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雲速度很快,片刻間已經將棲霞峰甩在了身後,變成了一個小點。 晨霧早已散去,數十座俊峰屹立於天地,古樸的樓宇掩映在山野之間,山腳鳥語花香,流水潺潺,這一派景象說得上是仙境也不為過。 “好美啊~”陳清竹再一次驚嘆起來。 “咱們逍遙宗的景,在南嶺修仙界也是足以排在前列的存在,算得上是一處洞天福地。”孟道陵頗為自豪。 “而棲霞峰,雖然人數僅僅隻有我們師徒四人,但在逍遙宗,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祥雲之上,孟道陵心情不錯,一掃浮塵,說道:“為師已經傳授與你基礎築基法門,若是有修煉上不懂的事情,我不在,就多問問你二師姐和三師兄。” “那大師兄呢?”陳清竹不解地問道。 孟道陵表情一滯,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最終嘆息一聲:“你大師兄根骨不弱,就是...這些年略微有些懈怠,導致修為提升緩慢。” “大師兄現在是什麼修為?”陳清竹好奇地問。 “靈寂期中期。”老道語氣頗為無奈。 陳清竹瞪大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一路上,老道已經給她普及修仙界常識。 修行境界上,共有旋照期、開光期、融合期、靈寂期、元嬰期、出竅期、分神期、合體期、渡劫期九個階段。 二師姐自不必說,三師兄都已經靈寂初期了,入門早七十年的大師兄,居然才靈寂中期? “清竹。” “弟子在。” 孟道陵麵色嚴肅,沉聲說道:“修行不是一日之功,要有堅定的信念和一顆虛懷若穀的心態,持之以恒,暮鼓晨鐘。咱們修行乃是逆天之舉,不進則退,萬萬不可學你大師兄。” 陳清竹似懂非懂地點頭。 見這位新弟子如此懂事,老道心情才稍微寬慰一點。 百年時間,靠著二弟子和三弟子,他棲霞峰在逍遙宗地位直線上升,如今已經小有名氣。 而他,百年內必定進入合體期,一切都進入正軌。 唯獨這大弟子,讓人操心啊。 搖搖頭,孟道陵駕著雲朝幾位老友的山峰過去,打算讓自己這位弟子拜見一下。當然,順便去嘚瑟嘚瑟。 瞧瞧,老夫又找到個好苗子。 霧海崖。 陸舟瞧著師父師妹化為一個小點,消失在天際,恢復了先前的懶散,打著哈哈,抬手,青石上的酒葫蘆自動飛回手上。 師父這隱匿之術不行吶,若是遇到同級強者,豈不是很吃虧。 嗯,看來得找機會尋本好的隱匿術回來。 陸舟拿著葫蘆,抬腿向前,消失在原地。 霧海崖向北一裡,地勢平坦,一條從山上懸掛而下的瀑布,飛流急湍,濺射起白色的水霧,煙波浩渺。 瀑布東,霧海崖北,是一間古樸院子,院中種植有蔬菜瓜果,儼然一副農家小院模樣。 陸舟再出現時,已然踩在小院的石階上。 若是老道在這裡,定要驚掉下巴,這居然是傳說中仙人才能使用的空間之術! 轟~ 陸舟進入院子中的瞬間,一道來自蒼天的殺機鎖在他的身上,深空之中,晦澀的大道波動開始匯聚,電弧閃爍...儼然是一副大劫來臨之兆。 “你大爺的,我修煉了這麼多年,難道就不能享受享受嗎!” 陸舟罵罵咧咧,速度卻不慢,三下五下散去身上仙元,周身再無半點修煉氣息,而天空中湧動的天劫也乍然止住。 “沒有空調WIFI西瓜,沒有黑長直大腿絲襪...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陸舟仰天長嘆,生無可戀。 是的,陸舟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百年前,身為社畜的陸舟來到這方修仙世界。 修煉資源、天材地寶、洞天福地...統統都要爭。 殺人奪寶者有之,殺人奪道侶者有之、殺人煉丹者有之、殺人獻祭者有之、以殺證道者有之…… 陸舟深知世界危險,稍有懈怠就會落到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隨即打算茍著慢慢發育,可他仿佛是世界之子,修為蹭蹭地往上漲。 18歲,接觸修煉,5個月後,築基成功。 25歲,突破靈寂期。 30歲,元嬰期。 40歲,出竅期。 ...... 70大壽之際,超過師傅一個大階,進入渡劫期。 90歲,成仙劫來臨。 飛升? 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修仙界都如此殘酷,那仙界不得更是虎狼之地,什麼道統之爭、理念之爭、氣運之爭……一不留神,可能就成了某位大佬的證道亡魂,死得連渣都不剩。 而且,自己飛升上去,又得從底層開始。 退一萬步,就算飛升了,順利成為仙界大佬,萬一再像前世那些扯淡小說一樣,還有個更高階的位麵,那自己豈不是還得再飛升一次。 套娃呢。 寧為雞頭,不做鳳尾! 因此,陸舟把修為壓了下去。 5年之後,陸舟仍然突破了。 沒有雷劫,沒有征兆,一身靈力化為仙元。 就當陸舟以為自己成功了,可以縱橫下界走上人生巔峰之時,剛泄露出點仙力,頭頂瞬間匯聚起可怕的雷劫。 比成仙雷劫恐怖數十倍。 好吧,陸舟虛了。 能抗,但隻能抗一點點。 於是,陸舟繼續回棲峰茍著了。 如今這個世道,今天聽到某個聖地的某個新晉聖子有成仙之姿,明天又有人感嘆“仙路盡頭誰為峰,一見××道成空”。 這是什麼,盛世,同時也是競爭最為殘酷,最為混亂的時代,不知多少天驕湮滅在虛無縹緲的大道夢之中。 散去仙元,天道殺機失去目標驟然消失,剛才的一切仿佛一場幻想。 陸舟神色頹廢,進入屋內,拂袖合門,盤腿而坐,閉目。 周身仙元環繞,身前閃爍起金黃色光輝,這些光芒不斷變化位置,仔細看去,竟然自帶章法,幾個呼吸之間,已然組成一道金黃色的五行八卦圖案啊。 屋內一時間金光閃爍,雷聲大震,陸舟的身後湧動起浩渺的波光。 這異象持續了一個上午。 陸舟睜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看向麵前的卦象,“坎為水,水澤節,水雷屯,水火既濟,異卦相疊,下卦為震,上卦為坎.震為雷......” 他沉默了三秒,破口大罵,“草泥馬!水雷屯卦!” 大兇之卦! 比十年前的坎卦還恐怖,荒古大陸這是要滅亡了?? “會不會算錯了?”陸舟琢磨要不再來一卦,“但...這一卦可是消耗了1000多年的生命精華,不出意外的話,隻能活93023.1年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算了。” “靠,得早做準備,把逍遙宗護住,最壞的情況,也得至少把師父他們幾個保下來。” 陸舟不是容易鬱悶的人,這兇卦至少百年後才會發生,他長舒一口氣,決定先乾正事,起身,走出屋子,在院子中找了一會兒,看不到熟悉的影子,隻能喊:“大黃!” 幾聲犬吠在林間炸響,驚起了群群飛鳥。 一抹黃色身影已經掠至陸舟跟前,是條大黃狗。 “大黃,咱又來了一位師妹,你是不是該表示一下?”陸舟拍了拍大黃的腦袋。 大黃“汪汪”兩聲。 “很好。”陸舟滿意地點頭,沉聲說道:“那今晚飯桌上的魚就交給你了。” 大黃:“汪汪(反對!)” “非常好,那就愉快決定了。你負責魚,我去準備其他食材。”陸舟伸了個懶腰,轉身朝著山腰走去,似是自言自語,“聽說二師妹在後山養了幾條靈魚...” 陸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柵欄外,留下大黃獨自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