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這樣一直偽裝到了高中。 在高中,知識越來越廣闊,其他同學學起來越來越吃力,但我的學習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對學校的態度也是一如既往。 我現在也不再如此恐懼,至少在這個過程中,我學會了附和別人。別人說話便隨著他復製一遍,詢問意見並同意他的說法,這是最能使人開心的辦法。 記得高二一次課間有個人主動找我說話,那是我記憶中很遙遠的事了,我當時一直稱呼他“老高”。現在記憶中也這麼稱呼。 當時他是來找我詢問一道題,他的學習並不好,主動找人問題也是我見過的頭一次,我接過來看了一眼,是一道關於三角形的幾何題,我用餘弦定理很快的解出來,也因為這件事和他結緣了。 我此前的人生,像一塊漂浮不定的水中的紙船,在水中搖搖晃晃,被打濕便整個沉默。 此後,他便經常向我問題,我和他也漸漸熟了起來。要說他這個人啊,不高不瘦,一米七左右的樣子,在我們班算是偏矮的,但是為人和善,總是對人以笑臉相迎,在我見到他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的想卸下自己的偽裝。 漸漸的,我和他從不熟的路人,成為了有話相說的朋友,不過他對我的了解也僅限於出生年月,我跟他也沒有怎麼說過家裡的情況相反,他說了很多他的情況,我倒是越來越了解他了。 在高三所有人迎接高考的時候,我卻比平時變得更鬆懈,興許是我本身對於考試的一種蔑視,我不畏懼考試,但我恨它,他浪費了我的年華。 我們經常在校園內閑逛,在高中時期,我基本沒有和其他同學說過話,但他卻勝過了我這生說過所有的話,我以為在那時找到了真正的知己。 但我失敗了。 在高二下半學期時,我曾經試過在他麵前卸下偽裝,重新成為一個沉默寡言,臉上一直掛著陰沉的麵容,說話聲音低沉,但他說我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沒有那麼討人喜歡,變得是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陰沉的樣子,我也曾跟他說過我的苦衷,他隻當是我平時的玩笑話,一笑了之罷。 我從此對他蒙上了一層麵紗,一層這次之後幾乎未揭開過的麵紗...... 我曾在此前說過,我的人生像一艘紙船,搖擺不定,風裡雨裡,被打濕就再也無法恢復的紙船。 自高三起,我的紙船就已被打濕了,有時我恨自己無法理解其他人,生而為人,是無盡的後悔。 很快迎來了高考,我的高中生涯便自此結束,我厭倦我的學生時期,在這段時間我唯一保持的愛好便隻有繪畫了,我最喜歡印象派的畫,豐富的色彩可以表達出我壓抑的情緒,不過沒人看得懂我的畫,我倒不奢望他們看懂,但沒人分享屬實是一種沉悶的痛苦。 高考,所以說在其他人眼中是改變命運的機會,我卻敷衍了事,隨便拿到了一個211的成績,我的父母雖然為此責備過我,我就不以為然。 我融入不了人類社會,他們所擔心的情緒,我從未擔心過,他們所享受的快樂,我也從未體會過。 我奢望那種體驗,卻懼怕。 此後,我便隨便挑了一個偏北方的大學,其實主要的原因是我想看雪。雪,對於我是有極大的治愈力的。 至少,在雪的麵前,我可以卸下自己的偽裝。