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熠聽到武靖帝的話頓時苦了一張臉,武靖帝看到後笑了一聲:“怎麼?辦不到?”陸熠立刻叫苦道:“父皇,這一口氣要的也太多了吧,您又不是不知道這八百萬兩是多大的數字,我一月個皇家供養才五十兩。八百萬兩?您這不逼著江南鹽商造反嗎?” 武靖帝輕笑一聲:“造反?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朕沒讓他們一口氣把欠的鹽稅都補上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陸熠聽完默不作聲,心裡暗暗嘀咕:您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說的到是容易,八百萬兩,您這不是在割那群鹽商的肉嗎?反正辦事的不是您是吧,本來我還覺得這次去江南至少還是很安全的,您這麼一逼,我都怕自己到時候回不來了。 武靖帝看著眼睛直轉的陸熠,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說道:“放心,這事其實並不難辦。”陸熠實在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心想:您當然覺得不難辦。卻又聽見武靖帝說:“那群鹽商不傻,這次是他們先做錯了事,鬧得過火了就該知道破財免災的道理。這麼些年他們吃的盆滿缽滿,覺得自己難耐了?再厲害也不過是些商賈之流,士農工商商賈最末,你以為隻是說說而已嗎?這次他們要是不給朕一個交代,那朕就派人去問他們要個交代,朕已經清理過一遍江南,要是他們忘了,朕不介意再清理一遍。” 陸熠聽完武靖帝霸氣的發言有些發愣,似乎這事也沒這麼難辦。想了一陣,陸熠抬頭問武靖帝:“那兒臣這次去就是去表個態?”武靖帝卻搖了搖頭:“也沒那麼容易,江南那群人不會跟你來硬的,那是雞蛋碰石頭。但軟刀子才是殺人不見血,你自己也多注意點,別栽在那群人手上,到時候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武靖帝又向門外喊道:“葉統領,進來吧。”從門口走進來一位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麵目鐫刻,星眉劍目,眼神中帶著一股犀利之色,一看就知道是一個難纏的角色。這位葉統領快步走到書房中間向武靖帝跪下行禮:“臣葉炎拜見陛下。” 陸熠一聽這個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這該不會是個真主角吧。不由得發聲問道:“不知這位葉統領多大年紀,家中父母可否健在,是否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妹,是否有個指腹為婚但卻沒有見過麵的未婚妻啊?” 那位葉統領也像是被陸熠問懵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武靖帝有些頭疼的看著陸熠,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突然間發什麼瘋,有些無奈的說:“老五,不得放肆。這位是禁軍副統領葉炎葉統領,這次你下江南,朕從龍驤營中調五十人,由葉統領帶領負責保護你的安全。同時,葉統領還兼任繡衣衛鎮撫使,你到了江南情報方麵也是由葉統領負責的。葉統領,你起來吧,這次江南之行,朕的這個兒子就麻煩你了。” 葉炎這才起身回話:“臣遵旨,臣定當誓死護衛衛王殿下安全。”又轉頭向陸熠行禮:“衛王殿下,此次之行但凡殿下有所要求,臣任憑差遣。”陸熠連忙笑著說:“哪裡哪裡,孤少不更事,此趟行程還要多多指望葉統領相助呢。” 武靖帝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說:“好了,之後路上你們還有的是時間慢慢交流,葉統領,你先下去準備吧,朕還有幾句話要對衛王說。”葉炎一拱手:“是,陛下,臣告退。”說完便倒退幾步後轉身離開了禦書房。 禦書房此時就剩下了武靖帝、陸熠和董順三人,武靖帝看向陸熠問道:“這次南下你還要多多注意江南鹽運使司,鹽運使司這些年到底怎麼樣了暫時還不清楚,但鹽運使司裡的官員必然是屍位素餐,勾結鹽商,你這次去也要敲打敲打,提醒他們別忘了,他們領的是朝廷的俸祿,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 陸熠想了一會兒說道:“父皇,這次南下江南兒臣還有三個請求。”武靖帝有些意外的看著自己這個兒子說道:“哦?你說說看。”陸熠說道:“第一,兒臣此次南下必然引起江南鹽商、鹽運使司的甚至整個江南官場的反彈,到時候地方甚至是京中都少不了彈劾的文章,兒臣請父皇替兒臣壓下這些彈劾,不要讓兒臣腹背受敵。”武靖帝大手一揮:“放心,在事情結束之前,朕保證沒人能因這些事影響到你。” 陸熠又接著說道:“第二,兒臣要對江南官員有先斬後奏之權以便能夠挾製江南士官,不然沒有足夠的威懾力,兒臣擔心江南的那群官員會對兒臣陽奉陰違。”武靖帝沉思了片刻,對陸熠說道:“先斬後奏不可能,就算朕同意,朝堂上也通不過去的,從來沒有哪個欽差能有這麼大的權利,朕不能開這個頭。不過朕可賜你天子劍,憑此劍四品以下的官員你可以先行處置,不過事後還是要向中央奏裁,而且即便是四品以下你也不能濫用權限,否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的話朕不僅要收回權限而且還要重重責罰於你。” 陸熠想了想也覺得夠用了,畢竟自己隻是漫天要價,就等著武靖帝就地還錢。陸熠當然知道不可能對江南所有官員都有先斬後奏的權利,不然第一個不放心的就是武靖帝。就是放在前世整個歷史中像電視裡那樣拿個尚方寶劍就能上斬昏君下斬奸佞那都是不存在的,開玩笑呢,哪個腦殘的皇帝會給一把權利這麼大的信物給外人。能夠處置四品以下的官員就足夠了,畢竟重要的不是能隨便處置幾個人,而是有這個權利在手就能很好的震懾住那群官員。就好像前世的大國有核武器不用和沒有核武器完全是兩個概念。 陸熠隨後又提出了第三個條件:“第三,兒臣希望關鍵時刻能夠調用江南都尉營。”這一句話到是把站在一邊的董順嚇得一激靈,你一個皇子向皇帝要軍權,你想做什麼。武靖帝也是瞇起眼睛看向陸熠:“哦?你還想調動江南都尉營,膽子到是不小,你想做什麼?” 陸熠一攤手說道:“怕死。連禦史中丞都死在了江南,沒有大軍保護兒臣都怕自己回不來。”武靖帝細細的看著陸熠,開口說道:“你應該知道此行沒那麼危險,不然朕也不會派你過去,何況朕已經給你派了一隊的禁衛營士卒,護衛你綽綽有餘了。你可知道就是你大皇兄和二皇兄都不敢向朕討要軍權,說實話你到底要做什麼?” 陸熠肯定的看向武靖帝說道:“父皇,五十人的禁衛營護衛兒臣是足夠了,但想要把事辦成,不夠。兒臣知道軍權不能輕易給予,兒臣也不希望用到都尉營,不過整個江南的人兒臣都信不過,況且海匪一事還沒個說法呢,遣調都尉營也隻是為了充當後手,父皇可把兵符放在葉統領那裡,由他來監督。若兒臣要調用都尉營必定先密折稟明父皇。” 武靖帝也不回話,隻是就這樣盯著陸熠,氣氛頓時有些緊張起來,旁邊的董順嚇得大氣也不敢喘,額頭上已經流下了一把冷汗。陸熠毫不躲閃的看向武靖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知道自己這個條件就是在鋼絲繩上跳舞。 軍權歷來就是皇帝最為忌憚的權利,陸炯和陸炫在朝堂上爭權奪利、拉攏朝臣,卻都不敢向軍中下手,就是怕引起武靖帝的猜忌,即使是陸炘這樣母家就是南宮家的皇子,也隻是在兵部打個醬油,實際上完全插不進軍隊中,自己這個條件屬實是有些犯忌諱了。 但自己確實需要這麼一個援軍,江南鹽商家大業大,名下光是奴仆恐怕就不止千人,誰知道其中有多少武裝分子。江南鹽運使司也不是省油的燈,別的不說,要知道鹽運使司可是設有鹽丁的,這些鹽丁雖然算不上正規部隊,可也是有生武裝力量,通常這些鹽丁都用來督促鹽產、銷售、緝私,說白了就是鹽運使司獨有的武裝部隊。別忘了,還有那群敢於行刺禦史中丞的海寇呢,要說他們與那群鹽商沒有關係,打死陸熠也不信啊。 這群人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陸熠南下江南,除了個皇子兼欽差的名頭還有什麼,自己背後又沒什麼勢力,真要和他們對抗起來,自己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江南都尉營雖然身處江南,難免也沒那麼乾凈,不過武靖帝一向對軍隊抓的還是比較嚴的,相信都尉營也不會爛到骨子裡,所以這股能用上的助力陸熠是一定要抓在手裡的。 武靖帝看著陸熠那堅定的目光,緩緩開口道:“這事朕可以應允你,不過你應該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凡事三思而後行,你這三個條件朕都答應你了,若你還是辦砸了,那麼即使你是朕的兒子,朕也絕不會姑息的,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