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打算去幫你的同伴嗎?”張裕強笑道。 林雨惠冷冷看著對方,槍口始終壓在其腦袋上。 “你是已經沒話說了嗎?” “我很好奇,你的同伴都是什麼能力?”張裕強接連問道,“你們和那金屬操控能力者是什麼關係,你們知道他的能力是怎麼獲得的嗎?” “你對他們的興趣很大,給你的那些怪物準備食譜嗎?”林雨惠冷笑。 “他的脾氣太沖,也隻有Witch能跟他聊幾句,其他朋友我不會這麼輕易讓給她,”張裕強繼續問道,“你們是哪裡人?都是學生吧?你和你的能力者同伴是同學關係嗎?” “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而我會告訴你發生在渝州市這一切背後的真相,如何?” “你似乎有些放肆,注意下你現在的處境,現在給我慢慢站起來。” 林雨惠不再跟他多廢話,她有種不妙預感湧現心頭,必須趕緊離開這裡與大夥匯合,握著手中的槍。 “你最好乖一點,我的槍口不一定壓得住。” 從各個角度上,她對殺掉張裕強都還是比較排斥,但如果對方不服從,那麼也不在乎其他。 “看來是不能聊了。” 看著對方扣著扳機的手指繃緊,張裕強臉上嬉笑的神情一下子收斂起來。 “自經歷過上次的事情,我不會再讓自己處於任何危險當中。”他完全不顧頂在腦袋上的槍口,撐著地麵站了起來。 “殺了她。” 林雨惠瞪大了眼睛,盡管不知道對方為何如此,心中的不安在這刻膨脹到了極點,下一刻她已然繃不住,扣下了扳機。 一道漆黑身影從身側闖入眼底,將一把匕首生生插入即將扣下的扳機底下,沖撞力極大,林雨惠手指吃痛下槍也因此脫手,沒等她反應,匕首朝上劃出道圓弧直指向林雨惠的咽喉。 遠處突然傳來槍響,犀利的子彈閃過,那黑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一聲銳利的金屬碰撞聲響起,倒坐在地上的林雨惠回頭間看到對方通道盡頭正舉槍朝這邊射擊的楚旭,那道黑影突兀的出現在其身後,向楚旭的後背襲去。 “趴下!” 在對方消失在原地那刻楚旭早已感覺不對,他早在一旁觀察許久,雖不知曉對方的手段,但懂得對方需要保護張裕強,在林雨惠趴倒地上的同時,他毅然挺著槍沖著張裕強猛烈扣下扳機。 一陣激烈的槍火,密集的子彈射在了那石柱墻體之上,張裕強已從原地消失不見,楚旭背後發涼,他看清了,那黑影在他開槍的一瞬出現在了張裕強的身旁,手搭在其身上的瞬間兩人便一同消失不見。 林雨惠驚魂未定的從地上爬起來與楚旭對視一眼,腦海同時冒出“能力者”三字。 “不好!思秉!快去...” 林雨惠這時才忽然想起自己的好哥們,正想動身就被楚旭拉住了。 “在你拖延的間隙,我已經把思秉轉移了,快走,這裡不安全。” ------ 兩人在通道的某個角落找到了被楚旭轉移的思秉,楚旭背著思秉跟在林雨惠身後,通過那倒置的樓梯應急通道往大樓底部趕去。 一陣升升落落,兩人無比疲憊的爬到了第六層的位置,當林雨惠率先爬出樓道時,兩把槍管突然探出頂在她腦袋上。 “小林?!” 倆看守的幸存者看清對方的麵容,詫異不已,趕忙幫手把他們從樓道中拉了出來。 “不愧是宴叔,真跟我想到一塊了。” 一路繼續往樓下走著,林雨惠從幸存者口中得知了大部隊的情況,她不禁贊嘆老刑警的對局勢的判斷力。 “惠惠!” 穿行來到四樓,剛走進四層過道,莫涵靜一路小跑而來,抱住了林雨惠,兩人稍作寒暄,隻見剛好完成警戒安排的宴叔向他們走來。 “總算找到你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宴叔一臉疲憊之態,這夜的確是把他折磨夠嗆。 林雨惠簡單述說了下來龍去脈,隻是隱去了能力者這一塊。 宴叔點起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後嘆出一團淩亂的煙氣,換在災難爆發前,這濃厚的陰謀論是怎麼聽怎麼扯淡,然而現在喪屍都出現了,由不得他不信。 “我猜測警局大樓內可能會留有他們在此的線索,但前提是,我們要打贏這場仗。” “前邊我們占據天時地利才把他們忽悠下來,現在要正麵對抗,怕是不好對付。”宴叔搓著淩亂的頭發,主要對方表現出士兵的專業素質太強,不畏生死,而自己這邊大部分人卻都是平頭老百姓出身。 “也不是完全不能打,那些匪徒存放武器彈藥的房間那丫頭告訴我了,一來到這裡我組織人把那搬空了,至少我們現在能夠人手一把槍,且彈藥充足。” 宴叔提了提身上的QBS09式霰彈槍,自從他用這槍把那怪物擊退後就愛不離手,以搜來隨便的一把突擊步槍,硬是從特警阿斌手中換了過來。 “看到那一房間的武器彈藥我渾身拔涼,這些軍火都產自國外,他們是怎麼搞進來的。” 宴叔臉上滿是怒意,要知道他身為刑警,一直奮鬥在與罪惡鬥爭的前線,而這些武器足夠讓不法分子直接沖殺警察局了,警局大樓被匪徒占領,或許就是得益於這些武器。 “怕是什麼非常手段。” 連喪屍這種東西都整出來的組織肯定是不簡單。 沿著過道向內走去,各處交叉路口都有幸存者蹲守警戒,做了二十多年的渝州刑警,雖沒有常駐此處分局但也是時常到此參加會議,他對這座警局大樓十分熟悉,即便是塌了,也能精準布控各個要點以防敵人襲擊。 忽見一人靠在一房門口之外的破敗墻邊,手裡抱著那把黑色龍紋的唐刀,見到來者,她起身要相迎,卻被林雨惠看出其傷勢,扶著讓其坐下。 “你那呼吸法不許用了,我可不想成為閨中寡人。”林雨惠告誡著祁欣雨。 “受傷的夥計都在裡邊。”宴叔指了指一旁的房門。 說是房間,但進去甚至都不需要開門,一旁的墻體已經倒塌,腳下跨過倒下的水泥板就進到其內。 傾斜的地麵上,五名傷員整齊排列的躺成一排,憨大,樊凡都在其中。 剛放下思秉,楚旭就借口解手一溜煙跑了,林雨惠也沒管他。 醫院中唯一一名跟來的孫姓醫生剛對憨大做完急救措施。 “失血過多,現在還處於昏迷,所幸創口夠平整,血已經止住了,但必須趕緊送回醫院進行輸血。”簡單說下憨大的情況後,孫醫生來到了思秉身邊。 “這位是誰給做的應急措施?”孫醫生微皺眉頭,“做得還可以,但以後不建議非專業人員進行氣管切開,容易造成感染。” 孫醫生除去其身上的眾多舒服,再以夾板和繃帶固定好其斷掉的肋骨,把簡易氧氣麵罩罩在了他的臉上。 “肋骨斷了,壓迫肺部,造成部分內出血,比較危險,但主要是窒息造成的,解決呼吸問題,隻要撐到醫院,淩孫醫生動刀的話不用多久就可以康復。” 他回頭看了看樊凡。 “腿上的洞穿傷已經消毒包紮,幾處挫傷扭傷沒有大礙,昏迷...應該隻是被撞了一下背過了氣,不清楚啥時候能醒,實在不行...回醫院啟動應急電源給他拍拍腦子看看有沒有啥問題。” 謝過了孫醫生後,林雨惠找上了宴叔商量對策。 “我們有多少人?”林雨惠先是詢問己方情況。 “第一搜救隊的人都來了,醫院內還征集了部分人手,總共來了有四十人,但是現在...” 宴叔苦笑。 “把傷員和你都算上,就二十五人。” 林雨惠皺眉,傷員都有六位,來支援的人中,留下的人其中有三位女性,其中一位是護士,一位是個女學生。 女學生已經跟著他的同學一起警戒大樓正麵去了,最後一位則是個四十來歲的阿姨,這個歲數能來幫忙已經算是女中豪傑,隻能讓她和護士一起照看傷員。 孫醫生本想也加入與士兵對抗,但憨大還有其他兩名誌願者傷員情況不太樂觀,他必須要留下,剩下可用的人僅有十六位,要守住整棟樓難度可想而知。 “我的想法是,借用大樓的掩護,撐到天亮,然後尋找突破口撤離。”宴叔提議道。 “如果他們不攻樓,這的確是最好的方案,”林雨惠搖搖頭,“怕是不會太久。” 這時外邊傳來一陣嘈雜,緊接著一名原先在樓道警戒的幸存者擔著一名傷者闖了進來,他們在第七層的樓道中遭遇襲擊,雙方都開了槍。 “麻麥皮!怕啥來啥!” 宴叔罵了一聲,與林雨惠沖了出去。 過道上留守的幸存者們都動了起來,樓內槍聲不停。 靠在過道墻角的祁欣雨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早已做好了準備,見到林雨惠出來,抱起刀默默跟在她身邊。 來到樓梯口,樓道裡仍有人警戒,這時又有一名灰頭土臉的幸存者從樓的背側回來喊援,是大樓正背兩側均有士兵攻來。 莫涵靜和特警阿斌隻得各帶一名幸存者前往大樓兩側支援,林雨惠穿上一件防彈背心接過幾枚手雷,與宴叔、祁欣雨帶著剩餘人鉆入了樓道。 “我們所在的位置位於大樓的中段,架高於地麵,一來到這裡我就已經讓人在樓兩側布置好製高陣地,一時他們是沒有辦法攻進來,主要是樓內,他們應是從樓頂那端底下的矮樓爬進來的,再順著樓層往下侵入。” 五樓各個樓梯口都留有人警戒,雖然稱是在第七層樓道中遇到的敵人,但也害怕敵人已經潛入六樓,他們必須從六樓開始搜尋敵人。 “得把這處樓道炸掉,不然等我們進了六樓會給人摸屁股了。” 進入六樓前,宴叔再三考慮,還是讓人拿出從樓內搜出的炸藥,布置在兩處六七樓間的樓道。 隨著樓道發出兩聲爆炸,六樓到七樓的樓道都發生了坍塌,有一處樓道因為意外多放了炸藥,把五樓也一起炸塌了。 看著坍塌的樓道,宴叔也不好責怪那名隊員,誰都沒爆破方麵的經驗。 迅速收拾一番後,眾人踏入了六樓之中。 “晉城,羅毅,先鋒交給你們了。” 宴叔對著隊伍中兩名厚重防彈服和頭盔的幸存者說道。 他們都是第一搜救隊的好手,一直擔任救援探尋的先鋒,來到大樓後,在宴叔的搜尋下找到了兩套的防爆裝備,直接讓兩人穿上,兩人提著厚實的防爆盾,信心滿滿。 在兩人的帶領下,他們爬出樓道,一行人悄然摸入了六樓之中。 除卻大樓外傳來的槍聲,此刻的樓內無比安靜,眾人端著槍,小心翼翼的前進著。 由於大樓傾倒,他們都隻能沿著過道行進,小隊行至一處辦公區,由於辦公區隔開過道使用的是大麵的落地玻璃,在大樓倒塌時就已全部破碎,這就使得傾倒的通道中間斷了一大截。 為了渡過大樓的另一側樓道,他們使用了繩索降到了辦公區底部,盡管外墻的玻璃落地窗盡數破碎,但窗框與樓房的支撐結構仍在,辦公區內的桌椅櫃子等大件物品被其阻攔,但顯然不牢固,眾人小心翼翼的踩著厚實的窗框前行。 大樓被駕於數棟矮樓之上,他們所處的六樓底下恰好淩空。 行至半途,林雨惠感受到了樓底下的嘈雜,喊住眾人,蹲伏在了窗框上,透過縫隙看到了樓外的情況,使得她不由一怔。 兩座矮樓間的通道中不知何時起湧入了密密麻麻的喪屍,它們有規律的沿著道路緩緩前行。 “怎麼回事?這一片之前明明都沒幾隻。”宴叔吃驚道。 順著屍群來的方向看去,無數喪屍猶如黑暗中湍湧的暗流,由各個街道巷口匯聚於此。 “這...這...”包含宴叔在內的所有幸存者皆是渾身發麻,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大陣仗的屍群。 林雨惠麵露凝重。 起先她與陸麟為了爭取時間救憨大,根本沒多想,從外側街道的店鋪出來後就筆直殺向大樓。 陸麟的金屬的鋼釘毫無攻擊死角,金屬對於他來說就跟手指頭一樣靈活,麵對無腦不會躲避的喪屍個個精準命中要害,凡是進入攻擊範圍的喪屍隻在瞬影一閃即刻磨滅其生機。 然而這隻是表麵,而今陸麟能力雖有所提升,但在保證殺傷力的情況下,操控物體數最多仍是維持三個,麵對四麵八方而來的敵人,他仍還需手持斧刃協同,附著的力同樣需要乾凈利落的洞穿或砍去喪屍腦袋,但凡有一絲停頓,喪屍就會能抓住機會撲咬他一口。 就負擔上,陸麟根本支持不了如此長時間作戰。 街頭街尾的喪屍不可能殺得盡,隨著匯聚而來的喪屍,造成響動將會越來越大,鋪天蓋地的喪屍誰也抵擋不住。 他們本想是隻要沖入樓內,借著高地勢喪屍就追不來,可誰知才到廢墟跟前,伴隨著最後一隻喪屍倒下,周圍竟再沒出現任何喪屍,而據陸麟所說,他一路過來,不知道殺出了多少片真空區域。 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當初大樓倒塌的聲響相隔幾公裡外的醫院都能感受到,大半個巴郡區的喪屍應該都會向這裡匯聚而來,按巴郡區的人口密集度,這數量少說也有個十數萬,這種密集度不應該存在真空期。 現在突然出現的屍潮才是符合原先該有的規模數量,林雨惠竟生出種被關門打狗的感覺。 “我們有找到些炸藥,要是離開,可以做延時引爆,吸引住一部分喪屍,以目前火力突圍應該是沒問題。”一名第一搜救隊的幸存者做出撤退預案。 “前提是,那些士兵不會在那個時候對我們發起進攻。”林雨惠搖搖頭。 “可這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他們就不怕自己也陷進去麼?”那名幸存者忍不住出聲。 “從他們表現出對這場災難的了解程度,說他們跟喪屍是一夥的都不為過,定有什麼辦法控製喪屍。” 林雨惠是見過對方控製過粗獷漢子所化的喪屍,但她不好將此說明清楚,隻能將線索往這方麵引,從而讓眾人理解。 宴叔沉吟片刻,說道: “先走,它們進不來大樓,至少目前不用擔心它們威脅。” 爬出辦公區,眾人一路搜尋至大樓的對向樓道。 宴叔一招手,兩名身著防暴裝備的幸存者端著防爆盾與手槍再次率先打頭。 他倆順利的爬入了七樓的樓道口,剛探出過道,密集的子彈便從過道那頭襲來,士兵們躲藏在過道的橫柱之後向他們開槍。 兩人竭力舉著防爆盾抵擋,很快槍聲告一段落,兩人將手槍槍口對上防爆盾的眼孔間隙開始反擊,小口徑手槍點射精準,士兵們紛紛躲回橫柱,僅能偶爾露出槍來進行盲射。 “跟進!” 宴叔帶著林雨惠與兩名幸存者壓低身形跟上,躲於防爆盾之後,找到空隙進行火力壓製。 隨著隊伍在過道內緩緩推進,林雨惠總覺不大對勁,雙方交火以來,對方表現出的實力根本不足以進行入侵攻堅。 很快她便察覺出問題,筆直的過道中掩體並不多,除卻排頭的兩麵防爆盾外毫無其他掩體,頭頂懸著的倒置房間房門緊閉,現在他們剛剛從第一個房間底下走過,隻要再走幾步,自己等人就會到達狹長過道的中央。 陷阱! “這是陷阱,快退回去!”林雨惠拉住了身前的宴叔,盡量壓低聲音。 宴叔也反應了過來,馬上左右通傳,端著防爆盾的兩名幸存者步伐一停,眾人開始緩緩後退。 他們步伐細而快,然而才回到那房間之下時,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傳來,大樓發出劇烈的震顫,有人差點重心不穩摔倒。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林雨惠和宴叔對視一眼,彼此大感不妙,樓外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突然冒出掩體,仰起槍頭,槍底部一道沉悶的“碰”鳴聲,圓滾滾的物體朝他們飛來。 “榴彈!” 兩名先鋒大驚,邊後退邊將防爆盾扣低,其中名為羅毅的幸存者一咬牙竟將身子擋在隊友麵前。 轟鳴炸開,兩名幸存者直被炸翻在地。 羅毅手中的防爆盾上多了無數小孔洞,他躺在晉城身上發出慘烈的呻吟,厚實的防爆服幫他抵擋了大部分破碎的彈片,但腰際大腿等多處衣服竟開始滲血,不知傷在何處。 另一名幸存者晉城腦袋嗡鳴,在清醒過來的那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防爆盾拉到羅毅身前,呼喚同伴幫助自己。 “幫忙!” 後邊的隨行者也是被炸得七葷八素,林雨惠由於早有意識的趴在地上,受到的沖擊最少,她立刻上前,並不是幫助同伴拖拽傷員,抬起槍對準頭頂上那打開的房門扣下扳機,橫飛的子彈瞬間布滿整麵房門,逼得上邊再次關上房門以抵擋子彈。 正麵的士兵也在這個時候探頭出來,林雨惠趕忙壓下槍口,對著前方的敵人進行壓製,抓過一旁幸存者麵前的防爆盾,舉在麵前抵擋射來的子彈。 “快走!” 宴叔這時也重新站起來,在他幫助下,羅毅被拖向樓梯口,林雨惠已經換下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彈夾。 身後跟隨的幸存者也在這個時候做出反應,一名幸存者端起從士兵手中奪來的M4A1卡賓槍,切至榴彈發射器,回擊了過道那頭的士兵一發。 士兵們反應也是快,他們迅速拉起身下的防暴墻,榴彈炸開 卻是傷不了他們分毫。 林雨惠等人趁機迅速往後撤離,眼看就要回到樓梯口,隱藏於掩體後的士兵掏出一塊手柄,扣動上邊的把手。 頓時,樓道內響起劇烈的轟鳴,一股煙塵湧出。 眾人頓時臉色一變,隊伍尾的幸存者快速跑去查看,樓道內已然坍塌,留在裡邊的那名同伴都陷在裡邊不知死活。 “樓道都堵死了!張濤還在裡麵!” 幸存者慌張的叫道,同伴生死不知,再加上後路被堵,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幸存者將身上最後一枚榴彈拋射出去,剩下的人隻得以手雷覆蓋,這支持不了多久。 林雨惠臉色陰沉,三處樓道,兩處被他們炸塌了,一處被士兵炸沒了,這下他們都被困在了七樓,無處可逃。 “欣雨!” 林雨惠輕聲呼喚,祁欣雨點頭示意,半弓著腰,手握在刀柄上隨時準備突進出鞘。 “準備強攻突破,不能被他們壓在這裡!” 將防爆盾塞到宴叔手上,她抓起一個手雷,拔栓準備投擲開道。 宴叔一把拉住就要沖的林雨惠。 “乾啥呢!不要命了?!快撤!” “沒路了撤什麼?!” “怎麼沒路!走電梯啊!” 林雨惠一愣,丟出拔栓的手雷掩護撤退,跟著眾人向道路盡頭跑。 待到一處凹道,宴叔第一個毫不猶豫的爬了下去,底下赫然就是電梯。 “為什麼...” 林雨惠下意識想問為啥會有電梯。 “啥?” 剛落地的宴叔隻當她問為啥沒把電梯通道給炸了,回答道: “都停電多久了,警局大樓樓梯又這麼多,樓還沒塌時肯定個個走樓梯,樓塌才不過一天,除我門這些個災難前在這裡辦過工的家夥外誰記得樓的角落還有電梯。” 換句話說,就是賭士兵們沒這麼快意識到電梯可以通行。 林雨惠一拍額頭,從當初第一進入大樓探索她也是沒想過,警局大樓這麼高,是不是應該有個電梯,然而思秉當初用能力探尋樓內情況時也沒跟他們說過有電梯這回事。 她很氣,把思秉從上邊樓層搬下來時走的是樓梯,那上上下下的可把她累得夠嗆,如果知道走電梯,筆直的通道簡直不要太輕鬆。 其實也不怪思秉,電梯在樓的東麵正中,他們是從樓的西麵進入到那存放武器裝備的房間,其間都是在五樓這一樓層活動,根本需要不到那電梯,待到後邊被喪屍追著屁股趕,沒那撬電梯門的時間。 眾人接二跳入凹道中,宴叔就與另一名幸存者已跨上電梯的門檻,掏出隨身攜帶的撬棍開始翹動電梯門,其他人幫忙把受傷的羅毅拖了進來。 待到最後的林雨惠跳入凹道,頭頂跟著拋下一物,其他人還沒得反應,祁欣雨已經挺上前,端起刀鞘,扭身一個全壘打將其打回凹道之上。 由於期間太快,待上頭過道爆炸轟鳴響起,大家才反應過來那是顆手雷。 “還要多久!別讓他們靠近!” 晉城掏出自己僅有的手雷,丟上過道中阻擋對方接近。 眾人輪番丟出手雷,終於在最後一枚手雷被林雨惠攥在手中時,電梯門撬開足以一人通行的寬度。 “可以了!走!” 宴叔先彎腰鉆入電梯通道中,先將受傷嚴重的羅毅接了進去,眾人一個接一個進入電梯通道。 林雨惠與祁欣雨最後進入電梯通道,從昏暗的環境進入另一個,眾人眼睛都有所適應,大樓傾倒使得電梯通道打橫,踩在滿是固定電梯的鋼纜上,宴叔打開了手電筒觀察四周,通道兩端竟然都直通樓外,一麵可以看到帶著微微月色的天空,一麵通向大樓底下的廢墟。 “樓頂上頭咋穿了?”宴叔下意識疑惑。 “電梯間不在通道裡,應該停電時電梯間停在了高層,大樓倒塌時樓體上端產生的離心力把它甩了出去,撞破天頂。”林雨惠猜測道。 “那一定很壯觀吧!”一乾男性同胞齊齊腦子浮現該場景。 外邊一下子竟沒了動靜,探頭望出去門外也不見有士兵追來,眾人都有不好的預感,摸著黑向樓底方向快速行進。 也就在這個時間,大樓再次發生劇烈震顫,樓外隱隱傳來轟鳴,眾人心底都感到不妙,但卻仍不知發生了什麼,隻是更加急切的要出到外邊。 “就是這了!” 七樓與四樓隻隔了三層,電梯通道僅有十來米之距,都沒走幾步路,還因為太黑差點跑過頭,還是宴叔打著手電找準了位置。 撬棍再次上手,這會三四個人齊上陣,很快便翹開一道縫隙。 林雨惠站在那思緒,剛剛那一輪接觸,她總感覺對方的反應差點意思,既然可以在樓道布置炸藥,為什麼不在過道另一頭直接設置人手,隻要在己方出樓道的同時引爆炸藥,兩頭夾擊下,他們根本無路可逃。 是因為士兵們真不知道樓裡邊有電梯?不,以他們的戰鬥素質,不清楚地形,這是不應該發生的才對,可既然知道有電梯,為啥不把電梯也炸了,這樣自己等人根本無路可逃。 還是說人手不夠? 他們一直沒看清對方人數,可連房間都能藏人,不該人員安排合理一些嗎? 對著己方發射榴彈,可那會他們就在房間底下,難道就不擔心隊友恰好開門出來被誤傷嗎? 想到對方一開始所表現的火力,頓時,她明白了,對方本就是在虛張聲勢! 從始至終,頭頂上那間房間的門隻是嘗試打開了一次,後來便假作不敵再沒動靜,裡麵或許根本就沒有人,隻是某種機關引動。 林雨惠明白了,他們主力根本不在這裡! “涵靜他們危險!” 林雨惠大感不妙,然而卻又感覺似乎不止於此。 對方在他們進入電梯後就沒再進行追擊,按理說,應該繼續使用爆炸投擲物對電梯通道進行乾擾才是,對方卻沒這麼做。 對方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把他們逼入電梯,而這麼做隻很有可能... 這時,四樓的電梯門在撬棍的作用下推開了一絲縫隙。 “奇怪,這邊的電梯門怎麼這麼鬆...” 正在撬電梯門的宴叔疑惑自語。 一顆圓滾滾的物體從縫隙外丟了進來。 眾人還沒反應,祁欣雨已沖至其前,秀腿後擺猛然踢出,將物體踢了出去。 那物體沿著電梯通道在墻上彈了下瞬間滑飛出通道之外,一道閃光轟鳴,眾人一陣頭昏目眩,離得最近的宴叔更是被炸得耳鳴雙眼短暫失明,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那是顆震爆彈。 “自己人是自己人啊!” 正撬著電梯門的幾人措手不及,幸存者不顧耳鳴,高聲不斷叫著表示他們身份。 聽著門對麵的響動,對方好像要突進進入電梯,他們此刻還被炸得七葷八素的,根本做不出應對。 林雨惠察覺出了不對勁,這根本不是自己人做出的防衛手段,她直接擠進撬電梯幾人中間,彎腰瞟了裡邊一眼,眼前正對著的是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走開!” 對方反應極快,左右兩側各冒出一個士兵,將兩根鋼筋卡入電梯不讓其關死,正對著電梯的士兵直接開槍,子彈橫飛下,正處於電梯口邊上的晉城悶哼一聲,他的腰際中彈。 這是遲那時快,林雨惠彎腰躲避的瞬間,將先前沒丟出的手雷拔銷後直接通過門縫丟了過去,看著丟過來的物體,士兵周身一震,隻得暫停射擊,快速做出隱蔽。 “快走!”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做出躲閃,一名幸存者向來的方向躲避,卻突然聞出了一股味道,頓時臉色大變。 “汽油!哪來的汽油?!” 腳下的感到一絲潤滑,他驚恐的向後退縮,不知何時通道內淌了一地的汽油。 然而他卻沒注意自己不經意的後退竟讓他對著四樓的電梯口,那裡邊剛丟了手雷! 林雨惠立馬朝他抓去,將其撲倒在地,瞬間,四樓外的手雷炸開氣浪噴湧進來,一粒彈片夾在氣浪射了進來,鑲在了對墻上,連電梯門上都出現了數個凹陷。 兩人狼狽的站起身,手掌衣服都沾染了汽油,這時大夥才注意到,上層黑暗之中有人在電梯外朝裡邊倒傾液體,嘩啦啦的液體傾倒聲傳蕩在通道內。 他們已經準備好了火種,火光透過電梯縫照了進來,那倒傾汽油的人終於倒完桶內液體,連同油桶隨手丟入了電梯通道內。 “這邊沒有路了!” 其中一名幸存者方才是向底樓跑去,大樓斷口就在二三樓都沒幾步路,隻要從底下離開通道就安全了,然而此刻他正站在底下出口邊緣,看著底下的景象無比慌張。 通道出口與地麵距離有著三四十米的落差,大樓的斷口這個位置又恰好是斜向內的,根本無任何向下攀爬的著力點。 眾人的心拔涼,這代表他們已經沒有活路了。 直到這刻,大部分才終於意識到,就算自己手裡擁有和對方相同的武器裝備,依然被對方玩弄於鼓掌。 眼看電梯通道就要變成火海,四樓電梯外傳來響動,一個腦袋直接探了進來,嚇了眾人一跳。 “都還好嗎?” 有人都已經準備開槍了,定神一看,那總是擺著玩世不恭的笑意,竟是楚旭! “都快出來!” 剛探頭進來楚旭立刻嗅到了汽油味,他不再嬉皮笑臉,將弓往身上一背,抬手幫忙撐起電梯門。 宴叔與晉城立刻反應過來,立刻上前幫助抬高電梯門,裡外齊力下門被打開,身上沾染汽油的那名幸存者立刻帶著受傷的羅毅率先通過。 這時候,高層中的士兵已經將火種丟入通道之中,一股火焰巨浪向他們襲來。 “不用管我。” 祁欣雨知道時間不夠所有人都通過四樓電梯門,留了一句話就朝底樓狂奔而去,一手提起那站在斷口邊上的幸存者衣領,在其驚恐的哀嚎聲下,帶著他從高臺縱身墜下。 由於林雨惠身上沾染了汽油,宴叔與晉城不會讓她留在後邊,隻是一個眼神她就明白了,這時候不是謙讓的時候,在前人剛通過電梯門的瞬間間隙一個委身便鉆了過去,火焰夾著她的腳邊呼嘯而來。 熱浪席卷著仍在電梯通道中的兩人身軀,宴叔還沒得反應過來,就被晉城強行推入了四樓。 然而宴叔還是免不了罪,身上衣物多處被點燃,他快速脫去冒火的衣服和鞋,來回翻滾才終於滅去明火 還沒看到晉城過來,林雨惠心中一緊,她一點也不芥蒂,起身就直接脫去沾染了汽油的襯衣,露出了裡邊的內衣,抓起背包,倒出裡邊所有東西,套在手上,沖回了電梯門口邊上。 她探頭看到還在裡邊的晉城,此時他被火海覆蓋,渾身是火,嘶吼著忍受身上被火焰灼燒的疼痛,雙眼已經被灼燒看不清東西,他想鉆過電梯,卻被那道門死死壓著沒法動彈。 林雨惠立刻蹲下,頂著湧出電梯口的火焰,用肩頭幫助晉城撐住電梯門不讓其關閉。 她咬緊牙關,忍受著火焰炙烤,將套著書包的手伸入電梯間內勾住了渾身是火正慘叫的晉城,將他撈了過來,放下電梯鋼門的一瞬間翻下了電梯門欄。 楚旭剛幫忙擔下受傷的羅毅,看到林雨惠從電梯中拽出了一個火人,趕忙將衣物脫下,一個閃身來到其身邊,竭力拍打其身上的火焰。 晉城身上被升騰的汽油沾染,這樣根本滅不了他身上的火,沒幾下就連拍打的衣物都燃起了火。 “讓開!” 眼看毫無辦法,宴叔不知從哪找來了一罐滅火器,拔出保險,對著晉城扣下。 白色噴霧籠罩晉城全身,片刻便將其身上火焰熄滅。 緊接著又給林雨惠撲去明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丟去沒多少氣的紅瓶,宴叔趕緊查看起晉城情況。 渾身上下被灼燒嚴重,大片的皮膚焦黑,他已然昏迷過去,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 “要趕緊治療。” 這時大夥才注意到,旁邊躺著三名特種兵的屍體,明白四樓確實已經淪陷了。 “這裡還是不安全,必須趕緊離開。”楚旭拉了拉身上的弓說道。 宴叔雙手擔起晉城,急切的沖楚旭問道:“其他人呢?孫醫生在哪?” “斌哥幫我引走了些士兵,大部分人都躲到了三樓的一個房間內。”幫忙擔起昏迷的羅毅,領著眾人爬出了電梯凹道。 四樓的過道空蕩,唯有地上躺著三四名士兵的屍體,屍體的腦袋上都插著箭矢,顯然是出自楚旭之手。 “第一次炮擊後他們便發現我們轉移了,為了不讓我們逃掉,絕大部分士兵在大樓低層外建立包圍圈,派遣小隊協助高樓下來的士兵對你們進行圍剿,這隻是先頭人員,其他士兵很快就會追來。”楚旭解釋道。 一開始所有人都還不太理解楚旭這話,直到他們轉身看到樓道一頭的殘破景象: 樓體被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玻璃全已震碎,仍有大片大片的塵埃正在落下,就連間隔樓層墻體也完全破碎,宛若被巨獸啃下一口般。 “是豹2。” 楚旭嘆息道。 鴉雀無聲。 “啥玩意?”幸存者一臉問號。 一旁的宴叔已是一臉呆滯,而後變得越發凝重,回答道: “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