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宮裡地龍燒的真暖和。”沈芙筠隨手脫下披風,遞給旁邊的宮人,她身體不好,最是畏寒了。 “我去了趟尚書房。來人,上茶。” “尚書房?你看見什麼了?”賀岫綰問她。 “能看到什麼?不過是滿院子的蕭瑟,自從咱們不在那念書,也沒人去那了。” 沈芙筠從映月手中拿過食盒,放在桌子上。 “你這都過了早膳時間了,怕你就不吃了,我就想著給你做了點吃的。” “你們倆吃過了嗎。” “都吃過了,在清瑤宮用的。也是寧兒親手做的,真是許久未吃她做的菜。” “可不是,剛才吃了那麼多,都給我嚇壞了,剩的那些鬆子糕都進了她的肚子。” 沈芙筠笑著跟雲玲羨打趣。 “德妃娘娘不知,我們娘娘近來胃口有些不大好,剛才在昭月宮,連七寶粥都用了半碗,這些辛味東西,我們娘娘自打有孕後,連碰都不。”南絮現在賀岫綰身後對沈芙筠解釋到。 “怎麼不早說你不愛吃,我記得以前你是最愛喝鹹粥的,真是,這女人一有了身孕,胃口都變了,怪不得我瞧你精氣神倒好,人卻清瘦了。” “說來也怪,有的時候看到以前愛吃的東西就想吐,有的時候偏又惦記那口,還有的時候,吃什麼吐什麼,皇上看到了還以為是宮人和太醫不盡心,跟著著急。” “什麼時候想吃我做的東西,你就到清瑤宮來,或者讓你宮裡的人傳個話來,我讓人給你送去。”沈芙筠心疼的牽著她的手。 “那怎麼好,你每天有自己的事要做,總不能我懷著孕,闔宮上下都圍著我轉。” “去。”沈芙筠嗔怪的打了她一下。“給你做點東西吃怎麼了,若不是宮規不準,我恨不得天天上你宮裡頭伺候你。你,我,還有歆盈是從小一塊長到大的,比親姐妹還要好,你要是身子不好了,我們才跟著難受呢。” “寧兒做的東西,你能多吃點也好,你現下是一人吃兩人補。吃不下也就不吃,你的身體是最重要,什麼時候想吃了再吃。”雲玲羨輕輕的摸著她的肚子。 賀岫綰不禁紅了眼眶,她有孕之後,最多聽到別人勸她的就是,吃不進去也要為了腹中的皇嗣想一想,讓她吃些東西,獨獨她們會想著自己的身體舒不舒服。 “快吃吧,一會東西涼了。”賀岫綰趕緊扯開話題,讓雲玲羨快吃飯。 沐心上前打開食盒,一盤青筍桃仁,一盤豆腐蝦仁羹,一碗碧粳米粥,還有一碟子芙蓉糕。 雲玲羨坐在桌子前不由得心頭一暖,都是她愛吃的菜式。沐心拿來洗手盆和手帕,雲玲羨洗完手後又漱了漱口。 “呦,這大冬天的哪得的青筍呀!”雲玲羨不由得驚奇。 賀岫綰和沈芙筠相視一笑。 “當然是賢妃娘娘給的,她如今有著孕,宮裡什麼新鮮蔬果都可著她先得。”現在是冬天,新鮮蔬菜難得。 “她想著你當姑娘前最愛吃青筍桃仁,想著給你送去。我一聽,省著送一趟,我乾脆直接給你做好送來,快嘗嘗。” 雲玲羨內心感動不已,趕緊夾起這道菜吃進嘴裡。她剛嘗到這道菜,就覺得味道十分熟悉。 “這青筍桃仁跟我在家的時候吃的一模一樣,寧兒,你也太厲害了。” “嘴真刁,可不是跟你在雲府吃的一樣,這道菜我是跟義母學的。” “怪不得,原來是跟嬸母學的。”雲玲羨內心的欣喜夾雜些許難受。“還真有些想念雲府的菜了。” 沈芙筠聽著她說,自己也有點想家了,賀岫綰從小在宮中長大,敬瑞太皇太皇貴妃也在宮中,能夠常常相見。自己的母親是皇上的親姑姑,進宮也是極為方便。隻有雲玲羨父親在外任,從小跟她最親的叔父和嬸母相見一麵也難。 “沒事,以後咱們幾個長久的在一塊,陪著彼此。我倒真慶幸,你們在我的身邊,不然我都不知道,以後該如何在這深宮度日。”賀岫綰感嘆到,賀淩堯是一國之君,自己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什麼事都跟他說,把他困在兒女情長裡。 “真好,咱們以後都不分開。等阿禎打了勝仗回來,陶歡的丈夫考上進士,留在京中做官,還有珊之,等她回家了,咱們,才是真的在一塊了。”沈芙筠牽著兩個人的手,三人緊緊的湊到一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定會有那一天的!阿禎現在前線打的西寧洲節節敗退。上個月,陶歡也來信了,說她丈夫也正預備著來年的春闈。等過年了,就把蘊之接回宮。無憂和瀟娥也是恨不得日日在一起。景安任正五品的戶部郎中,清文任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二人在官場上正蒸蒸日上。岑玉也就要當母親了。我們都在變得越來越好,一起等珊之回家。” “來年阿禎就及冠了,想來當時仗也打完了,回來要好好的辦個冠禮。” “是啊,那時候我們就不能再混叫劉大將軍'阿禎'了,得喊表字了。” 雲玲羨放下手中筷子,沐心拿來茶,把桌子上的東西讓宮人撤了下去。 “快了,我們就要迎來那一天了。” 等幾人說完話,賀岫綰就先回去了,一會赫連茗霜還要來和二人商討除夕宴的事。過了午時,還不見赫連茗霜的身影,二人就想著先下一盤棋。 “她倒也是真不上心。”沈芙筠邊下子邊跟雲玲羨說。 “她哪裡是不上心,她是不想跟我一起共事。她是覺著自己入宮晚,我搶了她的協理六宮之權。” “哼,她倒是高看自己。聽說昱涼王就她一個女兒,雖是庶出,但是極為寵愛。從小隻知道玩樂,又是草原部落的出身,重武輕文,男子都不大讀書何況女子,恐怕她連管家都不會,還指望皇上讓她協理六宮。” “她哪裡想這些,不過是想,她是貴妃,不能低我一頭罷了。”看著麵前的棋盤,基本自己也沒有什麼贏的希望了,她將手中的棋子放回了盒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