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市的高檔寫字上,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射了進來。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女子,站在窗前看向遠方。今天是周末,公司裡也沒人,所以那個身影在那兒顯得有些孤單。 嗡嗡嗡嗡……手機震動了起來,這女子走了過來接起了手機,手機聽筒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喬總,我覺得作為同學,我們還是要去看他一下的。” 女人說:“我今天比較忙,實在沒有辦法過去。” 那男人提高音調:“喬小燕,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把你去海江市的機票都買好啦!等一下我就去接你。” 自從吳達變成植物人這幾十年,喬小燕都沒法麵對。她隻能從王力那裡聽到一些小道消息,好像吳達最近的狀況不是太好,有可能撐不過今年。所以王力和她約好這個周末去看一下吳達。喬小燕繼續看著遠方,那邊是哪?是江海市嗎?是吳達躺著的病房的方向嗎?喬小燕愣愣的出了神。 公司的門鈴響了,聽到了王力大聲地叫他的名字。“喬小燕,喬小燕,快走快走飛機要起飛啦。” “快開門快開門,怎麼說,吳達也是為了救你才成這個樣子的。”王力繼續叫著。 喬小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下了公司門的開關。王力沖了進來抓住了喬小燕的手就往外麵拽。喬小燕木訥地跟著王力出了門。 下樓以後王力把她塞進了後排座椅,然後跳上駕駛位。向著飛機場疾馳而去。到了飛機場王力又拉著喬小燕往候機樓趕,他真想背起喬小燕就跑。終於在飛機關艙門前,他們擠上了飛機。 飛機飛上了平流層,喬小燕的心也平靜了下來。那天發生的事也再次浮上了喬小燕的心頭…… 那天放學後,就聽到救護車的警笛,看到肖醫生把一個學生推上了救護車,聽圍觀同學說是吳達,喬小燕趕快擠了進去,可就隻在救護車關門的時候看到了一隻露在擋架旁蒼白的手。 喬小燕感覺一陣眩暈,後麵一個人扶住了她。“聽說吳達在救護車上,我就趕了過來。怎麼回事啊?咦,你臉色不太好,我們快去醫務室坐一下吧!”王力把喬小燕扶到了醫務室。 肖醫生看到他們兩向醫務室走去,也趕快跟了過去。進到醫務室看到喬小燕坐在早上那張病床上,肖醫生把簾子拉了拉,撇了一下墻角的椅子。然後詢問道“喬小燕,那裡又不舒服嗎?不舒服要盡早說。” “你看吳達就強裝男子漢,放學來我這說不舒服,結果才進醫務室就暈了,我也沒有看出什麼問題,隻好叫救護車,還是要去做個CT,看看是不是那裡有淤血了” “我沒事”,喬小燕回道。 “吳達到底怎麼了,肖醫生”,王力焦急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救護車擠不下了,吳達父母在車上,本來我說自己跟去,看你們進了醫務室了,怕喬小燕有什麼問題,所以就過來了。”肖醫生回答道。 “正好今天我開車過來,喬小燕也去醫院檢查一下吧。”然後轉頭向喬小燕“你還走的動嗎?” “嗯”,喬小燕點頭 “王大力,你扶著她去校門口。我去把車開過來。” “好的”,王力回答 “王大力?”喬小燕疑惑,不過也沒多想,估計肖醫生把他的名字認錯了,學校裡估計有其他人叫這個名字。 不過那個年代有車的人少之又少,肖醫生居然有車,王力和她聊過,聽體育老師說肖醫生家裡很有背景,她和她爺爺住在一個大院子裡,家裡還有警衛。學校裡很多男老師都是肖醫生的仰慕者,可肖醫生一個都沒看上。所以有些嫉妒到狠的人,都在背地裡叫肖醫生為老女人。可喬小燕覺的一點也不老,她覺的可以叫她大姐姐。王力說他也覺得可以叫肖醫生大姐姐,不過喬小燕總感覺怪怪的。 王力扶著喬小燕到了校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王力咂咂嘴,他可是連坐麵包車都要興奮半天的人。喬小燕也瞪大了眼睛看著這輛車。車窗開了,肖醫生叫到“上車吧,大力你先扶住喬小燕上車。” “……前方有氣流,請各位乘客係好安全帶,……”廣播裡發出了乘務員溫柔又不可質疑的聲音。喬小燕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時至今日,她才知道肖醫生開的車是寶烏,不過那個年代怎麼能進口那麼高檔的車呢?肖醫生真神秘。 飛機也沒有什麼抖動,不過喬小燕還是係好了安全帶。旁邊的王力也從昏睡中醒來,對喬小燕說:“你知道嗎,我剛才在居然做了夢,夢到我們在學校裡,還夢到了吳達回答了那個魔鬼問題,或者說吳達魔鬼般的回答了那個問題。 那天在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王力給喬小燕講述了數學課上,吳達奇跡般的表現。她繼續回憶起了中學的往事。 學校裡的數老師叫魁老師,魁老師熱愛唱京劇演花旦,但是他最拿手的還是秦腔。上他的課都是那種震耳欲聾,聲震肺腑。這也讓班裡同學堅信獅吼功的存在。而且上他的課必須聽他的指揮,該記筆記就要記筆記,該抬頭看他就要開抬頭看他。稍有插翅就要吃他一粉筆頭。新生第一天上課,數學課代表為了出風頭坐在第一排,卻因沒在規定時間抬頭看黑板橡,而且還去撿了橡皮擦。結果被魁老師踢出了教室。 奇跡就發生在那一天,應該算是個奇跡。吳達居然在數學課上睡覺,不是因為後麵發生的事兒,大家還以為他發瘋了。那天魁老師發現吳達在那兒睡覺就超級粉筆甩了過去,沒想到沒打中,然後又超級一把灑了過去,結果還是一顆都沒打中。魁老師咆哮道:“吳…達…你在乾啥?你對得起父母嗎?上課睡覺,這套立體幾何你會了嗎?你會了嗎?” “哦,”吳達睡眼惺忪的站了起來“我會的”然後他口若懸河地開始了證明,同學們覺得他在亂說一氣,膽小的同學都捂住耳朵,等待魁老師的二次爆發。 然而,當魁老師聽完吳達的證明後,竟然輕聲叫他上前,數學課代表心裡一緊,害怕受到連環踢的懲罰。吳達徑直走上講臺,魁老師道:“把剛才說的證明寫到黑板上。”吳達刷刷寫完證明,眼疾手快的同學發現與教材上的完全不同。魁老師卻出奇地沒有發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吳達問:“老師,我可以回去了吧?下次有不懂的題您叫我。”魁老師自言自語:“這樣的證明真是太巧妙了,太巧妙了,太…巧…妙…了。” 可沒想到吳達就如流星一樣,一閃而過,那麼耀眼的光芒,卻沉浸在了病床上幾十年。喬小燕想,如果吳達現在還在,或者說,吳達沒有躺在病床上,和他們一樣上了高中上了大學。那吳達現在不是高官也是一個舉世矚目的科學家了,可是他現在就躺在那兒,一晃幾十年,可能還活不過今年。 難道世間萬物都有人在安排嗎?是誰的安排呢?為什麼那麼不公平呢?有誰在掌握這個平衡呢? 喬小燕大學畢業後就創業,順風順水,公司也快上市了。可她心裡麵總有一個結,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些不應該是她能得到的。 高考時他發揮失常,分數出來後沒有達到他理想大學的錄取線,但是奇跡發生了,那所學校那一年居然沒有招滿,破天荒的降了2分,喬小燕就踏著分數線進了這所大學。 大學畢業本想一所知名大學應該很好找工作,可沒想到那年漂亮國居然經濟危機,導致全球性的收縮,公司也不招人了,企業也不招人了,大學生畢業就是失業。 但是喬小燕居然拿到了政府的創業基金。創業時更是奇跡,各種困難都奇跡般的克服過去了,現在喬小燕的公司短短幾年居然要上市了,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她也成了同學裡麵大家羨慕的對象,可喬小燕心裡麵結卻一直解不開。這個結就是從那天,他們得到吳達檢查結果的時候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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