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這天,終於亮了!(1 / 1)

堅硬的石頭落入人群,濺起一片片血花來。   有人被砸碎頭蓋骨,迸射出溫熱的腦漿。   “頂盾!”   訓練有素的虎賁騎,立刻結成盾陣,哪怕隊友死在腳下,也毫無退縮之意。   咚!咚!咚!   僅殺傷了十餘人後,張良便束手無策。   “頂住!都給我頂住!”   身為城門郎的黑牙子,帶頭頂在正前方。   幾根粗壯的椽木頂在城門上,卻仍是岌岌可危。   他手下一共幾十個兵卒,而一門之隔的外邊,卻有兩千精銳。   一組人撞累了,就換另一組上,如此循環往復。   張良焦急地看著遠方,天色漸亮,兵臨城下,援兵卻遲遲未到。   “軍師,胡麻油燒熱了。”   “潑!”   石頭扔完後,他開始往下潑熱油,但這樣做,也隻是暫時延緩敵人的攻城節奏。   人家有盾牌,盔甲和頭盔也一應俱全,隻有少量的熱油,能濺到人的皮膚上。   但區區燙傷對虎賁騎來說,根本無傷大雅。   “讓你們收集的金汁呢?”   “全在這了!”   幾個挑夫擔著個大木桶,裡邊盛滿稀稠混雜的黃糊糊,太陽曬了半天,已經曬冒泡了,散發出刺鼻的騷臭味。   “給他們洗個澡!”   嘩!壯觀的一幕出現了。   幾十升金汁飛流直下,悉數潑在秦軍的頭上。   還得是魔法攻擊,效果立竿見影。   不怕死不怕疼的虎賁騎,這下全都起了生理反應。   一個個痛苦地半跪在地上,忍不住往外嘔吐穢物。   由於站的過於密集,很多人直接吐在了別人臉上,又引發一連串的濺射效果。   “軍師,見效了!”   “別高興得太早,撐不了多一會兒。”   張良麵露苦澀,身為一國貴族,從小飽讀詩書,卻被逼使出這等下三濫的招數來,不知道算不算辱沒先祖。   噗通!   有人實在忍不住,跳進了護城河裡。   噗通!噗通!   效仿者不計其數,猶如下餃子一般往河裡跳。   一來是因為這河沒多深,頂多三四米的樣子,二來是河水的深度,大概隻有河床到河堤的一半。   “蠢貨,都給我爬上來,這河水有問題!”   王賁敏銳的察覺到,護城河裡的河水,似乎比昨夜淺了許多。   但他提醒時,已然來不及了,洶湧的水勢從上遊奔襲而來,轉眼間就沖走了上百人。   這是張良最後的殺招,王賁父子走後,他連夜命人將上遊堵塞住,隻待秦軍跳河後開閘泄洪。   他能做到這個地步,已是極限,再往後的事情,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張良,你這個小人,待本將軍入得城去,必將你碎屍萬段!”   看到被淹死的部下,王賁幾乎暴走,親自上陣抱住大木樁,進行猛烈撞擊。   轟!轟!轟!   城外就像是有一頭攻城巨獸,一巴掌,又一巴掌,拍擊著瀕臨坍塌的城門。   “黑校尉,我們要頂不住了啊。”   “城中無兵可戰,城門一旦失守,我等必死無疑。”   “我還不想死啊,我還女人都沒碰過。”   “不準退,越我身者死!”黑牙子見有人生出退意,刷的一聲抽出劍來。   他堅信,援兵一定會到!   即便沒有援兵,也要堅守到最後,讓秦兵,從自己的屍體上踏過去。   “軍師,你看後邊。”   張良驚訝地看向城墻另一側,沛縣百姓們正蜂擁而至。   “換我們來!”   幾名屠夫打扮的壯漢,抱住椽木頂在正前方。   “沛公愛民如子,我等豈能袖手旁觀。”   士兵累得癱坐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男女老少們湧向城門,用身體組成一道厚厚的人墻。   “張軍師,我發動百姓們前來助陣!”   帶頭走上城墻的,是沛縣很有名望的老者。   “好,能拉動弓箭的,往下射箭,拉不動的,就去搬石頭砸!”   張良喜極而泣,他萬萬沒想到,百姓們竟然會自發來幫忙。   就連走不動路的老人,和懵懂世事的孩子,都在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   “父親,你看那城墻之上,怎會都是些老弱婦孺。”   王離震驚了,這杜星漢到底是什麼人,竟能如此蠱惑人心。   “隻要跟我大秦作對的,就都是大秦的敵人,給我接著撞!”   王賁的想法,跟王離截然不同,他王家世代為秦將,骨子裡流的,就是老秦人的血。   “父親,這沛縣怕是一時難以攻破,萬一此時援兵到來,我等將腹背受敵啊。”   “嗨!”王賁狠狠嘆了口氣,眼看就要成功時,竟出現如此轉折。   “撤兵吧父親,不要步了蒙將軍的後塵啊!”   “撤兵!”王賁猛踹了一腳城門泄憤,命令虎賁騎翻身上馬。   可他們剛要走,就見遠處塵土飛揚,馬蹄聲踩踏大地的響動,聲聲入耳。   “快看,是主公的銀兔騎!”   “主公回來救我們了!”   “軍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得救了!”   “得救了!得救了!”   百姓們激動地歡呼雀躍,漫漫長夜褪去,堅守過一個黎明。   天色,終於大亮。   “主公快看,是王賁的虎賁銀騎!”   “籲!”杜星漢一個急剎車,示意大家停下。   遠處,渡橋高高吊起,城墻上人聲鼎沸。   “子房兄孤身守城,真乃神人也!”   看到沛縣沒有被攻破,杜星漢如釋重負。   這一夜,是誰在支撐這片塌下來的天,大家心知肚明。   “主公,虎賁騎人多勢眾,在此決戰,於我軍不利。”   陳平仍是出人意料的冷靜,死在張良手下的虎賁騎,最多不過兩百人。   一千八百名虎賁騎,對陣三百銀兔騎,杜星漢也不敢托大。   “弓箭準備!”   他想了想,還是以遠射抵擋王賁父子的第一波沖擊。   此二人孤軍深入敵後,且未能攻破沛縣,又被提前發現。   這種情況,猶如大魚入網。   那杜星漢就沒有必要拚個魚死網破,隻要將其牽製在網中,慢慢耗死即可。   “父親,那便是杜星漢,化作灰孩兒也認得!”   “好,趁其勢弱,你我合力破之!”   王賁知道,杜星漢必然是一路奔襲來的,不管是人還是馬,都需要時間恢復體力。   那這個節骨眼不打,更待何時呢。   嗖!嗖!嗖!   鐵箭破風而去,迸發出尖銳的嘯叫聲。   王賁見狀大喊:“全速沖擊,此射距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