗完臉,見到吳氏在門檻處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急忙上前請進屋裡。 “母親,喝茶。”賈瓊笑了笑,轉身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奉上。 吳氏坐在椅子上,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老大不小的人,怎還弄的這麼亂。” 賈瓊微微咧嘴,尷尬賠笑道:“母親教訓的是。” “你父親泉有知,怕不是要被你氣的活過來揍你。”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你倒好,整日胡混,忘記上次的事了?”吳氏捧著茶,繃著臉道。 賈瓊嘆了口氣,道:“哪能,記在心裡呢。” 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空話,他要做的事,別人應該也不大能理解。 “你年紀也到了,是時候給你說一門親事,好讓你收收心。”吳氏沉默片刻後忽然道。 賈瓊驚訝道:“親事?” 他現在才十七,還有大把的好時光呢。 怎麼可能現在就成親? 他就算要結婚,怎麼著也得是黛釵其中之一吧。 不然不是白瞎穿越者的身份? 賈瓊忙道:“母親,兒子已經下定決心要考取功名,以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 吳氏道:“放屁,我還不知道你,誰知道你還能在家安生幾日。” 賈瓊自病好之後,確實安份不少,像變了個人似的。 即便是出去,也很早就會回來讀書。 可讓她相信賈瓊準備考功名,打死她都不信。 除非狗能改掉吃屎。 賈瓊無奈道:“這事確實急了些,母親可否容我再想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隻使用拖字訣。 吳氏不滿道:“還想什麼,隔壁的璜哥兒像你這麼大,孩子都兩個了。” “就連遠近聞名的李瘸子眼看就要成親,你還不上心,真拿自己當公子哥兒不成。” 賈瓊疑惑道:“滿臉麻子的李瘸子?他能找上媳婦?哪個瞎子能看上他。” 吳氏嘆可口氣,說道:“後街上的姑娘前幾日被西府攆出來,那姑娘我見過兩次,長的水靈,身段也沒得挑,可惜就是壞了名聲。” 賈瓊盡管還不知道那姑娘是誰,但想到李瘸子那滿臉麻子,感慨道:“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吳氏說道:“可不就是,可惜那花朵一般的姑娘,要進那麼個火坑。” 賈瓊好奇道:“哪家的姑娘呀,瞎眼了不成。” 吳氏道:“還能是哪家,後街叫茜雪的丫頭,小時候你可沒少欺負人。” 賈瓊笑著安慰道:“母親放心,等我考上舉人老爺,定給你娶個仙女回來。” 他好說歹說才安撫下吳氏為他說親的打算。 茜雪? 賈瓊想起來確實有這麼個人,比他小兩歲,小時候經常跟其一起玩過家家。 後來被送進西府,之後就很少能見到。 即便是見到,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賈瓊凝眉細想,茜雪好像是寶玉的丫頭,怎會被攆出來呢? ...... 簡單用過早飯。 賈瓊整理好衣著,來到後街一處小院,三間磚瓦房,樸素灰色的木門。 賈瓊還沒進去,就聽到女孩的哭泣聲。 “就知道哭,沒臉的東西。” “花那麼多錢找門路才把你送到寶二爺屋子裡,指望著你將來混出個人樣,咱家也能跟著沾沾光。” “這下倒好,被人攆出來,你還有臉哭?” 姑娘委屈的哽咽聲傳出:“又不是我的錯,怎麼都怪在我身上?” 婆子繼續喝罵道:“那李嬤嬤是寶二爺的奶媽,你平白無辜得罪她做什麼?” “怎麼別人都沒事,獨獨把你攆出來?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 姑娘隻是委屈的哭道:“我怎麼知道,嗚嗚嗚。” 賈瓊一時有些不知該不該進去,停在門口。 紅樓夢多少他也了解過一些,這還要歸功於之前有個嚴厲的語文老師。 寶玉身邊的幾個能叫的上名字的丫鬟有襲人、晴雯、跟射什麼來著。 茜雪隻是名字有些熟悉,但具體發生什麼還有待考證。 隻聽那婆子繼續道:“白養你這麼大,腦子被狗吃了?” “老太太發話讓你出來,哪個敢去求情,你還做著白日夢呢。” “橫豎也養你這麼大,我這裡不養閑人,親事已經說定,你不嫁也得嫁。” 茜雪哭道:“媽媽怎如此狠心,我打小就被送進府裡,月錢不敢花一分都送到家裡。” “如今才出來就要把我嫁給那種人,我死也不嫁。” 婆子不屑罵道:“沒把你賣掉就知足吧,人家不嫌棄你就燒高香吧。” “連個男人的床都爬不上去,你能有個什麼本事。” 茜雪隻是哭泣,沒想到自己親生母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賈瓊在門外聽的心驚膽顫,這是親媽嗎? 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這是在刷新他的三觀呢。 賈府的名聲他不是沒有聽說過,尤其是寧國府的口碑。 榮國府有賈母坐鎮還算好些。 賈珍所在的寧國府毫不誇張的說,除了門口的兩隻石獅子乾凈,怕是連貓兒狗兒都不乾凈。 但凡石獅子能動,應該也不會那麼乾凈。 賈瓊之前經常出入寧國府,對這些事顯然有一定的認知。 難怪賈瑞在寧國府中染上那種病。 還有賈珍那個老畜生,這麼好色竟然隻有一個兒子,八成也是有病在身。 賈府的丫鬟大多到婚配的年齡都是由太太們隨便配個小廝嫁出去。 被攆出來的人大多都會背上不好的名聲,更是沒人願意正經娶回去。 這些人肯定是犯了大錯得罪主家,有點臉麵的人都是依靠著賈府生存。 隻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就不會接盤。 在封建社會,娶一個名聲不佳,身體不潔的人必然會被人戳脊梁骨。 寧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也是分情況的。 被攆出來的人要麼遠嫁,要麼就是被迫賣出去。 總之很難活下去。 賈寶玉身邊的丫鬟雖多,但也就隻跟襲人有染。 但別人哪管這些,自然是怎麼難聽怎麼說。 賈瓊想到此處,暗自搖了搖頭,用力拍了拍門上的鐵環。 “哪個?”婆子走出屋子喊道。 “嬸子,我是賈瓊。” “瓊大爺,快進來坐。” 一個四十歲的婆子開門,見一個身穿半舊青色長衫的賈瓊站在門口,滿臉堆笑的領著他進屋。 賈瓊進屋,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身穿青緞背心,淡黃色裙子,正獨自在炕上擦拭著眼淚。 嬌俏的麵容略帶一絲嬌羞,不愧是寶玉屋裡的姑娘,倒是有幾分顏色。 茜雪抬眼看到外麵的賈瓊,驚呼一聲急忙把裡屋的簾子給拉扯下來。 茜雪娘對此見怪不怪,本就是她有意為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自己的姑娘長的這般水靈,哪有男人不喜歡的。 “瓊大爺,你怎有空過來。”茜雪娘請人坐下客氣道。 “嬸子近來可好?”賈瓊客氣道。 賈瓊現在家裡不富裕,但畢竟姓賈,大小算個主子。 尤其是他跟寧國府嫡親子孫交好,雖然被主家教訓過,但在外人看來,也隻不過是長輩的教訓。 “好好好,茜雪那丫頭怕生,你別介意。”茜雪娘賠笑道。 她最近聽說賈瓊跟榮國府的二奶奶搭上關係,不知讓多少人艷羨。 假如自己姑娘能被賈瓊看上,也算她一場造化。 “茜雪,茜雪,還不出來給客人倒茶。” “這麼大姑娘,怎麼一點事不懂,白學那麼多規矩。” 在母親的催促下,茜雪無奈隻能出來,臉上淚痕已經擦乾,一雙眸子微紅。 “瓊大爺,喝茶!” 茜雪出來倒兩杯茶奉上,急忙又竄進裡屋。 “姑娘家害臊,見笑了。” “你母親可還好?”茜雪娘明知故問道。 賈瓊明知故問道:“一切都好,聽說茜雪許了人家,不知是哪家?” 茜雪娘笑道:“哪有的事,瓊大爺可別聽人渾說。” 賈瓊問道:“茜雪的事是怎麼回事?好端端怎麼會被攆出來?” 茜雪娘嘆了口氣道:“說出來怕你笑話,茜雪是我肚子裡掉下來的肉,我還能不了解。” “她是個鋸了嘴的葫蘆,受了委屈也不敢分說。” “寶玉前段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