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 ......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 “張琢!” “你呢?” “我...我嗎?” “嗯!” “我沒有...,不對!屬下原來叫...,叫小漁,漁夫的漁!” “小漁?” ...... 伴隨著馬車前進的吱呀聲,已經接連三天都沒有見過嬴政的趙姬,其內心深處雖然很是悲傷難耐,可之前身在邯鄲城時所經歷過的那些磨難,終究還是讓她將內心之中的悲痛強行壓製了下去。 而為了打探嬴政此時的狀況,她也隻能如之前在身邯鄲城那樣強顏歡笑起來,以圖將車廂內這很是壓抑的氣氛所徹底打破。 畢竟短短三天的接觸下來已經讓趙姬明白,當她不開口說話時,車廂內的這兩人完全就是兩塊兒石頭! 看著僅僅是將稱呼告知後便再次陷入了沉默狀態的小漁,趙姬眼見車廂內的氣氛很快又壓抑了起來,無奈之下,她也隻能將目光對準看起來更好欺騙的張琢身上了! “你既然叫張琢,那以後我就叫你小琢嘍!” 巧笑嫣然間,趙姬便自作主張地幫張琢起了一個新的稱呼。 更甚至,其眉目帶笑間竟然還伸出了纖纖玉手,並向著張琢那鼓囊囊的懷中探了過去,想要強硬地將那雙小手從其懷中拉出來。 畢竟,自張琢登上馬車後,其雙手就再也沒有從懷中離開過! “你懷裡塞了什麼?怎麼這麼用力?” 纖纖玉手輕拉幾下,趙姬一時間竟然沒能將張琢的雙手從其懷中扯出。而隨著她的雙眼中泛起一道閃光,不由地,其力氣便更大了幾分。 “沒...,沒什麼!” 拉扯間,張琢的解釋雖然瞬息而至,可他的那雙帶著幾分蒼白,且又因為太過用力而明顯帶有幾分變形的小手,無疑讓趙姬心中的好奇更為旺盛了! “當啷~!” 然而伴隨著一聲悶響,即使張琢一直在躲閃著,可他終究還是因為年齡太過弱小而敗下陣來。 但是等車廂內的三人看清楚地毯上赫然躺著一柄短匕時,即使張琢的小手已經被趙姬的那雙暖玉徹底籠罩住了,可張琢卻察覺到拉著其雙手的趙姬,身軀猛然一震! “嗆~!” 而隨著短匕的出現,本就與他們兩人同處一個車廂的小魚也終於用半出鞘的長劍來證明,她不僅不是一個“外人”,她更不是一個瞎子! “......” “......” 這一刻,車廂內的氣氛無疑很是緊張。可短暫的沉默之後,趙姬不僅直接無視了地毯上的短匕,其更是輕瞟了一眼化妝成侍女摸樣的小魚。 “這裡不僅是我秦國的國土,外麵更是有著那麼多的甲士在,會有人前來刺殺我們嗎?你這麼小,拿著它敢殺人嗎?” 前一句話,趙姬隻是為了打破車廂內那很是凝重的氣氛。 畢竟,在邯鄲城受過如此之多磨難的趙姬又怎會不知,這柄短匕被張琢刻意藏在懷中到底是為了什麼? 而隨著後麵的那句話落下,其更是用那雙略顯幾分粗糙的手指,在張琢之前因為太過用力而滿是淤血的掌心之中輕揉了起來。 當初她與嬴政身在邯鄲時,每當嬴政被別人欺負且垂頭喪氣地返回住處時,她都是用此方法為他消腫,並緩聲安慰他的! 一時間,狹窄的車廂內除了張琢掌心處不時傳來的,因為指尖輕揉而略顯幾分溫情的磨砂聲外,便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嗆啷~!” 更甚至,當小漁將半出鞘的長劍重新歸鞘後,趙姬更是伸出手指輕點了幾下張琢的額頭。而這突如其來的溫情,直接便讓因為有著別人記憶的張琢,大腦徹底空明了起來。 畢竟不管是此世的琢也好,亦或者是前世的張偉。他們兩人所共有的記憶,便是這濃濃的母愛之情了! 不知不覺中,眼眶微紅的張琢便緩緩低下了頭顱。這不僅僅是因為張偉的父母,更是因為琢同樣也見不到他在此世的父母了! 但殊不知正是因為他的低頭,太過思念嬴政的趙姬不僅從張琢的身上看到了嬴政的影子,就連她那雙仍帶有一絲紅腫的明眸,更是悄然浮現出一絲張琢根本就沒有留意到的柔情蜜意。 畢竟九年的母子情,又豈是這短短三天時間便能輕易抹消的? “現在,可還舒服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究還是趙姬出言打破了車廂內的氣氛。 但也正是因為趙姬的聲音,頭顱一直低著的張琢竟然無意中看到與他們共處於車廂中的小漁,其在收劍歸鞘後,泛著熒光的纖細手指不僅在劍鞘之上時鬆時緊,就連她那跪坐的優美身姿,更是不知為何忽然緊繃了起來。 而隨著張琢將頭抬起,當他的視線與那兩道很是柔和的雙眼對視時,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這個明明有著三個人的狹窄車廂,手持利劍的小漁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一個第三者! “咚~!” 伴隨著趙姬的話音落下,小漁仿佛是察覺到了張琢的視線一樣,其手中的帶鞘長劍不由地輕輕敲擊了一下車廂周圍的木板。 可就在其想要用眼神惡狠狠地瞪視張琢時,她赫然發現趙姬竟然將張琢的頭顱用雙手捧起來了! “唔~!放...,放開我!” “噗嗤~!” 看著那張稚嫩的麵孔逐漸被雙手揉成各種醜樣,趙姬直接便笑出了聲。 雖然張琢一直在輕晃著肩膀,且迫切地想要將頭顱從溫軟如玉的雙手中掙脫出來。但可惜,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 “哇~!你這是害羞了嗎?咯咯咯~!小琢,你怎麼會這麼可愛?” 趙姬與嬴政雖然在邯鄲城中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可張琢與嬴政兩人因為各自童年的經歷所表現出來的迥異性格,卻讓充滿母性光輝的趙姬內心之中,陡然湧現出了一股濃濃的新鮮感。 畢竟如此模樣的表情趙姬不僅從來都沒有在嬴政的身上見到過,此刻的她更是宛如心臟被一支利箭射中了一樣,與嬴政分開而很是失落的心情瞬間便陰轉多雲了! “哇~!小琢,你的皮膚好嫩啊!” “唔~!放開我~!” “咯咯咯~!小琢,你這個表情好可愛啊!” “唔~!沒有!” “小漁,你也來試試!” “啊?這......” “快來!” “......” “唔~!唔~!唔~!不要~~” ...... 眨眼間,溫軟如玉的纖纖玉手便幻化成了一雙魔爪。就在張琢奮起反抗時,趙姬招呼小漁的嬌笑聲無疑讓張琢掙紮的更為厲害了! 可就在張琢以為一臉冷色的小漁根本就不會做出這種無聊之事時,或許是因為他之前的視線讓小漁很是不爽。 以至於就在張琢即將將頭顱徹底從趙姬的魔爪中掙脫出來的一瞬間,一隻帶著幾分顫意卻又很是冰涼的細膩手掌,直接便以泰山壓頂之勢狠狠摁在了他的後腦! 一時間,張琢便再也掙脫不開那雙魔爪的控製了! “唔~!唔~!放開我~!放開我~!” “咯咯咯~!” ...... 這一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前兩日氣氛還很是詭異的車廂中不僅首次出現了歡聲笑語,就連這個本就不大的車廂之中更是因為打鬧聲,陡然多了幾分“家”的味道! 趙姬,本就有著母性光輝的她,自然而然地再次成為了一個“母親”; 而小漁,便是張琢關於後世的破碎記憶中,那個因為長大且擔任了“學校生徒會長”,而變得不茍言笑的酷冷“姐姐”了! 至於張琢,他則是那個被母親寵愛,卻又被姐姐感覺很是“多餘”的柔弱弟弟了! ...... “吱呀~,吱呀~” 馬車吱扭吱扭地繼續前進著,伴隨著車廂中三人的關係逐漸從最初的冷淡轉變為熟悉,特別是趙姬在閑聊中得知張琢竟然剛剛經歷過慘變之後,其心中的母愛之情就徹底地泛濫不可收拾了! 在嬴政被迫離開趙姬的此時此刻,張琢悄然間便成為了趙姬心中嬴政的“替身”! 小漁也許是性格使然,亦或者是其從小在羅網長大的悲慘經歷。 雖然趙姬在“寵愛”張琢的同時並沒有忘記與她拉近關係,可她就像是一個在荒野之中獨自遊蕩慣了的孤魂野鬼一樣,每當趙姬拉扯著她向前邁動一小步時,其往往又會快速倒退好幾步,企圖與趙姬、張琢兩人徹底地割舍開來! 但可惜,人畢竟不是動物。或許有一天,這得來不易的溫情便是三人之間,那一份最為美好的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