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拾哀不解地看著他,“你剛才還在耀武揚威,怎麼現在就突然要死了?” 逐日星火停頓了一下,嘴角揚起一抹猙獰的笑容,“既然你們執意戰鬥,那我也隻好拚盡全力了” “所以,你的全力就是冤魂索命嗎?”劉拾哀嘲諷道。 逐日星火沒有回答,他身上的白色骨甲發出“嘎嘣”聲,從腹部裂開一道縫隙,開始向上延伸 “人……類”逐日星火艱難地說出話來,“你們屠殺了我無數的同類,就像割去了我的四肢,大大削弱了我的力量,讓我無法輕易消滅你們,所以我選擇獻祭自己,釋放出積攢已久的後代,讓他們代替我們與你們決戰,人類,你們可別小看了他們,他們的實力有我們的三倍—,不,是五倍之多” 這下,劉拾哀算是明白了,用遊戲裡的話來說,這是boss進入二階段了。 他心中驚恐,一階段他們都已無力應對,急忙說道: “逐……日星火,你至於嗎?我們……” 還未說完,那骨甲就已經開始剝落。 隨著一聲淒厲的嘶吼,一隻全新的鼠怪閃亮登場。 它的表皮不再是白骨所構成,而是黑灰色的毛發和紅色的皮肉,而這竟然比骨甲更加堅硬,之前能穿透骨甲的激光傷不了這皮毛分毫。 而這怪物的外貌也和之前大不相同,它的頭部不再是圓潤的鼠頭,而是細長的獸顱,最嚇人的是那張巨口,張開時能吞下一個人,裡麵的利齒密密麻麻,仿佛鱷魚和鯊魚的雜交產物,眼睛則藏在兩邊的毛發中,難以察覺。 它的身材也和老鼠完全不同,前肢修長,後肢壯碩,前肢的手指骨節分明,形似人類的手。 劉拾哀一眼就明白了,這是逐日星火為它定製的身體,專門為了與他們對抗而誕生。 他扭過頭,望向最後的希望李南風。 麵對更加強悍的神染物,李南風卻沒有任何表示。 劉拾哀頓時失去了信心,心想:“哥,你是不是被嚇傻了?它都進化了,你還繼續這沒用的攻擊” “它是為死去的親人而泣,可憐可憐,剛降生就孤若無依”女孩含淚道。 劉拾哀心中一嘆,“這丫頭,真是瘋了,還有心憐憫怪物,也不想想咱們現在是什麼處境” “不,姑娘”那怪用爪子抹去淚水,“我是為我自己而哭,對於生我之物,我隻有至死方休的憎恨” “啊?為何?”女孩驚問。 “我一生下來就是世上最醜陋的怪物,與世上最強的勢力為敵,雖有強悍的力量,結局卻隻有湮滅,這樣的生活毫無意義,隻有無盡的痛苦,所以,我怎能不恨那將我帶到這世上的它呢?”那怪說道。 “那你接下來的打算呢?”女孩追問道。 “我沒有打算,也懶得去想,對我現在來說,萬物皆空” “可是,逐日……” 女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怪冷冷地打斷了,“不要再提它了,它已經死了,肉體被我吞噬,我知道它的心願,懂得他的期望,但我不會殺了你們,不是為之憎恨,也不是想討好你們,隻是因為我不想動手而已,我勸你們趕緊逃走吧,別等我改變心意” 劉拾哀此時才理解過來,眼中泛起淚光,那是死裡逃生的喜悅。 他重新審視了那怪一眼,忽然覺得它不像是地底的鼠妖,倒像是聖潔的天使,隻是多了一縷令人不安的紅光 他順著那縷紅光,看到了李南風。 鼠王已經放過了他們,李南風卻還在不停地攻擊。 劉拾哀目瞪口呆,之前李南風堅持戰鬥,還可以說是因為敵人的力量和話語不可信,以及工作的盡責,但現在他的激光眼對這怪物毫無作用,兩者的實力相差懸殊,再這樣下去,簡直是自尋死路。 劉拾哀一直認為,李南風是個聰明的男人,他總是走比自己更正確的路。 他想,南風哥這樣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但關乎生死存亡,他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劉拾哀思忖了一會,開口道:“哥,別打了,……” 劉拾哀一大串解釋的話還未出口,那道刺眼的紅光便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世界在轉瞬之間被籠罩在黑暗之中,意味著戰鬥的塵埃落定,劉拾哀那顆緊張的心也漸漸平靜。 不一會兒,白光閃現,照在他的臉上。 他借著光線,看見了李南風,他正注視著自己,那眼神和之前一樣,復雜而深邃,似乎包含了無數的信息,他卻無法解讀。 他原以為李南風是想讓他和那怪溝通,可是現在,經過剛才的一幕,他有了新的認識,南風哥是在等他的命令。 現在戰鬥已經結束了,南風哥卻仍然沉默不語。 這意味著,南風哥並非他一開始想的身體出現了問題,而是心智的迷失。 這就解釋了他為何繼續那無謂的戰鬥以及他一聲令下就停了手,而女孩也有類似的問題。 劉拾哀頭疼不已,四人下井,一逃一傻一呆,隻剩下最弱的他來應對局麵。 幸好,boss不想再殺他們了,想到這,劉拾哀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轉過頭,看到了那道光芒的盡頭,是女孩。 她也正盯著他,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隻希望她不要再惹那怪物,劉拾哀真怕她再闖禍,剛才她就去提醒那怪物逐日星火的遺願。 雖然他自己也不懂得如何和那怪物溝通,但……保持尊重總沒有錯。 劉拾哀望向那怪物,在手電的微弱光線下,他隻能看到一團黑影,從他的角度來看,那像是個巨人,隻是有些佝僂。 他拱了拱手,想要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隻好結結巴巴地問:“呃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您……您怎麼稱呼?” “名字對我毫無意義,隻要相互理解就好,你可以叫我人類給我們的名字老鼠,也可以叫那家夥取的逐日星火,或者你想叫我鼠妖怪獸也由你”那怪道。 我哪敢亂叫啊,劉拾哀心裡嘀咕一句,然後對它說:“逐日星火,呃……,那個,我們就先告辭了” “真是奇怪,想走就走,跟我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攔著你們了?”逐日星火說。 劉拾哀咬了咬嘴唇,其實他本來是想讓逐日星火幫他和女孩分開雙手的,但是他又想了想,這樣有些太得寸進尺了,對方雖然不打算再殺他們,也隻是因為沒興趣而已。 “再見了,逐日星火”劉拾哀尷尬地揮了揮手。 他轉頭看向南風哥,道:“哥,咱們走吧” 李南風聞言放下盾牌。 劉拾哀又看向女孩,對於女孩,他可不敢隨便命令。 他略一思忖,微笑道:“貝貝,咱們走吧,去買小白熊” 一聽這話,女孩眉開眼笑,重重點頭。 三人轉身,快步往回走去。 劉拾哀憋著氣,走了幾步,正想鬆一口氣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震天的轟鳴,震得他耳朵一陣刺痛。 他驚恐地回頭,頓時臉色慘白。 在刺眼的紅光中,他看到鼠王趴在屏障上,他神色猙獰,用雙爪瘋狂地砸著屏障。 每一擊都帶著音爆,每一擊都讓周圍顫動不已,仿佛要撕裂這片空間。 那遮天的巨爪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試圖打破守護他們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