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潯今天來得很早,開著皇冠來的。
一路上,全是各式各樣的早點,到了北電音像社,還是各式各樣的早點鋪子早點攤,江潯就樂了,餛飩,炸糕,油條,燒餅……,這就就是提醒著大家起得早點,再早點嘛……
得,這裡倒挺熱鬧,象個小早市,江潯把車停好,尋思著吃點什麼。
老北平人愛吃會吃,吃早點從來不湊合,一碟鹹菜,一個燒餅都透著講究,這饞有饞的道理,一天的第一頓飯,必須吃好。
“師傅,給我來兩個炸口袋。”
聞著香味,江潯就停在一攤前,看著師傅把一塊油餅大小的麵餅投入油鍋,麵餅遇熱膨脹鼓起,再把油餅取出,在餅的邊緣上拉開一個口,灌入個生雞蛋,再把餅的邊緣捏緊,放回油鍋再炸……
“得來,您坐。”師傅麻利地撈出一油餅,“您看看,您喝點什麼?豆汁,豆漿,豆腐腦……”
“不了,給我來一碗梗米粥吧。”
老北平的粳米粥是真正的貨真價實。要用文火熬熟,潔白、軟爛、粘稠,可以放糖或者鹹菜絲兒,香噴噴的,分季節也包括紅豆粥、綠豆粥、蕓豆粥、雜豆粥。
不一會兒功夫,粥和炸口袋上來,在這嚴寒天氣裡,江潯吃得一腦門熱氣。
“您的鹹菜。”攤主很熱情,紅白相間的蘿卜絲就端到桌上。
江潯吃著吃著他就笑了,侯寶林相聲裡有段,“梗米粥賤賣兩子一碗,煎餅大小你老看看,賤賣三天不為把錢賺,喜歡甜的放放糖,喜歡白的您就就鹹菜……”
“潯子……”
一聲喊他就抬起頭,濮存晰正推著自行車,一張嘴,全是白氣。
這天忒冷了。
“潯子,我看著就象你……”
“濮哥,您吃早飯了嗎?”江潯忙不迭站起來,“吃了,陪我再吃點,師傅,再來倆炸口袋……”
濮存晰就笑了,這人哪,好吃也愛吃,還總能找得到美食。
“嗯,不錯。”一口熱騰騰的梗米粥喝下去,濮存晰抬眼看著江潯,今天試戲,他是一點也不緊張。
“潯子,我聽李法曾老師說,一個角色幾十個人試戲,你可得提起點精神來。”
“我啊,還是那句話,誰要演趙雲誰演去,”江潯咬一口炸口袋,“我還就瞄準周瑜了。”
“那就試試唄,咱們也不能被人比下去……”濮存晰笑了,江潯也笑了,一個是人藝的中生代翹楚,一個是新生代新秀,兩人都有這個自信。
吃完早點,濮存晰也不推讓,看著江潯結賬,推著自行車就往前邊走。
還沒走到音像社門口,就聽到天南海北的聲音,各種夾雜著地方口音的普通話,哥倆相視一笑,人藝的底牌在身,他們還是很有自信的。
“小江,江潯?”
濮存晰支下自行車的空當,江潯就站在臺階上等他,一位中年男子穿著一身厚厚的棉服,還戴了棉帽,看到江潯,他就喊了一聲。
“鮑,鮑老師,鮑主任?”江潯一眼就瞅到了鮑國安,中戲教研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